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想的太美

9、九少年9

　　九少年9
　　南阳等顾北走之后把脸埋在手里低低说了一声：“卧槽。”

　　他决定打会儿游戏，刚才的心情有点儿复杂。
　　没打一会儿一个电话就插进来了。是母亲的。
　　南阳疑惑了一下但还是接通了电话，对面传过来的不是母亲的声音，而是一道清冷的男声。
　　那道男声说：“你好，请问是王桂兰的儿子吗？”
　　南阳眼睛微睁了一下，道：“是我。”
　　“您的母亲由于重度高血压已经被送到镇医院了，请您尽快过来一趟，病人的情况十分不容乐观，需要住院观察，请您马上过来处理手续。”
　　“嘟————嘟————”
　　南阳整个人都懵了，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思考不了。愣了几秒才意识到自己现在马上必须去医院一趟，就火急火燎的把手机一塞，跑了。

　　上完厕所，顾北提着裤子裤子从学校围墙边走向操场。正在思考晚饭吃什么，然后就无意间看见正卡在墙上进也不是出也不是的南阳。
　　南阳恰巧也转过了头看见了顾北。
　　顾北：“......”
　　南阳：“......”
　　顾北就静静地站在树下，抬头看着正处尴尬境地的某位，一语不发。
　　过了好几分钟，两人大眼瞪小眼，没有一个人说话。这时一阵清凉的风吹过来，撩起了顾北的刘海，顾北眯了眯眼睛，依旧没有开口说话。
　　这阵风没有吹来凉爽，反倒吹来尴尬，就想叫人挖个坑掉下去的那种尴尬。
　　过了一会儿，南阳干咳了两声，说：“你先过来帮帮我，我那个，衣服勾住了。”
　　本来南阳刚才一急，就像索性把这件衣服给报废了，但是突然看到这样一张脸，动作自然而然就给卡住了。南阳不经大脑思考的就蹦出这样一句。
　　顾北应声看了一眼，确实这样。他们的围栏很高，围栏上方还有很尖的圆锥体。上回南阳坐着看戏的那墙就在不久前刚拆了。
　　学校很彪悍，拆了墙就在那里栓了几条藏獒。
　　看了一会儿顾北说：“脱下来。”
　　南阳立即明白，迅速开始脱衣服，但是脱完以后衣服依旧挂在围栏上。
　　总不能让这件衣服就一直在这里挂着，这一看就知道是有同学翻出去了。
　　南阳确实是急的不行，脑袋里想着赶紧去医院，见到母亲。
　　在情绪不良的状态下，还身处这种境地，南阳立即就火气上来了，低声骂了一句，对顾北说：“我先走，衣服你帮我一下。谢了。”
　　然后就很潇洒的跳了下去，不见了踪影。
　　顾北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说：“其实你可以走大门。”
　　因为这几天正在运送新墙的建筑材料，校门一般这个时候开着的，刚刚顾北过来的时候也看见守门的人不在，南阳大可以从正门里走出去。
　　他摇了摇头，面色平静手上粗暴的把南阳挂围栏上的那件衣服扯下来，衣角上赫然是一个大洞。顾北毫不在意的把衣服一卷，夹在胳膊底下又慢悠悠的走向操场。
　　体育老师啃着瓜见顾北拿了件衣服，就问：“你怎么拿了件衣服？干什么去了？”
　　顾北说：“上厕所。”瞬间忽略掉第一个问题，他不知道要怎么答。衣服是南阳给我的？南阳干嘛要把衣服给他？
　　这个问题引人深思。
　　好在体育老师也光顾着啃瓜了，刚刚问顾北也就是随口一说，并没有放在心上，含糊的嗯了一声就继续啃他的瓜了。

　　顾北回来准备回到原来那个椅子坐下，但是被人给占了，决定坐在地上，又想到不久就要下课，索性就站着。
　　站了一会儿还没有下课，顾北无聊的把南阳那件衣服展开，前后看了看。
　　南阳是外校来的，不可能穿着他们学校的校服，所以他穿的是便装。
　　他今天穿的很是单薄，顾北手里拿的就是他的外衣，却只是一件薄薄的长袖衬衫，来一阵风就能吹起来的那种，很薄很轻。
　　穿衣风格很安分很乖，衬衫藏蓝色，衣服样式规规矩矩的，简单大方，没有什么复杂的图案。现在衣角上一个不大相称的大洞，确实是不怎么好看。
　　再怎么说，那个大洞有一半是顾北扯出来的。但是，他并不想说这个杰作有他的一半功劳。说了大概就要想怎么去补这个洞了，他实在是想不出来。
　　顾北看着衣服发了几分钟呆。下课了。
　　然后去给南阳请个假。
　　走在路上的时候他思考了一下，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爱管闲事的？
　　很神奇的是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估摸着南阳也许下午也就不回来了，给他请了半天的假。

