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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显慈意宴摆鸿门 ...

  •   吴扎库福晋有心病,比任何人都希冀皇贵妃过的顺心,入宫请安后每常劝说她早日备孕诞育皇子,寒苓不妨借其传话:“不是我不守妇道,未免翌日触怒龙颜遗祸子嗣,只能做个荣辱自负的清白人。”
      “娘娘,说句到底的话,生育子嗣是您的本分,哪怕未来的阿哥不讨皇上喜欢,该生——您还是要生——”吴扎库福晋苦口劝说,“皇上金口玉言,必要登基后的第一个皇子降生在景仁宫,皇上最重脸面,您可千万要三思而行。”
      寒苓淡淡一笑:“能不能生该看天意,我是凡人一个,大约不能与上苍抗衡的。”
      似是存心有意,吴扎库福晋隔三差五带着孩子往景仁宫跑,就想把皇贵妃的母性激发出来,直到她自己在端午节前查出两个月身孕方才告一段落。
      这件事的转折点源于寒苓自己的一个梦境。
      昏沉午夜,还是那张模模糊糊的面容,刺心一般地声音委屈已极地呼唤寒苓:“额娘,你为什么不愿意要我呢?额娘,我听话,你为什么不愿意要我呢?”
      “苓儿、苓儿,你醒醒、醒醒——”寒苓睁开眼时,枕头已然湿了大半,双目失神地盯着床帐:“我梦到他了,他问我为什么不愿意要他——为什么——”
      弘历赶忙坐直身躯:“只是一个梦、一个梦而已——”
      寒苓擦了擦额角的汗水:“皇上,明天还要早朝,您睡吧。”
      弘历加着小心问道:“苓儿,你梦到什么了?能不能跟我说一说。”
      “没什么。”寒苓锁眉落泪:她的心——终究不是铁做的!
      “师父,都说皇贵妃主子喜好砚台,我是看不明白,喜欢古董的日日把玩,爱好字画的时常赏鉴,咱们主子天天摆着砚台看,也没瞧到为此添些笑容,您跟咱们说说,这到底是为什么呢?”上有好者下必甚焉,皇帝宠爱皇贵妃,皇贵妃最爱砚台,上自亲王国戚、下至督抚将军,不忌年节寿日,都将上等砚台搜罗进贡,不消一年光阴,单极品的端洮歙澄便有双掌之数,与做好衣服压箱底的怪癖相比,收集砚台的行为更容易招引聚焦关注,外人不明其理,近侍都犯嘀咕,张雷年轻没城府,忍不住便向朱升道出了心中困惑。
      朱升老神在在地说:“主子的事儿,不容咱们做奴才的多做打听。”
      张雷伸了下舌头,听到内殿呼叫慌忙与师父进身应承:“奴才伺候主子。”
      寒苓平声说道:“请大阿哥、二阿哥、三阿哥会聚景仁宫领锡荷禄家宴!”
      朱升有些摸不着头脑:“嗻。”
      寒苓又吩咐张雷:“你去九州清宴,若是瞅得皇上的空闲,请他一起过来用膳。”
      李玉听得张雷叙说顿时乐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阿弥陀佛!皇贵妃娘娘总算把前头的事儿揭过去了。”
      弘历还在议政,在李玉转致邀请后不可思议地问道:“当真?”
      “是。”李玉笑道,“皇贵妃娘娘还派人去请大阿哥二阿哥三阿哥,若是没误万岁爷处理政事,请您也赶午时过去。”
      只为当初打了皇贵妃一巴掌,景仁宫的奴才基本在乾清宫、九州清宴绝迹,这都快两年了,弘历嘴上不说,心中还是颇为失落的,李玉最能明白自家主子的心事,之所以颇有底气地当作正事来回,主要还是提醒诸王大臣的意思:你们有事儿没事儿就赶紧散了吧,过了这村没有那店,耽误了万岁爷的大事,日后被穿上铁板小鞋可千万不要叫卖冤枉。
      能在御前诏对的主儿没有一个不是拔了毛的人精,议政大臣十分知趣:“奴才(臣)告退!”
      受邀请的皇子有三位,到场的却只有大阿哥永璜、三阿哥永璋两个人,皇后亲自派人给永琏告了病假,寒苓也不计较,等爷儿仨落了坐,转头向成霜吩咐:“上菜罢!”
      “今天这顿饭有什么说法么?”弘历这话一出口,李玉霎时将心脏提到了嗓子眼——来的路上,自家主子把所有与景仁宫相关的日子捋了一遍,发现都不与左右当下贴边,最后直接气呼呼地恐吓他:朕亲自问,倘若是你忘了的日子,看朕怎么收拾你。
      “哪有什么说法。”寒苓微笑作答,“臣妾见园中的荷花开的好,一时害口,只想做顿应景的膳食解馋,又怕预备的太多浪费米肉,索性将阿哥们都请来吃顿便饭。”
      李玉结结实实松了一口气,弘历点头说道:“皇后心窄多疑,你也不必和她计较。”
      寒苓恍若未闻,挥退布让的宫人后亲自动手盛汤:“这是荷叶山参玉竹汤,玉竹有清热生津、补气防寒的功效,大阿哥咳嗽,服用一盏最为合宜。”
      永璜赶忙站起身来:“不敢劳动妃母。”
      寒苓看向丈夫:“皇上,用膳的规矩能不能省一省?”
