3、冲突（本章修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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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站在御书房的门口，对着那个俊秀的背影，玉潇涵有点吃不准，他这个皇帝弟弟似乎越来越阴晴不定，连他身边从小服侍的起公公都不知道他此刻是喜是怒。
今日上朝有几桩事情比较烦乱，但是当时皇帝还是面带微笑，眼神和软，这才转眼就阴上了。只是让起公公将玉潇涵唤了来。
玉潇涵立在当下，皇帝背对着他翻看御案上的奏章，既不招呼，也不回头，虽然皇帝给予玉潇涵殊荣，二人独处不必行跪拜礼，但是在气氛凝重的时候反而是种折磨。
面对朝臣皇帝都是时而温淡儒雅，有时又阴沉阴冷无比，让人摸不准吃不透，就连最善于揣摩皇帝心思的王大头，刘笑眼都因为妄自揣摩被皇帝斥责过，玉潇涵更是不敢妄自探试了。
玉潇涵只觉得他那双和自己略微有点相似的细长凤眸比之从前却是越发冷寒如剑，其实经过那件事情，他和自己也早就疏远了，只不过表面上却对自己越发尊重。
静静地看着那里，看着皇帝慢慢地将折子展开，头轻轻地晃动，黑亮的发丝从脊背滑落下去，随着身体的摆动慢慢地飘荡。
明黄色细软锦缎龙袍，镶金嵌玉的宽带，将修长精瘦的身体包裹住，衣料贴伏勾勒出柔美的体线。
但是玉潇涵却没有继续看的兴致，继续站了半响，懒懒道，“陛下如果没有要紧的事情，还请允许臣下告退。”声音清冷在空旷的御书房里悠悠荡着那么一股性感的魅惑。
皇帝没有说话，却继续看折子，背对着玉潇涵，但是却能看见他脊背慢慢地绷直，手紧紧地握在御案上，过了一会，又放松下来，将手里的折子往案子上用力地一掷，发出“啪”的一声。
慢慢转身，和玉潇涵有几分相似的容貌，却更加阴柔细致，如果不是他阴骘的眼神会让人误以为是个凤眼狭长的女子。
“王兄，你越来越没有耐心了！”皇帝抬眼看看不远处的玉潇涵，大殿门窗透进来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一种清冷游离的气质，那种给人淡淡的疏离，似乎谁都无法亲近的感觉让他暗觉烦闷。
“陛下，臣是怕浪费了陛下宝贵的时间，等到陛下空了，臣下再来。”玉潇涵微微勾唇，竟然笑得温润，闪了皇帝的眼。
哼了一声，“王兄，近日太后找你谈心之后，神色便见凝重，苦香嬷嬷说，这几日寝食不安，可不知王兄又对太后说了什么。”皇帝顿了顿，冷冷盯着玉潇涵，眸光阴骘，“朕不明白，为什么太后对你如此宠爱，你却三番四次伤她的心？”
声音微微有点沙哑，似乎很是恼怒，玉潇涵微微一愣，抬头冷眼看着皇帝，微微倾身，“陛下和太后对臣的关爱，让臣下受宠若惊。”
皇帝叫玉湘涵，可是他并没有让玉潇涵改名字，相反，却将涵那个字赐给襄王，只说自己是皇上，用不到名字。不仅如此人前人后对襄王更是非常尊重，恩宠更是布及他的门客随从。
太后更是护着宠着这个襄王，自小对他就格外偏爱，甚至胜过自己的亲生儿子，可是襄王自成人后却与太后日渐疏远，甚至无理顶撞，非常无理大逆不道。
“那个苏易生，形容无状，言行不端，闹出诸多笑话，让人盯着襄王府做笑柄，朕听说他见天纠缠于你，也许如此你心情甚是烦乱，伤了太后的心，又上折子说了些乱七八糟。所以决定替你解决这个麻烦。”
皇帝抬眸看了一眼嘴角微勾的玉潇涵，语气已经淡定下来，见玉潇涵没反应，皇帝负手走了几步，脚步轻缓，不急不徐，顿了顿回头看他，“你有意见麽？”
