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想的太美

29、二十九情侣10

　　二十九情侣10
　　二月来的挺快，这个时候每个地方都染上了年味。
　　买年货的，买回家车票的，卖烟花爆竹的。无论是生意人还是在外打工的人，眉间都多了几分喜。
　　顾北等车的时候看着周围挂上红色，多了喜庆，内心一阵烦躁。眉毛抽了一下点燃了一支烟。
　　年越来越近，他烟抽的越来越多，心情也越来越不知道如何产生。
　　今天南阳叫他，是他从南阳走的那天来，这么多天第一次出门。
　　顾北在家里睡得越来越迷糊，要不是手机设置了铃他估计今天这个时候还躺在床上睡得口水一枕头。
　　南阳叫他到他家店里来，说是有急事。本来说好的出去玩，现在变成了有事要他帮忙。
　　到了南阳家店里，围得水泄不通。
　　顾北站在外圈里，看着一群疯狂买菜买水果买年货的大哥大姨，竟然硬是个没挤进去。南阳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称菜算账收钱，南昕则在店里看着。
　　“那里不要挤好吗！别急，一个个算……”南阳扯着大嗓门，忙的转圈。
　　快过年的时候就是菜店最忙的时候，每天人多的要死，毕竟谁都想带点东西回家过年。王桂兰刚出院在家里养着，菜店也就只能南阳他们三个过来忙活着了。
　　一个大妈拿着茄子问：“这个怎么卖啊！”
　　南阳瞄了一眼，周围人声嘈杂，嗓门儿不得不大：“油茄七块钱一斤！”
　　“七块钱？怎么这么贵？！”那大妈咂咂嘴，放下了手里的茄子。
　　“那你去别的地方看看吧！”南阳忙着算账，随手从墙上撤下一个袋子装上刚才称过的菜，“一百六十八块，微信支付扫那里。”
　　顾北看的莫名想笑。南阳这个脾气居然在这里忙活了几乎一早上还没炸，真的是好新奇。
　　这个时候南阳看到了顾北，把他一把扯进来，摁到椅子上：“你在这里算个账收钱，我去里面看看。”
　　“我不知道价钱。”顾北一脸冷淡。
　　南阳挥了挥手：“桌子上有价格表。”
　　顾北没来得及回答南阳就窜进了屋子里，他只好认命算账。
　　这些账不算很难，他心算算得出来，可是害怕把钱弄错了顾北还是很老实的用计算机摁着。周围的声音嘈杂急躁，顾北却稳稳当当，算完一个接着算下一个，一点都不忙手忙脚。因为他也就只管算个账，其他的别人问他也不知道，只能喊南阳。
　　“这个茄子怎么卖啊？”又有一个人问茄子。
　　顾北抬头看了一眼，说：“七块钱一斤。”
　　这个是他刚才听见唯一一个记住价格的菜。
　　“七块钱……”那人也咂了咂舌，又看了看茄子，最终还是要了塑料袋开始装。
　　“五十六块。”顾北又算完一个人的，抬头看过去，刚才问茄子价钱的那人装完茄子，东看西看，看着没人，把菜揣在兜里，准备悄悄开溜。
　　顾北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看见一个女人往那人头上一巴掌，笑着说：“这位兄弟，买不起不要偷嘛，这快过年的，你给别人添什么堵啊对吧。”
　　是南茜。
　　那人是个男的，看着面前是个女人，吓破了的胆又黏上，气势出来，大着嗓子骂：“偷？你那只眼睛看到我偷了？我告诉你你可不要平白诬陷好人啊！”
　　周围的人都忙着干自己的事买自己的东西，哪有闲情去管别人？那人就是瞅准了没人帮忙才来偷。
　　南茜闻言嘴角的弧度又大了些，笑道：“你放不放东西？”
　　“不放！我没偷！”那人认定南茜没证据不敢动他。
　　他话说完就感觉下身一疼，下一秒那种疼痛瞬间加剧，疼得他弯下腰去。
　　“我不踢你还真当自己不是个男人。”南茜从鼻子里哼出一下，极其嫌弃。这样的人直接上脚讲道理干什么。再说就目前这个情况讲了也是白讲。
