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言集》愫影

20、星空之下3

　　徐驰怎么也想不明白，他究竟是怎么躺到米素娜床上的。他隐约记得昨晚是米素娜将喝醉的他拖进了闺房，可若说是米素娜占他的便宜，明明是他要喝酒为她庆生的。
　　果然酒这种东西绝对不能碰，一碰便是晚节不保！
　　徐驰缓缓坐起身来，他揉了揉因宿醉而微痛的太阳穴，忍不住感慨他徐驰这等才貌双全又事业有成，简直堪称凤毛麟角的完美男人，当年多少白富美为他倾倒，他都不屑一顾，一心想要万花丛中过，只撷取那最夺目的一朵，可如今偏偏摘了这么一支不起眼的狗尾巴草？
　　借着晨曦的微光，徐驰侧目瞥向身旁尚在睡梦中的米素娜，她小巧的脸庞半埋在枕上，发出极轻极均匀的呼吸。
　　徐驰凝视着身旁米素娜乌黑修长的睫毛，视线顺着她微挺的鼻梁滑至她白皙的肩颈，他不禁嘴角微微上扬，算了，栽她手里就栽吧。
　　不过，女孩子的脖子都这么细这么长吗，她脖子上的皮肤怎么这么光滑，看起来就像酸奶一样可口……徐驰这样想着，忽然有些心猿意马，他慢慢伸出手想要去触摸她那如天鹅般细长的脖颈，却不想米素娜忽然一个翻身，睁开了惺忪的睡眼，“你干嘛？想掐死我灭口吗？”
　　“不，不是，我，就，那个……”徐驰口不择言地辩解道，忽又发现自己此刻竟正□□地坐在米素娜身旁，他忙拽过被子挡在身前。
　　却不想米素娜白了他一眼，直径掀开两人同盖的被子，起身捡起地上的衣服就往身上套，反倒显得抱着被子坐在床角的徐驰格外扭捏。
　　“怕什么，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不会是第一次吧？”米素娜边不以为然地问，边穿衣服。
　　徐驰坐在床上好半晌说不出话，他张了好几下嘴，终于嘟哝道：“我，我们，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啊，我，我可是洁身自好之人。”
　　米素娜回头瞧着床上仍紧紧抱着被子，脸颊涨得通红的徐驰，不禁甜笑道：“哦，那咱们一样，我也是第一次。”
　　徐驰瞧着如此淡然的米素娜，不由惊得下巴几乎都要掉下来。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子，对待这种事情怎么能如此镇定自若。
　　这几日徐驰甚至都不敢抬头多看她一眼，哪怕只是偷偷一瞥，那晚的每一幕画面都在眼前不断重现。
　　“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今天的重力测试反应不适吗？”米素娜柔软的手轻触在徐驰的额上，徐驰像触电般，猛地后退一步，米素娜那双藏在厚重镜片后的眼睛快速眨了几下，不解地问：“怎么这么怕我？不会是咱们喝醉那晚我吓到你了吧？放心，那晚是喝多了才会睡你的，以后不会了。”
　　米素娜和徐驰身旁的一群同事，忽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数秒后便是爆发式的大笑。徐驰只觉已经尴尬到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了，可偏偏米素娜在众人的注视下，还踮起脚尖，像摸小动物般，用手轻轻拍了拍徐驰的头，柔声安慰道：“真的不会了，别怕。”
　　在一群同事的注视和哄笑声中，徐驰拽着米素娜快速躲进实验室内，“米素娜，我说你是真傻，还是故意的？”
　　米素娜靠着墙，在寂静无人的实验室内，昂头望着近在咫尺的徐驰，不知他是气急败坏，还是羞赧不已导致面颊微微泛红。
　　米素娜嘴角上扬，她慢慢去掉鼻梁上厚重的近视眼镜，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极专注地盯着他，好半晌才慢慢张开嘴唇，发出柔到极致的声音，“我，就是，故意的。”
　　徐驰难以置信地望着米素娜，他一遍遍将脑中的回忆翻出来不断在眼前重现，终于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你，从一开始你，你就在套路我？”
　　米素娜的唇畔拂过一丝浅笑，“你果然记忆力不错，但脑子还是不太好使。”