玉潇涵静静地看着他，心却突得跳了一下，想起那天太后找了自己去，其实也没有什么，只不过太后觉得他老大不小了。
“潇儿，你比湘儿还大，可是湘儿已经儿女好几个了，你却连个正经王妃也没有，你说，你总是这样放纵自由的，让我以后如何去见先皇？况且我和姝妃妹――”太后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你也别怪我，我对你和湘儿没有一点偏颇，我倒宁愿大家还是从前那样。”
“太后娘娘，承蒙您挂心了，玉潇涵愚钝不堪，只怕会玷污了人家清白的女孩儿。”玉潇涵说得谦卑可是语气却是冷冷无状。
太后咳嗽了几声，抬眼看着玉潇涵痛心道，“潇儿，不许这样说，你说看上谁家的女孩儿，母后一定给你讨来。”太后依然和蔼慈祥，但是语气却有丝丝不悦。
“太后娘娘，玉潇涵说过，只爱男子，不爱红妆。”玉潇涵笑得不羁根本不在乎太后越来越苍白的脸面。
“王爷，您怎么可以如此对太后说话，她为了您都操碎了心。”太后身边的贴身嬷嬷苦香瞪了玉潇涵一眼，连忙上前给太后揉背顺气。
冷眼看着苦香，一个太后贴身的丫鬟，再得宠也没有如此说话的资格，到底是得了势了，飞上枝头做了凤皇边上的小雀也是不一般了。
“如果太后娘娘真的痛爱孩儿，那么就把苏易生赐给孩儿吧，他是当世大儒苏家子孙，也算有门风，不过，若是太后真的替孩儿着想，倒还是请太后劝说皇上，让孩儿离开皇宫，远走的好。”玉潇涵看着太后紧皱地眉头，说得畅快。
太后一个气血不顺差点昏死过去，吓得苦香又是让人喊太医又是炖参汤，要差人去告诉皇帝，太后却拦住她，“苦香，你慌什么，哀家不是还没死麽？”太后不满地瞪了她一眼，“我说过，谁都不许对襄王无理，去给潇儿赔罪！”太后虽然看起来柔软慈祥，但是说出的话却是威严，一双清亮的眸子犀利无比。
苦香虽然不情愿，但是却非常恭敬地跪在玉潇涵的身边，磕头认错。
玉潇涵微微偏身却让了开去，“太后的贴身侍婢，那也比玉潇涵不知道出息多少，玉潇涵怎敢承嬷嬷一跪？”说得阴沉，盯着太后那双忧伤的眼睛。
不等太后再说什么径直离开，里面乱作一团，心头发冷，却觉得快意。
走了的神，却被皇帝给拉了回来。
“你想什么？不吱声，朕便当你同意了！”皇帝背负的手，手指紧紧地勾缠，瞥了玉潇涵一眼看不出他的心思。
玉潇涵弯唇淡笑，慵懒道，“恰恰相反，皇上，臣下对苏易生很感兴趣，是个会让人有欲望的人。”
有欲望，仅仅如此。
“哦？”皇帝抬眼看他，略略相同的相貌让他有种错觉，“难道欲望就可以让你大逆不道地将太后气得吐血？”最后一个字慢慢地拖长抬高，淡淡地语气，眼神却冷冽无比，盯着满不在乎地玉潇涵。
“吐血？”玉潇涵哈哈大笑，“皇上，臣下只是个连太后身边的侍婢都敢斥责的人，难道有本事气得太后吐血，您也太抬举臣下了吧！”虽然是笑，可是半点笑意也无。
“如果是这样，那么你便尽管教训她们，母后还会看得侍婢比你还重不成？也不必争执了，你明明知道她身体一向虚弱，而且大半也是为你操心才这样的。太后身体不好，过几日你和朕陪同太后到温泉庄呆一阵子，给太后疗养阵子，想法子宽慰她的心怀。”皇帝略略转身，又回头看看他。
玉潇涵望着他，皇帝邀请这样的好事，谁个都是争先恐后的，但是玉潇涵却不感兴趣，淡淡地扔出一句，“皇上，臣下还有事情。”
皇帝身体微微一滞，玉潇涵从小就如此嚣张，对父皇也是如此，做了太子更是无法无天，做了王爷更是臭名昭著。
心下恼怒，面上却不动声色，“你是在拒绝朕么？朕还没计较，你倒是杵在旗杆上不下台阶了！”声音冷凝，带着丝丝寒气。
“皇上，臣下有这个自由，不上朝，不随驾，如果愿意，可以选择隐退田园，臣下前几日给您上过折子。想去江南住上阵子，那是自小的愿望。”玉潇涵双手拢在宽大的袖笼里，修长的身体在光影里俊秀挺拔。
