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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发妻嗣重总相宜 ...

  •   熹贵妃的反应是极为迅捷的:“臣妾万死难当重任!”
      那拉皇后勉慰道:“我比你年长十几岁,已经短少了教导子媳的精力,你不必多心,把六宫事务管制妥当就算没有辜负我的倚重了。”
      富察福晋惶惶不安,跪到亲婆婆身后向嫡婆婆磕头:“臣媳知罪,求皇额娘责罚!那拉格格——”
      “我说过了,是为我体力不济,教贵妃暂摄六宫事务,你们不必因此多想。”那拉皇后扬了下手,“取金宝!”
      在随后的朝贺宴上,那拉皇后向雍正提前招呼:“臣妾近来多感乏累,想躲懒保养一段时日,六宫的内务交给熹贵妃管一阵子,万岁爷以为如何?”
      雍正并不了解前因后果,听得这话随口答应一声:“你做主就是了。”
      那拉皇后微微颔首:“颁旨罢!”
      坤宁宫女官当场宣读中宫笺表,朝臣命妇无不震撼惊愕,连雍正都没有反应过来:“何必如此郑重?”
      那拉皇后赔笑道:“万岁爷,名不正则言不顺,今着熹贵妃摄管六宫,是不是把她的位份抬一抬?臣妾与您结褵四十几年,熹贵妃谦恭规矩,咱们也不必忌讳前朝旧例了。”
      所谓的前朝旧例是指除非贵妃病重或皇后驾崩,皇贵妃的称号不应该出现在六宫序位之内。打个比方,如果熹贵妃当下病危,雍正就会赶在她过世之前给一个“皇贵妃”的封号表示安慰之意(前例是本朝的敦肃皇贵妃);如果那拉皇后当下驾崩,雍正又没有在短期内立后的心思,也可能将未来帝母熹贵妃晋封为皇贵妃(孝懿仁皇后在世时主要以皇贵妃身份执掌后宫大权)。以当下形势来看,那拉皇后做出的让步已然是无以复加的。
      “再议罢!”雍正将心腹内侍召到跟前低声耳语了一番,苏培盛自去打探消息不在话下。
      当晚撤席之后,现任天子约谈了未来国君。
      弘历看着背身而立的皇父难免有些惴惴不安,走到近前小声刷了一下存在感:“皇阿玛。”
      雍正转身看着儿子,很突兀地问道:“你不喜欢寒苓?”
      弘历嗫嚅着张张嘴:“儿臣——儿臣——”
      “寒苓生的好,又不是轻易能够低头的性情,你皇额娘想把她指给弘昼,朕权衡利弊觉得很妥当,索性顺水推舟地应了下来,只没想到出了那样的意外,你难道就不在意弘昼心中生出芥蒂坏了你们的手足情分?”雍正的语气分外温和,完全听不出兴师问罪的意思,“或是认定了日后的君臣名分,也不必在意他是否对你生出不满来?”
      弘历直接跪了:“儿子万死不敢生出那样的念头。”
      雍正沉吟片刻后问道:“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寒苓太有心机?她本可以维护你的,偏偏借着送药的时机跟弘昼报诉委屈,这样的女子大约是配不上给你做侧室的。”
      弘历苦笑道:“皇阿玛,寒苓巴不得儿子记不得她,讨儿子喜欢的事儿她不会做,教儿子厌烦的事儿她是更不会做的。”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说一句教你不自在的话,朕对皇后有三愧,此生难于弥补。第一愧,先帝年间皇子党争,皇后主持王府中馈,因朕发奋立志,想要做一个清正自守的保国贤王,皇后因此多受委屈;第二愧,朕偏宠侧室,致令皇后膝下单薄;第三愧——”雍正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朕没有保护好朕的弘晖啊!”
      弘历沉默片刻后提出自己的建议:“皇阿玛,大哥是您的嫡长子,不如由儿子上道奏折,追封大哥为皇太子,也算是对皇额娘的抚慰之意。”
      雍正低头感慨:“朕与你皇额娘提过几次,她没有答允,许是顾虑有人借此生事紊乱了眼下的朝局,朕既无力弥补,将来如何由你自随心意,朕只期盼,你们母子能够敬重皇后,勿要使其晚景凄凉方能不负朕的倚重信托。”
      弘历唯唯答应:“儿子谨记皇阿玛教导。”
      跪安之前,雍正忽然说道:“是你府里的黄氏买通送药奴婢掀起的这场风波,安靖内帷也是你的本分,朕给你三天时间,你要拿一个面面周到的结果出来。”
      弘历面露惭色:“嗻!”
      转头再说宝亲王府。
      富察福晋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向寒苓发作了出来:“你毕竟是王爷的人,爷有不对之处也该包涵体谅,哪怕是向额娘报诉委屈也不能声张的和亲王府都知道,爷教皇阿玛皇额娘厌弃,你就能有安生日子过么?”
