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丽莎·斯塔克[综英美]》白马驮沙

72、第72章

　　托尼一手抱胸，一手摩挲着下巴上修剪整齐的小胡子，略歪着脑袋，专注地盯着梅丽莎看。
　　奇怪，这具身体说来也是他一个螺丝一块电路板一点点改造适配上的，此前他也早已经看了不少时日——可当梅丽莎的个人意志从这具身体里表达出来之后，一切感受都和以前大不相同。
　　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见托尼对自己的话毫无反应，梅丽莎轻声唤他：“托尼？”

　　托尼还在思考那个问题。他懒洋洋地“啊~”了一声，煞有介事地点着头：“嗯哼，堕落金刚。”嘴上如此敷衍着，眼神却仿佛建模扫描仪一样在梅丽莎身上来回扫射。

　　“你看什么呢？”
　　梅丽莎说完就发觉自己说了句废话，但是托尼已经不假思索地应上了：“看你。”

　　即便已经经历了刚才那怪异的金属之吻，梅丽莎仍然感到不太自在。
　　“我有什么好看的？”

　　“我也想知道这是为什么……”托尼喃喃地说。他无意识地揪着自己的小胡子，突然对梅丽莎勾了勾手指：“你过来一点。”

　　梅丽莎有些莫名其妙地俯身靠近他。
　　她的脸颊被托尼的双手捧住了。托尼的大拇指从她眼睛下面轻轻扫过，即使这是一具合金做成的躯体，梅丽莎也能感受到那对大拇指带来的粗糙而温暖的触感。

　　托尼望着她，语气中有一种无法言喻的虔诚和笃定：“这张脸应该要更精致一点，要能做表情。”

　　任谁说出这种话都会有极大的可能被嘲笑，怎么，你是造物主吗说要怎样就怎样？
　　——然而这是托尼·斯塔克。

　　梅丽莎觉得那一位造物主说「要有光」时也不过如此。
　　但她还是退开一步，摇头道：“这不是重点。”

　　托尼嗤笑一声将手收回，反问道：“那什么是重点？你说的那什么堕落金刚？”

　　梅丽莎认真地看着他。
　　“不止是这样。如果只有堕落金刚一个倒也不足为惧，但是他绝对不会一个人出现，他一定会带上他的霸天虎大军。想象一下，几十个、甚至几百个霸天虎出现在地球上——就算人类能从这一役中幸存，代价也必然是惨重的。”

　　“唔……你现在看起来像一个悲天悯人的圣人了。”托尼皱着眉头看她，“这让我有点不太好的联想，幸好我没有给你涂上星条旗的颜色……”
　　他咕哝着从工作台上跳下来，站到梅丽莎跟前，一脸沉思。

　　梅丽莎本以为他会对堕落金刚的事情发表意见，谁知道他话锋一转，竟还抓着前面那句话不放：“老实讲，脸上必要表情的缺乏让你的圣人角色逊色许多。连普通的汽车人都能掌握一部分的量子变形，按理说你能做到的只会更多——为什么不试试变成人类的样子呢？——我是说，真正的人类。”
　　说话间双手又抚上了梅丽莎的脸颊。

　　梅丽莎抬手抓住了托尼在她脸上乱摸的两条胳膊，无奈道：“我不能。钛合金很好，但还是无法支撑那种程度的量子变形。”她顿了顿，“而且，现在这样的一张脸要是能做表情的话会更加可怕。”

　　托尼反手将她的金属手掌握住，棕色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语气十分真诚：“我不害怕，你试一试，做给我看看。”

　　“我想保持机器人的状态会更容易让人接受一点。或者说，更容易让我自己接受一点。”梅丽莎没理他，但也没挥开他的手，只是接着之前的话题继续往下讲：“堕落金刚的事情一定要早做准备，他们很有可能会和留在地球上的红蜘蛛里应外合。”

　　托尼敷衍地“嗯”了一下。
　　“你觉得什么材质才能让你实现变成真正人类那种程度的量子变形呢？”

　　梅丽莎不解道：“我想我们应该把我的身体找回来，那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我们肯定会把你的身体找回来，但是凡事都要有个B计划的嘛，”托尼大言不惭地说，“你知道的，这是我的行事风格。”

　　骗鬼呢，托尼·斯塔克从来就没有B计划。
　　梅丽莎在内心深深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没法从这个话题上绕出去了。
　　“事实情况是：我不知道地球上有没有这样的材料。”她说。

　　“这说不通。”托尼皱眉，对这种回答很不满意：“既然引导者能实现与人类交.媾并诞下后代，这种完全生物化的量子变形一定是可以实现的。”

