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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忠仆温融副后尊 ...

  •   瑶台凉亭上,衣着焕新的宫女福身行礼:“奴婢给皇贵妃娘娘请安,皇贵妃娘娘吉祥!”
      寒苓闻声转身,认得眼前宫女是富察皇后得力近婢魏温媛,放下团扇归座问道:“你怎么来了?”
      魏温媛细声回道:“主子娘娘爱吃莲子羹,奴婢想着蓬岛瑶台的莲藕莲蓬最新鲜,所以就过来采些回去。”
      “主子娘娘从前是不大爱吃这些东西的,当初本宫错摆了一桌荷花宴,惹来后头无数的是非麻烦,现在改换口味,大约是提醒自己不能忘却害子之仇的意思。”寒苓定睛望去,“主子娘娘大约在睡梦中都记挂着悼慧太子的枉死吧?”
      魏温媛忍不住问道:“皇贵妃娘娘当真对悼慧太子的夭折问心无愧?”
      成云厉声断喝:“大胆——”
      寒苓扬了下手:“本宫只能这样对你说,二阿哥如果是本宫的儿子,或者本宫并不是皇上的妃子,悼慧太子也许并不会死——”
      魏温媛低头幽叹:“您是想说主子娘娘对悼慧太子护卫不力在前、更不该于太子临危之时反对采纳皇贵妃娘娘的处方?”
      寒苓沉吟片刻方道:“以主子娘娘的立场来说,不相信本宫情有可缘,但她忽略了一点,悼慧太子不但是她的儿子,还是万岁爷深赋期望的嫡长子,她以为万岁爷的宠爱滋生出来的是我对未来大宝的野心,完全摒弃了受宠爱对象爱屋及乌的可能——与其说主子娘娘是不信任我这个皇贵妃,毋宁说她信不过自己丈夫的眼光,如果我会对皇上的子嗣暗下毒手,如果我会对他的嫡子见死不救,皇上凭什么对景仁宫处处优待?你该明白,咱们的皇上可是一点儿都不糊涂的!”
      魏温媛无言以对,过了良久才道:“娘娘,这是后宫,您也未必真的心如菩萨,或许,连主子娘娘自己都不愿意承认,正是她的防备断送掉了悼慧太子的最后一线生机。”
      “禁内传言,说本宫知道喜常在有孕,所以才执意将其沉湖溺毙,听到这个消息,主子娘娘心中大约会释怀一些的。”寒苓往下看了一眼,“万岁爷到了,接驾!”
      弘历看到在场的魏温媛稍感诧异:“你不是皇后宫里的人么?”
      寒苓代为解释:“她是为主子娘娘采摘莲蓬来的,碰巧遇上了,留着她说了几句话。”
      “难得你有这样的兴致。”弘历落座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魏温媛俱实回了:“奴婢魏氏,主子娘娘赐名温媛。”
      “温媛——温媛——”弘历咀嚼了两遍说道,“这个名字不好,教你主子娘娘再给你改一改。”
      魏温媛硬着头皮回道:“请万岁爷明示。”
      弘历淡淡地说:“你主子明白。”
      寒苓笑道:“皇后娘娘明白,臣妾不明白,这两个字可是犯了谁的名讳?您给臣妾解一解疑惑。”
      “永玺整天围着四格和傅恒转,五儿又教你甩给了皇额娘,再不替你找点儿事儿做,你怕是要闲出病来的。”弘历并不接茬,“七月驾幸避暑山庄,八月木兰秋祢,你随我一起去吧。”
      “不去!”寒苓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累!不过你要给我带东西回来。”
      弘历笑道:“说来听听。”
      寒苓狮子大开口:“前年母后皇太后六旬千秋,去年圣母皇太后五旬寿庆,早攒的大毛都用完了,不拘老虎、熊罴、貂、鹿、狼、猞猁、花豹乃至兔子,臣妾并没有推拒赏赐的道理。”
      弘历大乐:“你是真的不挑!”
      寒苓奉承道:“皇上号称神勇天子,要的少了岂不是瞧不起您的意思?”
