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王爷离我远点》咏红吟绿

53、引火烧身

　　事态紧急，得想办法洗脱嫌疑才是。

　　思及此，姜沅换上了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又不着痕迹地狠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得眼泪花花的直往外冒。

　　然后跟着丫鬟们一起把王姨娘扶到软榻上安置妥当，流苏却突然发疯似地冲到桌旁，拔下头上的银簪对准自己咽喉，就为了护住王姨娘喝剩的那半盏茶留做证物，以死相挟，不准任何人靠近半步。

　　如此情形，珞儿等人大惊失色，全都六神无主地望着姜沅。

　　姜沅双眼一眨也不眨地紧盯着桌上的茶具，脑海里忽然闪过一道光，犹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再将眼前所有的线索串联起来，瞬间就想通了问题的关键。

　　呵，她大概已经猜到王姨娘此行的真正目的了。

　　流苏泪流满面地开口指责：“大小姐，我家姨娘向来待您那般好，您怎忍心下此毒手？”

　　“小姐，这可如何是好？”珞儿急得额头不停在冒冷汗。

　　“琉璃已经去请大夫了，琥珀，你即刻吩咐下去，让初兰、夏竹分别去请老爷和老太太过来，就说水沅院出了大事，至于王姨娘中毒的经过，尽管实话实说便是，快去吧！”姜沅说完，果然瞧见流苏眼底一闪而逝的笑意。

　　初兰、夏竹前脚刚离开，琉璃后脚便领着大夫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

　　说来也是运气，今日恰好是十五，吴大夫按例入府给姜府众位主子请平安脉，是以琉璃才走出水沅院没多远，便迎面碰上了刚给姜渝号完脉，背着药箱从墨香院出来的吴大夫。

　　吴大夫从王姨娘毒发的症状分析出，王姨娘中的乃是九星草之毒。

　　此乃慢性毒，然中毒后两个时辰内若寻不到解药，中毒者必死无疑。

　　好在吴大夫药箱里有备用的解毒丸，虽无法将王姨娘体内的毒素即刻清除，但好歹是脱离了生命危险，只需再口服两剂解毒汤药便可完全康复。

　　姜沅听了更加证实心中所想，王姨娘果然是别有所图。

　　正在这时，姜韫和姜游.行色匆匆的走了进来。

　　“姨娘……”姜游二话不说就直接冲到了软塌前，瞧着脸色灰败陷入昏迷的王姨娘，他神情十分紧张，强忍住心中悲痛，双目赤红地质问：“大妹妹，我姨娘这到底是怎么了？”

　　“大哥哥先别急，方才大夫说……王姨娘是中毒了，多亏大夫医术高明，王姨娘已经没事了。”姜沅一边抽噎，一边回答。

　　“中毒？”姜游闻言脸色陡然巨变，音量猛地拔高：“我姨娘心地善良，又一向待人亲厚，这好端端的，为何无缘无故就中毒了？究竟是何人如此心狠手辣要毒害于她？”

　　“大公子，这还用问吗？”苏姨娘和姜汐扶着老太太缓步而来，待走近些同众人行过礼后继续道：“王姐姐是在这水沅院中的毒，幕后真凶是谁简直一目了然！”

　　这含沙射影的话，但凡是个人都能听出来是什么意思。

　　姜汐小心翼翼地扶老太太落坐，然后语气坚定地道：“不，说什么我也不相信，大姐姐向来知书达礼，断不会做出此等伤天害理的糊涂事来。”

　　心里猜测出来是一回事儿，这拐着弯变相指认凶手，意思可就大不一样了。

　　果然，姜韫一听这话，立马怒容满面地来到姜沅面前：“孽障，素素平日待你不薄，你竟如此蛇蝎心肠！”说着，便扬起手来朝姜沅的左脸打去……

　　姜沅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招，在姜韫的手即将打在她脸上的前一秒，她双腿一弯矮身跪了下去，巧妙地避开了这一巴掌，可怜兮兮地哭诉道：“父亲明鉴，女儿当真冤枉啊！”

　　　流苏见状急忙松开手上的银簪，捧起茶盏来到姜韫跟前跪下：“老爷救命！”

　　姜韫沉声斥道：“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说，你脖子上的伤又是怎么一回事？”

　　流苏满脸是泪地将手中茶盏高举过头顶，梗着脖子神情激愤地道：“回老爷的话，姨娘方才中毒以后，奴婢怕大小姐会借机销毁证据，便以死相逼，拼死护下了这件证物，万望老爷明察秋毫，为我家姨娘做主啊！”

　　姜韫并没有去接那茶盏，而是阴沉着脸让大夫过来查验。

　　姜沅用眼角余光瞥去，只见流苏咽喉处有个小伤口，缓缓溢出了醒目的殷红，顿时也是少不得一阵目瞪口呆。

　　特喵的，这个流苏可以啊，为了演技逼真，竟然真敢拿簪子玩自残。

　　不过，流苏最高明的地方是将时机把握得特别好，从她伤口的出血量不难看出，伤口并不算太深，血流得也不多，明显是老太太等人赶来以后才偷偷弄伤的。

　　没办法，伤口弄得太早就会多流不少血，不划算。

　　以死相逼什么的更是扯淡，因为姜沅从头到尾就没让人去抢过那个茶盏。

　　跪在一旁的珞儿刚想开口辩驳，却被姜沅用眼神制止了。

　　老太太双眼微眯，慢悠悠地捻着手上的串珠问：“沅儿，那丫头口中所述可属实？”