　　“所以，从我来宇航局上班的第一天起，你就每天故意安排各种让我脱裤子测试马桶的项目，让所有女同事都误会我，孤立我，只有你能待在我身边，然后又借着过生日故意灌我喝酒，把我睡了，还让所有人都知道，省得我之后不对你负责？”
　　米素娜眨了眨眼睛，依旧是一脸无辜的微笑，“有一点你说错了，不是从你来宇航局上班那天起，远比这要早。”
　　徐驰脑中关于过去的回忆，如同电影回放般，一帧帧画面快速闪过他的眼前，他快速而精准地捕捉到多年前一个画面：当年他还是飞行员的时候，有次航班着陆，他走下飞机，成群的乘客中有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子，站在远处痴痴地望着他。
　　徐驰将脑中的画面逐渐放大，最终一点点像素构成女孩子近在眼前的脸庞，正是米素娜！
　　“想起来了吗，你不是能过目不忘吗？”米素娜昂头饶有兴致地望向徐驰，他微微一怔，再次不可置信地看向米素娜，“你，怎，怎么连这个事情都知道？”
　　米素娜露出一如往昔的浅笑，“自从五年前在机场见到你，我就开始调查关于你的所有事情，我发现你自小成绩优异，有过目不忘的神童称呼，后来我查了很多资料，知道原来你患有世界上最罕见，全球不到六十个人才得的病：超忆症，从出生后的所有事情你都无法忘记，这种超强的记忆力也是你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的原因之一。”
　　徐驰俯视着几乎只到他胸口的米素娜，居高临下地问：“怎么，我的病跟你做的这一系列事情有什么关系？”
　　米素娜的眼神如同一泓柔波，她仰头望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颚，“当然有关系，你一直不肯谈恋爱，甚至从小就不和异性亲近，我曾怀疑过你的性取向，后来我才明白，因为超忆症患者无法遗忘，所以，你不敢去爱，一旦亲近了爱了，你们在一起的所有画面会无时无刻地充斥满你的大脑，除非永不分手，否则你再也不能去爱其他人。”
　　“你既然知道，你那天晚上还……”徐驰咬牙切齿地说着，可话刚说出口，那晚和米素娜的所有记忆就如同潮水般汹涌袭来，他清楚记得那晚她浑身上下的肌肤滚烫得如同发了烧，她一双朦胧的眼睛直望得他愈发意乱情迷，她喘息着，柔软的唇一点点滑过他身体的每一寸，他甚至记得那晚她出了很多汗，以至她微微湿润的发丝，如同一条条小蛇湿腻腻得缠在他的指尖……每一幕画面都太真实，真实到如同昨日重现，不断在徐驰的眼前一遍遍闪过。
　　米素娜忽然往前一步，将下巴贴在他的胸口，她听着他心脏有力的剧烈跳动，甜甜地笑道：“我就是要让你这一辈子都忘不了我，让你只能爱我，不能爱其他人。”
　　徐驰彻底懵了，他低头瞧着怀中这个如同猫咪般的女孩子，不禁疑惑地质问道：“不，不是，为，为什么？我跟你有仇吗，还是五年前你坐我开的飞机坐得很不爽？”
　　米素娜将脑袋埋进他的怀中，不停在他的怀里来回使劲蹭，“不，就是坐得太爽了，一下飞机又看见你这个机长这么帅，对你一见钟情啦！可你身边那么多优秀又漂亮的女孩子，你还偏偏眼高于顶，我不耍点手段，怎么能得到你？”
　　徐驰简直哭笑不得，他想推开紧紧抱着自己的米素娜，可她却像一只八爪鱼似的死死挂在徐驰身上，任由他怎么也推不开。
　　徐驰面上无可奈何，心中却有一丝窃喜，他下意识轻轻抚摸着米素娜的发丝，可他忽觉不对劲，不由惊呼道：“不对，那之前我在航空公司上班，各种关于我性取向的流言都是你？”徐驰的问话刚说出口，却见怀中的米素娜一脸委屈地点了点头，“那，那你那个所谓的前男友也是？”“欲擒故纵，煽风点火，不让你吃醋，感情怎么能有进展……”米素娜继续委屈地点了点头。
　　徐驰本想发脾气，可瞧着噘起小嘴，满脸委屈的米素娜，他只得无奈地笑着反手抱紧怀中的她。
　　“等等，不对，你各种设计我，怎么你还委屈了？”
　　米素娜继续撒娇，好似喝醉般，不停往徐驰怀中倒去，“站好！立正！老实交代！”徐驰强忍着笑，故作严肃地呵斥道，但米素娜却丝毫不惧怕，好似柔弱无骨般，继续赖在他胸前，“站不住，只能抱抱。”徐驰对米素娜的撒娇实在毫无抵抗之力，只得伸手去抱她，不料刚拥抱住米素娜，她却更进一步，“光抱抱不够，还得亲亲。”徐驰笑着低头轻轻吻在她的额上，她却奸笑着再次得寸进尺，“亲亲不够，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