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哭》明九汐

13、第十三章：她，或许记得

　　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宋临安顿住了。心，在噗通噗通地不停地跳动，好像马上就要冲破他的胸膛跑出来。
　　他缓缓地转过身和沐媣对视。
　　一秒，两秒，三秒……
　　沐媣眼神里透露出的紧绷告诉他，刚才的话并不是他的幻听。
　　一下子，嘴角止不住地上扬，眼里满满的是即将溢出来的欣喜。宋临安紧紧地抱住沐媣轻喃:“不反悔。永远都不反悔……”
　　于是，在上千人或错愕，或惊奇，或其他种种的目光下，宋临安和沐媣在一起了。
　　由此，一个“喜欢怪物的”怪物产生了。
　　怪物是怎样的？当然是被大家排斥的。
　　但是，宋临安不在乎。被排斥也好。被冷落也好，他都置若罔闻。因为，他的中心始终只有沐媣一个。
　　那么，实现了愿望的他应该是幸福的吧。余晴还是忍不住趴在桌子上看着宋临安的后背暗暗地问。
　　但是，她发现似乎并不是。
　　“媣媣……”睡梦中的宋临安紧皱着眉头，不住地呓语。
　　他在梦魇。余晴注意到自从三天前开始宋临安课间休息的时候就会做噩梦。
　　或许是同一个噩梦，又或许不是同一个，但是余晴知道他的噩梦里一定有那个沐媣。因为，宋临安的呓语里从来都是和沐媣有关的。
　　大概是因为噩梦太过恐怖了，余晴发现每次宋临安做梦的时候眉头都是紧锁的，额头上都会出很多的冷汗。而且……每一次，他好像……都会害怕的无声哭泣。
　　瞧，被宋临安脑袋下压着的那张被打湿的纸就是被他的眼泪打湿的。
　　“媣媣……不要走！”眉头皱得更紧了，突然呓语之后宋临安猛地坐了起来。呆呆地愣了两秒，宋临安后知后觉地清醒了过来。
　　脑袋垂了下来，他仍是心惊地抱着头。似乎他还在梦魇中萦绕。
　　“小安啊，你能不能一直保持这样，不要告诉媣媣小时候的事。医生说媣媣这是暂时性选择性失忆，有可能会恢复记忆的。但是阿姨不希望媣媣因为想要记起以前的事强迫自己，所以阿姨希望你不要告诉媣媣任何关于你们小时候的事，让她顺其自然就好。”
　　想起了四天前的晚上送沐媣回家遇到了于阿姨时，于阿姨支开沐媣告诫他的话，宋临安的心又是沉了沉。
　　他知道，终有一天沐媣会恢复记忆。他欣喜却又深深地胆怯。因为他怕，他害怕沐媣恢复记忆的时候他们就真的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胆怯，恐惧，手抱的更紧了，一条条青筋从手背上突了出来。
　　呼吸也越来越重。
　　重到坐在他身后的余晴连他的一张一弛都听的清清楚楚。
　　那么，你到底在害怕什么？余晴看着宋临安暗暗地问。这样患得患失的宋临安实在是让她感到陌生又心疼。
　　她攥着手里的笔杆，忍着心里的压抑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宋临安的事她不应该也不能再继续插手。但是，这样的宋临安她真的无法无视。
　　不要看！不要听！不要管！余晴紧紧的闭上眼睛，捂住双耳隔绝了一切可以感受宋临安的感官，心却越来越乱。
　　心神不定，越来越不定！
　　半晌，做了那么久的心理暗示还是成了无用功。余晴烦闷地挠乱了头发，想要大声地“啊”一声发泄心里的郁闷，最后还是让它自行熄灭。
　　心思百转千回之后，余晴捋顺了杂乱的头发从桌洞里掏出了一张半个巴掌大小的卡片。看着卡片上印刷的一行字，目光闪烁不定，呼吸起伏不稳。右手握起又松开，再握起。
　　“呲啦”一声，余晴突然攥着卡片从座位上坐起，不着痕迹地看了宋临安一眼，她走出了教室。
　　她，决定了，这次她要管。但是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