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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七章 ...

  •   张廿一揉揉自己昏昏沉沉的脑袋,此时的他躺在一张檀木床上,帷幔层层叠叠透过朦胧的光影,隐约勾勒出一个人的影子。
      撩开帷幔,就见一个女人坐在椅子上用手支着下巴,阖着眼。女人的听力十分敏感,在张廿一撩开帷幔时,眉头动了动,紧接着睁开了眼。那双桃花眼与张廿一又七八分相似,但是嘴唇稍薄,鼻梁高挺,与所有人都不一样穿着卡其色风衣,长发随意被拢到耳后,似乎并不受这环境的限制。
      张廿一有些欲言又止的,迟疑了片刻开口叫道:“姐。”
      张沁一点点头,手里的动作不停倒了一杯浓茶递给了张廿一。“嗯,你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没。”姐弟两个人都没在开口,一个是玩失踪的姐姐,一个是还没来得及寒暄就被推入幻境的弟弟。张廿一有太多的话想说,却难以开口。整个空间陷入了可怕的沉默。
      张沁一的手腕上有一块女士表,她低头看看时间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等你出去后我们在聊这个事。对了你用了引魂香。”
      “是啊。”
      “你……算了,这些你留着用吧。我是该和你抱歉,如果不是因为我的私心,你也不会被卷入这件事。不过你放心,只要我张沁一还有一口气在,我一定护你到底。”话还没说完,张沁一的身躯逐渐透明,还没塞给张廿一的符咒散落在地上。
      张廿一有些愕然,姐姐每次都离开的这么仓促,上一次他还在大学,接到张沁一的电话,来到校门口就见她提着一个大箱子说道,我要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她走了。”门被推开,睦月手里提着刀,身上有几分狼狈。“镜子我取回来了,回来的时候被些脏东西困住了,那林全也是倒霉,沾上了这么个不干净的东西。”
      睦月丢了一个小布包给张廿一。“你是不是忘了你这之前做了什么。”
      “我就记得青玉吐出了一团黑雾,转眼就变成了一个小孩去扑顾倾,对了,顾倾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他们都在院子里等你,有点不成熟的猜测,想找你问问。”
      院子里四人坐在不同的位置,顾倾坐在石凳上,旁边蹲着个林全,还一直打着哆嗦,慕容晓在角落里背对着众人,嘴里还念念有词,孟如松靠着一棵树手中把玩着玉笛。
      张廿一的眼神在触及顾倾的时候就锁定了他,就见顾倾有些不好意思的扭过头,耳朵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害羞,修长的天鹅颈上有包扎的痕迹。
      “张先生,别看了我们现在来说说这件事。”孟如松向前跨了一步。“我想你也应该清楚了,我也是天师,跨进那扇门开始,我成了这家的长子孟如松,相比你们我大概是来到这个世界最长的,三个月前,我睁开眼就变成了另一个人,我本来也叫孟如松所以除了变了张脸我还是我自己。”
      孟如松顿了顿说道:“如果真要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我不会吹笛子,这笛子应该是本来孟如松的技能了。在那之后没多久孟如水性格大变,花园中的那些梅花是她叫人种下的,我对这个孟家没什么感情就算我知道这事也是睁只眼闭只眼。我倒是没顾家主那么博古通今,我只觉得孟府阴气越来越重,但是没想到不光是风水被强行改变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当我们来到这个幻境中是替代了本来存在的某一个角色。”张廿一有些摸不准孟如松的话有几分可信的。
      “不一定,因为大家是没有社会关系的人。不过嘛,我倒是知道怎么把这群鬼胎送回去,顾家是守门人,我们孟家是开门人,我听阿月姑娘说了那件事,引小鬼入仙林,那林子风水可是太差了,我看那亭子底下就压着是地府的大门。所以阿月姑娘能否把那镜子先给我。”
      孟如松也不丑,但是就是让人信任不起来。那林全本来还打着哆嗦,刚刚的遇见事给他的冲击力太大,这一时半会儿回不过神来,但是耳朵里还能偶尔蹦进几个字,到现在他算是明白,这一院子的大神,随便哪个都能罩着他不受红衣女鬼的钳制。
      林全就近发力,死死抱住顾倾的小腿,像个狗皮膏药怎么甩都甩不掉。“诸位先生,可一定要救救我啊,是我不好,被美色迷了心窍,我再也不敢了。”
      张廿一戳戳身边的睦月。“怎么回事,你吓着人家了。”