      “你呀!就是哄着我吃亏的时候有这些好话说出来。”弘历戳了一下她的额头,“你不愿意去,我不强人所难,但两宫皇太后都要奉行的,皇后必要随驾,十月回銮前不妨这样住着,园子里的事儿交给你做主,别惹出什么乱子才好。”
      “行吧!”几座大山骤然移开,寒苓不无窃喜之意,“过会子我就给你预备应急的丸药。”
      弘历伸出手:“看看五儿去,我已经整整两天没见着她了。”
      寒苓不免腹诽:你去给皇太后请安的时候她都在睡觉,能见着才怪。
      目送帝妃离开,魏温媛不自觉地叹了口气,拿着篮子回返杏花春馆不在话下。
      弘历挺享受与寒苓偕伴遛弯的感觉,在蓬岛瑶台搭了龙舟,晃悠悠到武陵春色看视女儿,向皇太后请过安,搭浮船渡到月坛云居,顺道拜了温惠贵太妃与勤太妃,这才绕道山高水长接上在此习武的永玺,绕了个大圈儿才回到天然图画,时间耗费不短,本身倒用不着走几步路,寒苓问了爷儿俩的口味,抖擞精神自去小厨房下手不提。
      李玉有点儿悲催,在弘历叫摆棋盘时硬着头皮回道:“万岁爷,昨儿个您答允舒嫔娘娘,今晚要去坦坦荡荡留宿,这——”
      弘历看了寒苓一眼说道:“你告诉舒嫔,朕改日再找她说话。”
      “都是老夫老妻了,我还能跟一个小姑娘吃醋?”寒苓吩咐李玉,“你告诉舒嫔的宫人,让她们如常准备,万岁爷晚些时候过去。”
      弘历漫不经心地说:“你自来是不会为我争风吃醋的。”
      “争风吃醋是需要本钱的,大清祖制,嫔妃在五十岁时裁撤绿头牌,四十岁还能受幸的大约就是凤毛麟角了,我是赶早识趣了二十年,你还真犯不上为了这个生气。”寒苓挑了挑眉,“我有话问你。”
      “嗯?”弘历执起棋子,“你说。”
      寒苓踌躇片刻后问道:“今日在蓬岛瑶台遇见的长春宫宫女——你要人家改名字的那个,觉得她怎么样?”
      弘历蹙眉反问:“一个宫女罢了,能怎么样?”
      寒苓转过头去:“李总管,你听到了?”
      “是——啊?”李玉一头雾水,“请皇贵妃主子明示。”
      “去罢。”寒苓将视线转向棋盘,“该你走了。”
      弘历飞起马来:“不是——怎么听你的意思,我会对她有什么想头一样——”
      “难道听不出我是给你留了余地的?”寒苓手动眼不动,“有朝一日,你觉得她与众不同,起始顾虑我的想法可能会克制自己的念头,等哪一天咱们赌气,你大概就会有一个劝服自己的理由——你不是说朕对她有心吗?朕就让你知道,朕不但有心,还要赏一个显赫的名分给她,反正这都是被你逼的,反正朕是皇帝,朕想纳谁当然理直气壮的就能纳谁!”
      “你想断我的后路?”弘历仰起脸来,“没有魏氏,还有韩氏赵氏,你需要找的是问题的根源在哪儿。”
      “已经找到了——不是妻、不能有一个专情的丈夫。”寒苓跨河击卒,“将军。”
      弘历凝视宠妃:“除了这两个,能给你的我都给了。”
      “这是怪我不知足的意思?”寒苓点了点头,“我没说完,我想做妻、想有一个专情丈夫的前提是对方并非为一国之君、天下之主;既然身居其位,总不能在享受尊荣的同时让他放下家国天下的重担,果然如此,我岂不是西子、杨贵妃一般的红颜祸水?”
      弘历低眉说道:“我们有了永玺、有了五儿,你不愿意视我为夫婿,总可以把我当作孩子的父亲。”
      “有一句话你没有说错,我终究是一个极度别扭自私的人。”寒苓抽回逼宫马,“早先我觉得,自己应该狠一狠,不能这样患得患失,有了孩子,为了孩子也要收敛乖张的性情,做一个让你觉得舒服的皇贵妃,可真真切切的讲,永玺并没有让我生出多少牵挂,五儿也一样,等哪天划开脉搏,说不定里面的血液真的就是冷的。”
      弘历拿起棋子又放下:“苓儿,我刚才说错了,你要一直提出不足,让我常怀警惕之心,以免在不知不觉的时候把你丢掉。”
      寒苓忽然叫道:“李总管!”
      李玉慌忙近前:“皇贵妃主子请吩咐。”
      寒苓问道:“方才是舒嫔打发人来问了吧?”
      李玉老实回了个“是”字。
      寒苓轻声续问:“给了你多少打赏?”
      李玉魂飞魄散,跪到地上磕头告罪:“奴才罪该万死,万岁爷饶命、皇贵妃主子饶命。”
      寒苓淡淡一笑:“起来说话,没人问你的罪!”
      李玉觑着主子起身,乖乖将袖中的荷包取出来捧在手中:“皇贵妃主子请过目。”
      寒苓接到手中看了一眼,向弘历笑道:“果然是大手笔,这枚金锞子要有七八钱重,少说能兑出十多两银子,这样收上十回,比我这个皇贵妃一月封顶的份例还要多一些。”
      李玉膝下一软:“奴才——”
      “拿回去吧,你是皇上跟前的大总管,要连这点儿进项都没有,岂不显得咱们万岁爷太不讨后宫主子的稀罕。”寒苓故意向弘历问道,“主子爷,您不会为了臣妾的一句玩笑话问罪舒嫔和李总管吧?”
      弘历正色道:“那就要看看你讲出什么道理来了,说的入耳,我还像从前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的没理,我把他们一体问罪。”

  •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的按榜单字数更文的,等我想起来,已经粘贴上了,打手!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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