      寒苓并不辩解:“福晋教训的是。”
      富察福晋有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挫败感:“皇额娘要搬去圆明园养病,你有没有法子劝一劝?也算是将功折罪的意思了!”
      寒苓躬身请罪:“奴婢愚钝。”
      富察福晋愈发无力:“行,你是不在意,哪怕因此阻碍了你阿玛弟弟的前程,你都是无关紧要的。”
      寒苓依旧是四字作答:“福晋英明。”
      “你——”富察福晋血涌百会,“你存心气我的吧?”
      寒苓言简意赅:“奴婢不敢。”
      再这样蘑菇下去,富察福晋能把自己活活气死:“行了行了,我识得你了,我知道和王福晋在坤宁宫出头与你无干,咱们这样说,算我求你,我求你帮我和爷出出主意成不成?”
      “福晋言重了。”寒苓仰起脸来,“您放心,咱们王爷聪颖决断,要被这点子小事儿难住,那不是教人取笑圣祖康熙爷与当今万岁爷的眼力不好吗?”
      富察福晋拍了桌子:“你大胆!康熙爷也是你能讽刺的吗?”
      寒苓撑不住乐了:“福晋教训的是!”
      “你笑!你笑什么——”富察福晋也反应过来了,她刚才的话等同于承认康熙皇帝取中自家王爷是没有眼光的行为,登时气急败坏起来,“我管不了你是不是?”
      寒苓继续认错:“是奴婢愚钝,请福晋息怒!”
      富察福晋几乎抓狂:“福晋教训的是、奴婢愚钝、福晋英明、奴婢不敢、福晋言重了——翻过来覆过去就这几句话,我都背熟了,你学八哥还是学鹦鹉给我看?”
      “咳!”寒苓刚要来一句“福晋英明”,扭头瞧见弘历满脸憋笑地走进外厅,“福晋,你失态了。”
      富察福晋赶忙起身:“爷,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弘历一脸的明媚:“你教训她不该讽刺康熙爷时我就在了。”
      富察福晋:······
      弘历板正了脸色向富察福晋告假:“我有话要跟咱们这位那拉格格商议,今晚就不回正院来了。”
      “是!”富察福晋也知道弘历为今天的事故深感头疼,自然不会为此吃醋计较,“我吩咐她们送宵夜过去。”
      她不提,有人提,寒苓赶忙扯出祖宗规矩的大旗:“爷,今日十五,您要顾全福晋的体面。”
      富察福晋抢先说道:“爷,咱们格格想跟妾身一起睡,您看是不是纵她一回——”
      弘历点一点头:“格格就该娇养,福晋不必过于约束。”
      自家王爷在这样大的日子(既是三节又是十五)留宿冬小院,内宅的格格们眼睛都变绿了,这要拉一个领头的出来,指定能一窝蜂地活撕了寒苓!彼之蜜糖我之砒霜,寒苓还在自怨自艾地胡思乱想:我的命怎么就这样不济呢!
      跟着弘历一路到了冬院,三个丫鬟又惊又喜地迎出来请安:“爷吉祥!”
      寒苓还有心事:大挑前梦游南柯,经见了一些教她心冷齿冰的画面,醒来后不自觉就对宝亲王生出芥蒂,如今挂单相处,难免生出几分别扭来。
      弘历扭了扭脖子:“爷要在此沐浴,你们预备吧!”
      伺候着“四大爷”脱了外衣,弘历猛地捏住寒苓的下颌:“你还这样伺候过别人?”
      寒苓冷声一笑:“王爷,奴婢虽然下贱,好歹是正经的八旗格格出身,哪怕在主子娘娘跟前,也犯不上总做伺候人的活计。”
      弘历缓了缓脸色:“你是姑娘家,今日初次侍寝,怎么没有半分不自在的地方?”
      寒苓反问道:“奴婢该为初次侍寝不自在么?”
      弘历噎了一下:“你额娘不曾教过你?”
      “教什么?”寒苓猛然顿悟,“您是说侍寝的事儿?额娘说,都听王爷的就成了!”
      弘历莞尔失笑:“给爷宽衣。”
      低眉看到寒苓手上的伤痕,弘历临时打消了“鸳鸯戏水”的念头,扬声朝着窗外吩咐道:“李玉,你去厨房,教他们做几个小菜送来,爷要与那拉格格小酌。”
      李玉答应一声:“奴婢就办。”
      弘历闭上眼:“爷不用你伺候,出去预备酒席吧。”
      “嗻”寒苓挥一挥手,没有带走一片云彩,单留下满脸苦笑的宝亲王自己伺候自己。
      等弘历从西厢出来,李玉近前赔笑道:“爷,万岁爷新赏的西域葡萄酒,奴婢擅做主张,刻意取了两壶为您增添雅兴。”
      “退下吧!”弘历凝视着换好常服的寒苓眼睛都没眨一下,“爷不叫你,你不用进来伺候。”

  •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在为“倾神”部分结尾,发现同人小说比原创小说难写十倍,脑仁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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