      “不是我,那镜子你看着普普通通实际却是个好东西。林全姓高彩烈的捧着镜子去迎娶美娇娘,谁知道梁迎一看那镜子就吐出了一团黑雾,亏得我一直跟着,不然林群怕是连骨头渣都不剩了。”睦月想要叹气,却硬生生的憋了回去,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林全见没有人理他,又连滚带爬的去抓睦月的腿,女孩子心肠最软,这件事非得她解决不行。这边还在僵持不下,就见从空中飞出一红衣姑娘。红色热烈奔放,有红绡那般明艳的,也有稳稳落在石桌上的姑娘这样的,将一身红衣穿得拒人三尺的,冷着一张脸,先是看见林全有几分怒其不争的意味在里头,又回头看了看孟如松,先是一愣,仔细打量了一番,才微微点头,最后对着张廿一一张手,似乎在讨要什么。
      孟如松摸摸鼻子,小声的念叨着冤家来了,不知怎么被慕容晓听见,慕容晓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女人的声音如人一般清冷且不带感情,“拿来”。
      本来在张廿一怀里的镜子不知怎么就飞了出去,女人先是小心翼翼的查看镜子是否有什么损坏,随后松了一口气,把镜子抱在怀里。“这件事你们不要管了,我不知道你们怎么进来的,我可以送你们出去。”
      “我说怎么这么多年都找不到你,原来你在这里。”孟如松突然认真起来,将手中玉笛插进腰带,就与红衣姑娘拆起招来。
      张廿一看着面前的场景有些摸不到头脑。“阿月,你觉得我在这里有什么用呢,好像就像个看客,看着所有事情的开始,结束。”
      “你就是看客,这不是你经历的事情,这是属于叶斋花的,不是你的。”睦月的话还未说完,就见孟如松与红衣女人的动作又快了几分。顾倾与张廿一虽然厉害但也没厉害到会飞檐走壁,这孟如松与红衣女人的打斗真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了,慕容晓在下面的张大嘴巴。
      不知道多久,那女人终于有了几分力不从心,一时不备露出了破绽,孟如松的手掌准确的拍到女人的肩上,女人从空中落下似乎是一只翩飞的蝴蝶。孟如松认命似的一头扎下去,在女人跌倒地上前接住她。
      女人稳住了心神,从孟如松怀里挣开了他,眼里满是厌恶。“这么久了还是不肯放过我么。”
      “不是不放过你,只要你想你还能回去,但是这个幻境死了多少人了,你不知道。”
      女人先是瞪大了眼睛,“你都说是幻境,又怎么会死人,如果不是你们我在这里躲的好好的。”
      孟如松示意顾倾画了一个阵困住了那女人,才优哉游哉的坐在石凳上说:“你真没发觉他已经醒了,每二十年叶斋花都会送一批人来,那群人为什么没有离开幻境你不知道么。”
      女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孟如松,又从怀里摸出水晶镜子,对着阳光张廿一才看清,这镜子里,似乎是困了什么东西,看样子像是一小块骨头。
      “你是说他醒了,那他为什么不来见我,为什么。”女人已经瘫倒在地上,一声声低声哭泣。
      孟如松接过那镜子,思忖片刻,还是放在女人手边,小声说道:“如今地府大乱,库里的文书堆积乱七八糟没人搭理,你随我出去吧,冥海剑就在这里,会有人送他出去。”
      女人抬起头,止住了眼泪。“冥海剑不是早就被毁了么。”
      “世上人皆有贪念,怕是毁不掉了。”
      女人理理发髻,轻巧的跨出顾倾所画困镇,斜着眼扫了狼狈不堪的林全。“我是远扇,初次见面请多指教。”远扇的美与顾倾的见过的人全然不同,与红绡所思青玉有五分相似却更不食人间烟火,似远空繁星,就在眼前,却永远也摘不下一颗。
      最近故事听的多,张廿一却不想才子佳人的古人这般多,真是如话本一样,如今又听了一个。远扇是大家的小姐,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藏在绣楼里瞄着绣样,做着女工,或是抚琴与从小一起长大的侍女扑蝶听戏。远扇的美永远被困在自家的院子里,透不出一点点。
      父亲在朝中为官,颇有几分势力,这一届的状元郎是个好模样的少年,御花园里一瞥就被一品大员相中,想替自己的女儿说亲,也不顾状元郎家中是否有女娇娥。
      可这世上事就这么不巧,状元郎真是陈世美般的人物,家乡还有一姑娘在苦苦的等着做官太太,这一头状元郎大小登科好不痛快。这世上秦香莲就一个,那女娇娥苦等一世,最后郁郁寡欢直到病逝,后来远扇听闻那女儿在去世前下了诅咒,咒他们夫妻俩永世不得好死。丈夫日日被噩梦惊醒,去世时形容枯槁,哪里还有状元郎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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