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式创业》原上老枪

3、机会

　　王清风说到这才假装着看到东方与苏丹红，东方白是他一个研究所的哥们，他故作惊讶地叫道：“哎哎哟，白哥，你们怎么在这啊？”
　　“我们不是旅游刚回来吗，就在这上了个卫生间，这些城管就要抓我们，还要抢我的行李箱呢，怎么上个卫生间也犯法了呀。”苏丹红对他还有印象，她脑子很快知道他是来救急的便配合着故意委屈地嚷道。
　　“哦，是吗。”王清风转向疤瘌眼，瞪着他问道：“你要抓市长的儿媳妇啊？吃了豹子胆了你，你个斑马的不想干了是吧。”
　　“啊，不是，不是啊，领导，误会，误会呀，真的是误会啊。二位，请，请。”疤瘌眼赶紧解释着，奴颜婢膝地笑着低头弯腰做着手势请东方白和苏丹红离开。
　　“白哥，我送你们回去吧，请上车。”王清风转身走向日产车让张龙打开后备箱，疤瘌眼赶紧提起苏丹红的箱子送到车后放进后备箱。
　　苏丹红和东方白上了后排，王清风坐了副驾位。
　　疤瘌眼看着扬长而去的日产车，嘀咕道：“他妈的，老子怎么这么倒霉呀，怎么就遇上市长公子和少奶奶了呢。”

　　车子到了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灯，绿灯亮了王清风依然让张龙停着车子，后面的几辆车都按响了喇叭，像是大合唱一样。
　　“哎，绿灯亮了，干嘛不走啊。”东方提醒道。
　　“等这个太婆走过马路吧。”王清风答道。
　　苏丹红抬头看去，人行道上有个七八十岁的老婆婆拄着拐棍颤颤巍巍地过马路，因为太老的缘故，老婆婆走得很慢，离日产车左前角还有两米远近时她呆住了，犹豫着不敢继续往前走。
　　王清风敏捷地打开车门下了车，几步走过去搀扶着老婆婆经过车前，过了马路。
　　苏丹红的目光一直跟随着他，直到他回到车上。
　　后面那几辆车子的司机看到了这一幕，车喇叭都停止了鸣叫。
　　车子走到光学所大门将东方白放下车，他就住在光学所里的职工宿舍里。
　　苏丹红也要下车，王清风拦住她笑道：“哎，我送你回去吧。”
　　“到了，我回学校。”苏丹红笑笑说道。
　　“回学校，你是江城大学的？”王清风问道。
　　“是啊，穷学生。”苏丹红推开他的手下了车。
　　王清风也赶紧下车挡在她面前说道：“哎，去小桃园喝鸡汤吧，我请你。”
　　苏丹红打量了他一眼，调皮地笑道：“哎呀，不敢当啊，你又是英雄救美又是鸡汤的，不会别有用心吧。”
　　“当然别有用心了，交个朋友呗。”王清风油嘴滑舌地坏笑着。
　　“这一个星期，王哥每天都去地摊市场找你呢，女神，给个面子呗。”张龙帮腔道。
　　苏丹红听了不由得又打量了王清风几眼，红了脸小声说道：“相逢便是缘，何必刻意见。”随即她恢复了常态，爽朗而又调皮地笑道：“大哥，谢谢你两次英雄救美啊，虽然第一次演砸了。”苏丹红说着走到车后王清风打开后备箱搬出箱子放在地上，她笑了笑拉上拉杆朝几十来米远的江城大学大门走去。
　　看着苏丹红的背影，王清风嘀咕道：“走了，怎么办呢？”
　　“跟踪，跟踪啊。”张龙凑到他身边小声说道：“别让她发现了，看看她是哪个系的，住哪个宿舍。”
　　“嗯，好主意。”王清风笑了，他等苏丹红走进学校大门便赶紧跟了过去。

　　各阶层都在梦想着发财致富，城镇待业青年纷纷自谋出路练摊的时候，研究所的人们依然在混日子，体制内不愁吃喝所以变革总是来得慢一些。
　　光学研究所的技术人员都在混日子的时候，只有东方白不浪费时间，他躲在实验室做工艺试验，因为他坚信激光专业没有学错，总有一天会有大用场的，这一天说来就来了。
　　理工科毕业的他很关注社会的变化，常常梦想摆脱贫困，这是他与同事们不同之处。
　　东方有些累了，他关掉激光机走出实验室走到李所长办公室门前敲着门。
　　他找李所长是为老婆巫彩霞的事，她最近总是在家里无理取闹。当初娶她是李所长做的大媒，骗老子娶了个母夜叉，过不下去了当然得对他说说了。
　　“进来。”李所长大声喊道。
　　东方推门进去反手关上门，李所长抬头看了看他热情地站起来打招呼：“东方啊，快过来，快过来，有重要事情告诉你呀。”
　　东方拉过椅子在他对面坐下，李所长压低嗓子说道：“东方，我只提前告诉你一个人啊，科委要成立个华夏激光公司，正处级呢。”
　　“哦，成立公司干啥呢？”东方问道。
　　“你管它干啥呢，要学会抓重点啊，华夏激光可是正处级啊。东方啊，你赶紧去请蔡主任帮帮忙啊。唉，蔡主任是你丈母娘，你怎么就不爱和她来往呢。东方啊，华夏激光是高科技公司挺适合你的，一定得把这个正处级拿到手啊，级别就是一切啊，连老了退休了退休金都与级别成正比呢。”李所长语重心长地说道。
　　李所长喝了口水继续说道：“为了顺利成立这个公司，科委想先打个基础，给市长搞个激光科技成果表演，让领导看看，我们的科研成果还是不少的嘛，还是很先进的嘛。这事就交给你们研究室了啊，哎，激光炮可是保留节目哦，一定得上。”
　　搞激光表演的事轻车熟路的，倒是成立华夏激光公司这件事引起了他的重视。
　　东方想来想去的，觉得华夏激光公司可能是改变自己命运的地方，光学所里人满为患，一个小小的地方研究所，所长副所长加上书记就有十来个人，想让谁腾出位置来还早呢。尽力搞科研吧也不行，设备经费都不够搞不出名堂来，只能搞点应用研究。
　　东方想道：应用性研究也有好处啊，和市场贴得近啊，随便一琢磨就是个产品，到市场上去想办法多赚钱这也是条路子啊，现在不一样了，搞市场经济了啥都可以用金钱来买，等到钱多了不就啥都有了吗。