　　南阳这时已经叫了车到了医院，慌乱的跑到母亲所在的病房，发现她安静的躺着，呼吸舒畅，正在睡觉
　　这个时候主治医生刚好进来了，见到南阳就知道他应该是病人家属，两人走出病房，医生说：“你好，病人经过检查确定是重度高血压，这个病很严重，会导致病人语言中枢紊乱，，而且病人的病情也不容乐观，我们医院的建议是住院，依靠药物来把血压降到正常的数值。还有刚才做过的一些手续费包括住院费麻烦去一楼交一下，谢谢配合。然后需要嘱咐的是，病人的休息需要安静，住院的这一段时间最好有家属陪着，不要让她过度劳累。”
　　南阳听到这些话脑袋里有点乱。其实有时候医生这样一板一眼一丝不苟的语气更让人觉得压抑，难受，不知所措。
　　他只是一个劲儿地说“知道了知道了”，然后就赶紧把人给哄走了，南阳一个人坐在病房门外的椅子上叹了一口气，拿出手机打电话。
　　电话拨通一个懒散的女人声音传来：“喂，亲爱的弟弟，想我了吗？”
　　南阳啊了一声：“姐，妈病了。”
　　电话那边突然就没了声音。
　　半晌，南茜的声音才传过来：“什么病？你先去医院守着，别慌，我马上过来，位置给我发一下。”
　　然后一阵敲击键盘的声音。
　　南阳听见南茜突然严肃地声音，不安的心忽然就安稳了下来：“重度高血压，快点啊姐，我害怕。”说完就笑了一下。
　　挂掉电话他推开病房的门看向安然入睡的王桂兰，心中忽然一阵难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王桂兰的脸上只剩下皱纹和劳累。
　　南阳清楚的记得父亲走之后母亲刚开菜店的那几年，每天晚上都特别晚的时候才回到家。
　　那个时候往往都是王桂兰一个人卸一车的菜，没有钱可以雇人，南阳那个时候也小，帮也帮不了多大的忙，只能看着王桂兰晚上腰疼的从床上起不来。
　　有人来菜店抢东西也是家常便饭，王桂兰每天拿着个大喇叭，不仅要买菜守摊还要防着有人过来偷，她一夜之间就承担起了所有。
　　她每天都在忙碌，只为了多赚点钱，一个人奔波在各种地方，菜店，家里，取货点。
　　南阳叹了一口气，心里很心疼她。感觉她一个人扛过了一切的不如意。

　　过了一会儿强行把回忆掐断，他看了眼时间，离六点只剩一个小时，南茜应该可以在六点之前到达医院。
　　他估了估时间，先去一楼交了钱然后就过来守着王桂兰。守了没一会儿就觉得有点儿困，便倚着椅子小憩了一下，兴许是刚得知王桂兰病了神经太紧绷，这一觉就直接睡到了下午六点多。
　　迷迷糊糊起来以后发现有好多个未接电话，全是南茜的电话拨回去一个就听见南茜气极反笑的声音：“小老弟你可以啊，心怎么这么大？在几号病房啊？”
　　他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说：“九楼，405号病房。”
　　不一会儿就听见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击的声音。
　　南茜走进病房放下包看了看王桂兰的状况，松了口气，然后往南阳头上一巴掌：“你这个心大的，怎么，还睡着了？”
　　“不是你叫我不要慌的吗？”南阳挨了一巴掌往后退了退，随口一句俏皮话。
　　南茜来了他悬着的心是全部放下了。
　　“这里我看着吧，小昕昕现在一个人家里的吧，你去看看。”南茜不知道1给谁拨了一个电话过，南阳听见“小昕昕”这个称呼鸡皮疙瘩瞬间掉了一地，然后又无意间看见南茜给拨电话的人的备注——全宇宙无敌炸裂帅。
　　“……”南阳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胸口，二话不说马上就跑了。

　　回到家南昕果然已经到了。小姑娘叼着根糖，慢悠悠的写着作业。
　　南阳悄悄走过去，戳了一下她的腰：“你怎么可以这样，有糖也不给我。”
　　南昕这次没有再往后怼胳膊肘，而是转过去一巴掌拍在了南阳的头上，然后死命往后推。
　　“我告诉你你再戳我一下试试，姑奶奶不发飙你当我柔弱少女呢，啊？”南昕把糖嚼碎，歪头把棒子吐掉，朝南阳扬了扬下巴。
　　挑衅姿势跟南阳意外的相似。
　　“行啊，打你亲哥。”南阳掰开她的手掐住她的脸，“有你这么坑的吗？”
　　南昕力气抵不过，被南阳掐了几下后郁闷的揉着脸问：“你回来干什么？”
　　“妈病了啊。”南阳倒了杯水正灌着。
　　“病了？”南昕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你怎么不告诉我啊！镇医院吗？我要去看看。”
　　说着就她要去穿鞋，南阳见状一把捞起摁回椅子上：“姑奶奶你还是坐着吧，周末再去，你作业写完了吗你。”
　　一提作业南昕就焉了。
　　“好好待着，等会儿姐应该会回来一趟。”南阳说完准备躺下再睡一觉。
　　南昕啊了一下，只能继续和作业相爱相杀：“行吧行吧。”
　　天有一半已经完全黑了。还有一半靠着残存的夕阳，微弱的维持着光亮。
　　等到南阳睡醒的时候就全黑了。
　　他看了眼时间，八点多快九点了。
　　和南昕道了别之后他打了辆车回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