　　“奶奶，您要相信孙女儿啊，孙女儿真的没有毒害王姨娘，奈何王姨娘的确是在我这儿毒发的，孙女儿也不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实在是百口莫辩，在大夫没有给出勘验结果前，孙女儿无话可说。”姜沅说完，委屈地流着泪。

　　王姨娘这是明摆着要整治大小姐，正好给她们来一个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苏姨娘暗自高兴，却也忍不住开口刺了一句：“大小姐，眼下人证物证俱在，狡辩也是无用的，不如老实交代，想必老太太和老爷还能看在你年幼不知事的份上，予以从轻发落。”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苏姨娘，凡事都讲究一个真凭实据，要知道，空口白牙的污蔑嫡女可是重罪，烦请苏姨娘牢记自己的身份！”姜沅面不改色，毫不退让。

　　苏姨娘被这话噎了个正着，憋着气却不敢再多一句嘴，姜沅说的没错，姨娘再得宠，也不过就是身份听上去体面些的下人罢了，比不得姜沅这个正儿八经的嫡女。

　　恰好这时大夫查验完毕，朝着姜韫躬身行礼道：“姜大人，桌上所有相关的茶具，草民都已经反复查验了好几遍，茶水里并没有毒。”

　　“无毒？这怎么可能？”流苏闻言，顾不得脖子上的伤，拼命磕头哭诉：“老太太，老爷，奴婢真的是亲眼所见，姨娘分明就是喝了这茶才会中毒的！”

　　“难道……，是物证不慎被人趁乱掉包了？”姜汐状若无意地开口，声音不高不低却刚好能让众人听清。

　　“掉包？”苏姨娘眼前一亮：“对对对！想必正是如此！”

　　“够了！”姜游愤然低吼了一声，神情失望地哽咽着问：“大妹妹，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姜沅抹了抹眼角的泪痕，语气坚定地道：“大哥哥莫急，沅儿尚有几句话想问一问流苏姑娘。”

　　在场众人闻言一愣，事情的结果已经很明朗了，这种时候，大小姐不趁机在老爷发怒前认罪求饶，偏还要去问流苏劳什子的问题。

　　有什么好问的？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呵！”流苏语气不善，神情冰冷地道：“大小姐是主子，奴婢不过就是个下人，大小姐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好了，奴婢不敢不答。”

　　姜沅听了也不生气，神情坦然地问：“敢问流苏姑娘，可曾看见有人调换了茶盏？或者，你是否看见有人接近过茶桌？”

　　流苏皱着眉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奴婢一直守着，未曾有人接近过。”

　　“那可否请流苏姑娘再行确认一下，这个茶盏边沿沾上的口脂是不是王姨娘的？”姜沅说着站起身来，走到桌旁取过茶盏，然后走回来递给流苏。

　　流苏盯着茶盏上遗留的口脂，失魂落魄地瘫软在地，嘴里喃喃自语道：“这……这的确是姨娘今日用的口脂，可是……，既然大小姐的茶里没毒，那姨娘为什么会中毒？姨娘进门以后并没有触碰过别的吃食，连这茶水也不过只尝了半盏，为何会中毒……”

　　众人面面相觑，如此说来，真不是大小姐下的毒？

　　“很简单！”姜沅慢悠悠地道：“查一查王姨娘在来我这水沅院前都去了哪些地方，不就能顺藤摸瓜，一举查出下毒的真相了吗？”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锁定在流苏的身上。

　　姜游一个箭步冲到流苏身旁，语气急切地问：“流苏，你快说啊，我姨娘都去过什么地方，又用过哪些吃食？”

　　流苏抿着唇回忆道：“回大公子的话，奴婢今日一直贴身伺候姨娘，最是清楚不过，就在不久前，姨娘在院中小憩，谁知苏姨娘身边的丫鬟小蝶前来求见姨娘，说苏姨娘有急事，请姨娘去秋风院一趟……”

　　“秋风院？”姜韫斜睨了目瞪口呆的苏姨娘一眼。

　　“正是！”流苏点头继续道：“苏姨娘嫌秋风院的家具摆件太旧，闹着让姨娘从库房里抽调出银子来置办新的，姨娘说事关重大，实在是无权做主，要请老爷亲自定夺……”

　　苏姨娘彻底懵了，她明明是来看好戏的，怎么闹到最后，莫名其妙就引火上身了？

　　偏生流苏说的又都是事实，所以她只能气急败坏地喝道：“住口！”

　　“苏姨娘这是怎么了？”姜沅一脸无辜地道：“流苏姑娘话都还没说完，苏姨娘瞎紧张个什么劲儿？”

　　流苏会意，抽噎着继续道：“苏姨娘说我家姨娘是在故意刻薄她，我家姨娘费尽唇舌解释了半天，可苏姨娘就是不信，最后只得不欢而散，我家姨娘心里委屈却无处诉说，便想着来大小姐这里解解闷，没想到就中毒晕倒了，奴婢求老太太、老爷为我家姨娘做主啊……”说完，砰砰砰地磕着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