　　南茜把他怀里的菜拿过来放回去，点了一支烟又踢了踢那人的背：“你还不走？”
　　那人二话不说赶紧捂住□□跑了。
　　“……”顾北看完全过程感觉自己的□□也凉飕飕的。
　　南茜吸烟姿势相当熟练，抖了抖烟灰转过头就对上了顾北那一言难尽的小眼神，笑出了声，挥手打招呼：“朋友好啊。”
　　顾北也挥了挥手：“嗯。”总感觉这女人的眼神有点儿慈爱的过头了。感觉好像是在对自家媳妇儿一样。
　　看完顾北就又低下头去算账。一算就算到了晚上。等于忙了一天。
　　九点多的时候收拾摊子。南阳看着顾北幽怨的的摸着自己一直在叫唤的肚子，绽开了笑，跑到顾北面前蹲下来，问：“小朋友，你饿了吗？”
　　“饿了。”顾北见他开玩笑很配合的皱着眉，奶声奶气的回答。
　　南阳又笑着说：“那我给你糖吃你跟我回家好不好啊？”大灰狼既视感。
　　顾北看着南阳的眼睛低声说：“好啊，我跟你回家啊。”
　　“啧。”南阳挑了一下眉毛，起身走开。
　　顾北不知道他忽然之间怎么了，问他：“有事？”
　　“啊，有事……”南阳捂着脸呼吸新鲜空气。刚才顾北盯着他说“我跟你回家啊”的时候他就忍不住的想直接扑过去压倒。
　　“有什么事？”顾北猜到可能又是被撩到了，也站起来，走到南阳旁边。几乎是亲着耳朵又问了一遍：“有……什么事？”
　　南阳发现自己的战斗力还是太低，被这么一通就怼不回去了。他转过头深吸一口气去搬东西，留下了顾北一个人。
　　顾北啧啧两声，也过去帮忙，时不时手就碰到南阳一下，1时不时手就碰南阳一下，等到所有的东西都收进铺子里顾北碰了南阳几十下有了。
　　“啊，忙完了！”南阳伸了个懒腰，把胳膊搭在顾北的肩上，然后把人往自己这边揽了揽。顾北这个时候有点累的瞌睡。
　　南昕和南茜把身上干活穿的褂子脱下来丢进屋子关好门，四个人往家走着。
　　“等着，我住你家？”顾北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南阳觉得奇怪：“不然？现在没车。”
　　顾北思索了一下，好像也对。然后他就很容易的答应了。
　　走在那条路灯坏了很多还坑坑洼洼的路上，顾北崴了好几次。南阳本来胳膊搭在他的肩上，外了几次之后他改扶着他的胳膊了。一边还不忘调侃：“你看看你，眼睛长后脑勺去了吧，这么大的坑都看不到，啧啧啧，你要这眼睛有什么用，就是一装饰。”
　　“……”顾北打开手机照着亮，可不知道是什么鬼运气，依旧能崴个几下，等到了南阳楼下，他的一个脚估计都肿了。只能南阳扶着他单脚跳进屋子里去。
　　一打开门，顾北被扑了一脸的饭香和菜香。瞬间感觉没有那么冷也不是很累，只剩下饥饿。
　　王桂兰过来看门口，看见了顾北问：“哎呦，这是阳阳的同学吗？”
　　“啊，算不上同学，我朋友，今天过来帮忙。”南阳一边说一边换鞋，顺便给顾北拿了一双拖鞋。
　　“啧，就知道净给人家添乱。”王桂兰笑着骂了几句。
　　顾北很有礼貌的先打了招呼：“阿姨好，我叫顾北。”
　　“好好好，顾北顾北。”王桂兰笑呵呵的点了点头，视线下移看到了顾北的脚，“哎呦，这是崴了吧？等会儿吃完饭抹点红花油。”
　　说到吃饭她才想起锅里还炖着鸡汤，一拍大腿赶紧踏着小碎步跑回了厨房。
　　四个人关上门换好衣服鞋子坐在了饭桌前。南昕帮着摆碗筷，南茜和南阳抱怨着最近自己的皮肤又差了，南阳听一句怼过去十句。
　　顾北看着其乐融融的一家，眼底和心底的羡慕不是假的。不知道多长时间都没有过一群人聚在一个饭桌上吃饭的事情了。他忽然感觉心里的某一块软了下去，马上就要烂了，然后心里的东西要倒出来了。
　　他别过头把出来的眼泪憋了回去。