      弘历吩咐儿子:“你坐着,与朕说一说读书的事儿。”
      紧跟着又上荷叶糯米鸡与莲藕炖猪骨,寒苓自作介绍:“鸡肉醒脑,皇上和大阿哥都可多食。”
      弘历搛起莲藕好奇地问道:“怎么不用鹿肉炖的?”
      寒苓解释:“鹿肉与野稚相克,便是猪肉也不能过多食用,只借野猪脊骨熬增滋味而已。”
      永璋年幼,连吃了三四块莲藕仍旧眷恋回味,乳母嬷嬷不敢阻拦,寒苓笑道:“还有旁的,现在撑的肚圆,后头便该吃不下了。”
      话音未落,宫人呈奉花苞红豆沙、莲梗炒茄子入席,寒苓点头说道:“这是两道净素的苦斋,一道甜配,一道香配,用作解暑清心而已,你们不妨尝一尝。”
      汤菜上齐,后头又以粳米莲子粥作为主食,弘历大为欢喜:“你这可是名副其实的全荷宴。”
      李玉闭着眼装木头:什么?三筷子规矩?离了皇贵妃的地界会遵守,当下么,你提一个试试?
      被皇父弟弟带动,永璜放开了不少,父子三人风卷残云,几乎将四碗两盏清理的干干净净,永璋眼巴巴看着仅剩的一块花苞落进哥哥嘴中,白脸流汗地向寒苓说道:“娴妃母,我明天还来!”
      “这样腻的东西,吃多了坏牙。”成雪端了荷露甘草茶为主子漱口,寒苓将永璋抱下地来,“过会子自己走几步消食,你听话,让你额娘常带你过来。”
      弘历转头询问李玉:“敦肃皇贵妃未受册礼,朕也不大记得,本朝旧例,非本生皇子对养母以外的后宫妃嫔是如何称呼的?”
      李玉躬身答道:“回万岁爷的话,嫔位以下只以位阶相称,嫔位妃位则称嫔母妃母,贵妃称贵妃母,至于皇贵妃——孝懿仁皇后以皇贵妃之位摄管六宫事务时,诸皇子以皇额娘称呼;先帝登基后追封敬敏皇贵妃仍以妃母称呼,但彼时孝恭仁皇后已然奉尊——”你爹那会子是嫡子了!
      弘历倏然不悦:“既有旧例,哪个教着他们以妃母称呼?莫非皇后与纯妃自行做主降了皇贵妃的位份?”
      永璜吓得垂手而立,永璋虽然不明内情,因为年幼的缘故敏感察觉到殿内气氛不对,扭扭脖子向跪着的乳母嬷嬷看了过去。
      寒苓握一握手:“皇上,臣妾请两位阿哥陪同赴宴是出于一番好意。”
      弘历一怔,慌忙向她解释:“我没有怪他们的意思,是皇后和纯妃不懂规矩——”
      李玉暗叫不妙,咬咬牙站出来替自家主子解围:“万岁爷,您方说要赏给大阿哥的文房四宝和赐给三阿哥的蒙书奴才都预备好了,大阿哥还有功课,您看奴才是不是先送两位阿哥回去?”
      现成的台阶递上来,弘历自然不会追究李玉擅做主张的罪名,大好的局面自绝于前,只得指着朝政为引落荒而逃,寒苓望着他的背影冷声非笑:“来人!”
      成雪躬身应承:“主子!”
      寒苓沉声吩咐:“随我去武陵春色给母后皇太后请安。”
      成云眉心狂跳:“主子,奴才伺候您——”
      寒苓打断道:“不必了!”
      成云不敢多言,又听寒苓以极为严厉地口气叮嘱张雷:“没本宫的话,任何人不许出入天然图画,若有差池拿你是问。”
      崇元太后午睡起身,听说皇贵妃候见多时,命其入见后问道:“你最怕热,怎么赶这个时辰来了?”
      寒苓开门见山:“姨妈,儿臣想求道懿旨——”
      崇元太后能答应才是见鬼。
      现在的大清朝,两宫皇太后是名正言顺的宝塔尖,内部比较起来,依据礼法,夫贵妻荣的母后皇太后自要盖过母以子贵的圣母皇太后,但一个不变的事实是,圣母皇太后和皇帝才是血浓于水的亲骨肉。大清入关四代,儒家观念根深蒂固,弘历也在两宫并尊的同时将嫡母摆在优先位置,虽然如此,崇元太后依旧要保证自己在后宫的影响力,别看她平时有压制寒苓太过受宠的举动,与皇后相比,明显是自己的外甥女更加贴心,如今见她以“无德无子、枉受皇贵妃封号”为由,立意出宫,替二十二位先朝帝后祈福,说什么都不会松口,到了最后直接撩狠话:“等我闭了眼,由你念多少年的经都不过问,今日我还在这儿,你给我安安分分做好皇贵妃,赶早把皇子生出来才是本分要务。”

  • 作者有话要说:  没什么好说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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