皇帝气得身体微微轻颤，旋即恢复正常，“你不说朕倒是忘了，你似乎上了好几份折子，都是什么身体虚弱、无才无德、请求脱离官职四处游玩修养身性之类的话。”说着轻笑，眼神却冷得厉害，斜斜盯着玉潇涵的脸。
第一次没有批复后面便定期几天一折，而且越说越不堪，越说越让皇帝当场将折子撕了个粉碎。
“皇上，这是父皇遗命。”玉潇涵淡然看着眼眸里星星寒光的皇帝，无惧道。
“遗命？玉潇涵，遗命在哪里，你拿给朕看？”皇帝冷冷盯着他，逼视着他。
“哈？”玉潇涵冷笑，遗命？笑话，他们母子控制朝野，掌管后宫，父皇死了，自己连见都未曾见上，却来管他要遗命？
逼迫着他，折磨这他，却来告诉他亲如手足，情同母子？
“臣下恭祝陛下和太后身体安康，温泉庄游玩地愉快。臣下就告辞了，还有苏易生臣下想带回府中，还请陛下不要和一个孩子一般见识。还请太后能够谅解，臣下没有母亲管教，自然是偏执顽劣，让她没有那种掌控的快意，倒是臣下的罪过。”屈膝跪倒，声音淡淡地优雅慵懒，但是低垂的脸上唇角却勾起一丝笑。
心头陡然火气，甚至没有一丝犹豫，皇帝一脚踹向玉潇涵的胸口，太过大力，着龙靴的脚竟然生疼，怒气冲冲地走过去，看着他蜷缩着身体吐出一口猩红唾沫。
“玉潇涵，你还真当你不可一世？朕和太后宠你护你，你倒是无法无天了。”弯腰捏住他纤长的颈项，不带半分地温柔，看着纤薄的唇角挂着一丝红线，冷冷道，“你走可以，你那些手下，和你有关的任何人，都得死！”
说完又微微一愣，心中懊悔，虽然本意如此，却从未想过真的是用来威胁，但是话一出口，天子之言，无回旋余地，当下冷冷哼了一声，起身。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门生众多，放任为官。
做的是天子的官，捏得是襄王的命。
玉潇涵何尝不知，不过自己却不肯往那里想，如今皇帝亲口说出来，倒是显得自己才是最重情谊的那个。
听到玉潇涵无奈叹息，又颇觉不忍，“你若是不喜欢母后指婚，我帮你推了，你喜欢妩媚妖娆的男子，我帮你物色了好的，你从墨宫买的那些个少年，有两个不错，朕赐给你，朕说过，朕有的你都有，朕不介意。但是至于那个苏易生，竟然扬言做什么王妃，实在不堪，就让人活埋了吧。你没意见吧？”皇帝低头看着捂着心口跪在当下的玉潇涵，秀挺地脊背依然笔直，头上的黄金镶白玉的发冠歪在一侧，墨黑的发丝披拂在胸前。
心中顿觉不忍，从前的情意漫上胸口，走过去弯腰慢慢地将玉潇涵的发冠理正，又顺手理了理柔滑的发丝，放缓了语气道，“潇，朕也不是如此心狠，刚才也是说气话，你是朕的兄长，我们从小一桌吃饭，一席睡觉，一母喝奶，什么心思都是不隔的，今日，为何会显生分？”笑了笑，语气是淡淡地柔和，却透出无限威严，让人无从抗拒。
玉潇涵没有再多说，起身告辞。
苦笑，从小一桌吃饭，一席睡觉，一母喝奶，什么心思都是不隔的，今日，为何会显生分？是呀，为何？为何？
看来自己要离开也不过如此，值得一试，他竟然没有杀自己，只是踹了一脚。
权倾朝野的襄王，最大的愿望是离开朝廷，真是莫大的讽刺。
权倾朝野，哈哈！自己笑得无比欢畅，所谓的权倾朝野，不过是皇帝为了孤立自己掌控自己，说是兄弟，可是多少年来还是兄弟么？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冲突（本章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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