　　八十年代初的江城大学极具积极向上的精神风貌，那时候招生少，名牌大学的大学生都是百里挑一的，个个都自觉地刻苦学习。
　　傍晚时分，大操场上热闹非凡，除了打球、散步、跑步的人之外还有很多闲逛看热闹的，大喇叭一遍又一遍地高声唱着当时人气最火的歌曲《年轻的朋友来相会》：
　　年轻的朋友们，今天来相会，
　　荡起小船儿，暖风轻轻吹。
　　花儿香、鸟儿鸣，春光惹人醉。
　　欢歌笑语绕着彩云飞。
　　啊亲爱的朋友们，美妙的春光属于谁，
　　属于我、属于你，属于我们八十年代的新一辈……
　　苏丹红和马丽在操场中间走着，身后传来喊声，长得像双筷子的校园首席伪娘，外号豆芽的曾英雄叫喊着追了上来，拦在她们面前说道：“哎呀，丹丹，丹丹啊，到哪儿去呀，怎么也不叫上我呀，我要跟你们一块儿去啊。”
　　江城大学中文系0045班有个没心没肺帮，除了王明月之外，全班所有女生都是帮众。
　　苏丹红是帮主，豆芽曾英雄是这个没心没肺帮里面唯一的男生。
　　“哎呀，豆芽，我们去体育馆打扫卫生的又不是去吃饭，你跟着干嘛呀像个小尾巴似的，烦不烦啊你。”苏丹红伸手敲敲他的头，无奈地说着向体育馆走去。
　　江城大学体育馆的墙上贴着斗大字样的标语：锻炼身体，保卫祖国。
　　体育馆中间的篮球场上，仙风道骨的林老师正在教三四十个十一二岁的孩子打拳，示范着纠正他们的动作：“出拳如风，把全身的力量集中到拳头上。”
　　苏丹红、马丽、豆芽在篮球场边拖地，苏丹红动作娴熟麻利，豆芽、马丽可都累坏了，不时的直起身子捶着腰。
　　“丹丹，林老师要回河南洛宁老家养老了，国术馆关门了不办了，那你的工作就没了呀，怎么办呢？”马丽说道。
　　“那怎么办呀，再找个工呗。唉，东方不亮西方亮，黑了南方有北方啊。”苏丹红头也不抬地答道。
　　“丹丹，过来示范一下。”林老师喊道。
　　“好呐。”苏丹红大声答应着将拖把靠在墙上，连跑带跳的快步走了过来。
　　苏丹红站稳了脚步双手握拳夹在腰间，起手抬腿动作舒展沉稳地打了一套太祖长拳，然后气息均匀地收拳。
　　小朋友们热烈地鼓起掌来，大张着嘴看着这边的豆芽也拍着手。
　　林老师打着手势让小朋友们安静下来，大声说道：“各位同学，看到没有啊，出拳就得像丹丹这样沉稳有力，要迅捷狠准。唉，我已经退休了要回河南老家养老去了，今天呢，就是咱们国术培优班的最后一课了，希望各位同学以后好好地练习武术，强身健体啊。”

　　苏丹红和马丽走进邮局，她拿了张汇款单很快就填好了，只留下金额那一栏。
　　她从口袋里掏出叠得很整齐的一沓钱，除了两张大团结剩下的都是毛票子。
　　苏丹红数了二十五块出来放在旁边，将其余的零钱放进口袋，刚要拿笔又伸手掏出钱，拿出两张两块的一张一块的。
　　“怎么，都汇给家里呀，不吃饭了？”站在旁边的马丽问道。
　　苏丹红想了想拿起两块钱放回口袋，拿笔在汇款单的金额栏上填上金额。
　　苏丹红走到窗口将汇款单和二十八块钱递了进去，窗户里面穿着邮政制服的胖姑娘问道：“这个月怎么少了两块啊？”
　　“没钱了，失业了，下个月多汇两块吧。”苏丹红笑着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