　　“等等，‘交.媾并诞下后代’？？？”
　　梅丽莎稍微使了点劲，好把托尼的两只爪子收归原位，期间伴随着托尼嘟嘟嚷嚷“你弄疼我了”的哼哼唧唧撒娇声。尽管知道他只是在装腔作势，梅丽莎还是不由得放轻了力道。
　　“我怎么感觉你另有所图？”

　　托尼干咳一声，顾左右而言他：“我们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这种答案梅丽莎怎么可能会买账。
　　“托尼——”

　　“干嘛？谁也不清楚九头蛇偷了你的身体是准备做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所以我们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托尼一脸正气地表示这一切都是为了梅丽莎着想，然后又拉起她的一只手掌，在灯光下仔细观摩起来。

　　他现在有点搞明白那个问题的答案所在了。

　　眼前的这个梅丽莎仿佛是他小时候睡前幻想的梦幻合集：一个由他的双手做出来的机器人拥有了生命，变成了活生生的人类（还是个美女），然后理所应当地成为了自己的女朋友——这故事怎么都比贾维斯给他讲的爱丽丝梦游仙境要有趣得多。

　　唯一的偏差大概是头发的颜色。
　　小托尼幻想中的机器娃娃拥有着一头耀眼的红发，说起来相比白皇后他一向都更偏爱红大头——不过这只是个小问题。更何况，托尼感觉自己最近已经被那个俄国女巫搞得对红发脱敏了。

　　正如有人热衷于将人类改造成机器，实现人类的非人化，比如罗斯将军和前赴后继的各种超级士兵计划；有人则更偏向于将机器改造得更为智能，更接近人类又拥有高于人类的智慧，比如尚在不断调试中的人工智能埃德温和已确定的失败作品小笨手。

　　现在的梅丽莎在某种程度上满足了托尼这一种隐秘的幻想，虽然这是以梅丽莎的非人化为代价的。

　　如果可以，托尼当然希望梅丽莎可以一直做一个普通人。
　　维护世界和平是他的小目标，而不是梅丽莎的。

　　但是种种巧合已经让梅丽莎走到了这一步。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梅丽莎避无可避。隐约中，托尼竟然有些庆幸梅丽莎如今的状态——能够变成数据流的精神再也不会被肉.体束缚，这意味着在大战中她能有更大的几率幸存。

　　扯远了。
　　一个斯塔克不应该有这样悲观的想法的。
　　他应该要学一学健美操先生，即便在冰层里冻了几十年，出来都还能对未来充满盲目的乐观。

　　“托尼？”
　　梅丽莎怎么也不会想到，就这一会儿功夫，托尼的思维已经绕地球转了这么多圈。

　　托尼对梅丽莎露出了迷人的微笑。
　　“你现在的身体已经很完美了——我敢打赌铁手臂的那条金属胳膊都比不上你的做工精细。”他满目欣赏地看着梅丽莎的胳膊，咂嘴道：“他那可已经是九头蛇的高端技术了。不是我吹，能修理那条胳膊的，放眼全世界也没有几个人，而你面前就站着一个。”

　　“那根本不是一回事。詹姆斯·巴恩斯只有一条胳膊是加装上去的，而我现在全部都是——”

　　“确实不是一回事。你可以做得比他更好。”托尼在梅丽莎要开口之前打断了她，正色道：“不开玩笑，我们必须做好你再也无法回到自己身体里的最坏打算。再说，你不是说那什么堕落金刚要来了吗？我想，如果能实现完全的生物化，也就说明你完全掌握了引导者的能力——在真正的引导者面前，那些霸天虎都是小菜一碟，对吧？”

　　说得好像很有道理，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只是托尼又多嘴地补充道：“绝对不是我对那种量子态有多少好奇，也绝对不是我想做什么研究。”
　　说话间托尼一脸“请你相信我”的表情。

　　……梅丽莎觉得刚才的有理有据一定是幻觉。

　　埃德温替托尼打破了这尴尬。
　　“先生，小姐，我不想打扰你们，但是复仇者小队已经抵达了卡玛泰姬，正在往这里走来。”

　　托尼一副受惊过度的表情，不可思议道：“他们怎么会到卡玛泰姬来？光头已经连一个安全屋都无法给他们提供了吗？我可没听说我除了当一个总指挥并且提供技术服务以外还得给他们提供额外住宿。”

　　“我想是因为队伍里出现了一个新人，先生。”埃德温温和地说，“根据人脸识别数据和资料库对比，我想那个人是早前在新墨西哥州出现过的雷神索尔。”

　　“什么？”
　　人未到，锤先至。托尼话音未落，身体已经被梅丽莎扯到一旁，她的另一只手硬生生接住了仿佛凭空出现在空气中的雷神之锤。巨大的冲击力下，梅丽莎往后滑动了三米之远，地上留下了两道深深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