　　菜全都都被端上了桌，有汤有肉有鱼，很丰盛。四个人忙了一天都特别饿了，吃了起来。兴许是王桂兰的手艺太好，桌上的东西全部都被吃完，连汤都一口没剩，吃得干干净净。
　　吃完之后南茜洗完碗回了房，南昕跟着回去。两个女孩子话题会多一些。王桂兰有点累就先去睡了，睡之前还嘱咐着南阳把红花油给顾北抹上。

　　顾北吃完很满足的去到了南阳的房间，坐在床上闭上眼睛缓着。
　　南阳走进来坐到他旁边，嫌弃道：“你看你坐的跟个老大爷一样，把脚伸过来。”
　　“干什么？”顾北睁开一只眼睛看着他。
　　“抹红花油。”南阳晃了晃手中的小瓶子。
　　顾北依言把脚乖乖放到了南阳的膝盖上。南阳看着肿起来的一块咂咂嘴，往上面仔细抹着然后慢慢的揉。
　　开始还好，到了后面南阳揉的劲儿越来越大，顾北没忍住一个闷哼。
　　“嗯……”
　　一声闷哼让南阳停了所有的动作，转过来问：“你喊什么喊？”
　　顾北往上坐了坐，说：“疼啊。”
　　“……”清晰可见，南阳的耳朵爬上了一抹嫣然的红。
　　“你……”顾北挑了挑眉。
　　“我什么都没想！”南阳还没等顾北说完，就自行解释。
　　顾北继续挑眉：“我什么也没问啊。”
　　南阳憋不出话来，把红花油的瓶子拧上盖，又出了门。顾北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突然想抽烟，摸出来点上，刚吸了一口南阳又进来了。
　　“卧槽，我瞎了，你在抽烟？”南阳有点儿不可置信。
　　顾北从床上下来打开窗子，冷风吹的他一个哆嗦。他又抽了一口：“嗯。”
　　南阳从衣柜里找出羽绒服穿上，顾北靠在窗户沿上看他：“要出去？”
　　“嗯，你也一起来。”南阳又从衣柜里找出围巾丢给他，“衣服我相信你已经穿的够厚了，把围巾围上。”
　　顾北把烟叼在嘴里拿过围巾看了一眼，一头还绣了一只猫咪。橘色的猫。
　　“出去干什么？”顾北和南阳走在半夜的风里，他缩了缩脖子。
　　南阳手里提着东西，也不告诉他：“你跟着我走就是了，哪那么多的话？”
　　他也没有多问，南阳总不能把他拉到小树林去那啥那啥。所以安全的，不担心。
　　两个人走了很远很远的路，到了一条河边停下。
　　这里视线很好，看得到天，没有楼挡着。河已经冻上了，听不见水流的声音。河周围也没有草，是一片土地。
　　顾北关掉手机的光，看着天空。虽然不见小时候故乡天上的灿烂繁星，但仔细看，还是可以在茫茫黑夜之中看见零星的一两颗星星在亮着。
　　突然，他听见了烟花燃放的声音，蓦然转首，看见南阳站在不远处，烟花在他手里亮着，照亮了很小的一部分天地，只看得清他的微笑，和他的眼神。
　　南阳走近，在他愕然的眼光中，他一路走来，烟花在他脚下被点燃，像他携光亮走来，又像光亮因他而生。
　　最终他走到了他的面前，把另一支烟花递给他，说：“现在是二月二日凌晨一点。爸爸，生日快乐。”
　　顾北接过烟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看着手中的烟花燃。带声的，又是静默的。
　　要不是南阳说，他都忘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最终顾北看着他笑了，纯粹，不带任何其他的情感，只有笑意。
　　顾北说：“谢谢。”然后伸开手臂，抱住了南阳。
　　南阳愣了一下，随即也轻轻一笑抱住了顾北。如果没记错，这应该是他们两个人第一次如此正式的拥抱。
　　“南阳，你将会是存在于我一生之中的人。”
　　灯火阑珊处，两人轻笑拥抱，你是我一生最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