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は星のように輝く》荒野君

4、4 扫除/美人痣/有色玩笑

　　就如清水所说的一样，这栋房子虽然看起来还不错但确实已经没人住了，连玄关处都积了厚厚的一层灰，这样比起来还不如清水的家里。

　　“你先在这儿等一会，我先帮你扫一块干净点的地方。”

　　勉强铺了张报纸，清水将旅行包放在上面，自顾自跑去找电和水的开关。神野就站在玄关处，看着一路疾走的身影有些出神，想着自己至少要好好跟人道谢，不然实在是不好意思如此麻烦人家。

　　因为地板上都是土，所以没有脱掉鞋子，神野便踩了进去。放在一旁的扫把旁边有被摆放得十分有序的抹布，也有因为需要垫东西用的报纸，清水将他们摆放得像不需要使用一般，神野觉得这个男人实在是有哪里略微过了头。

　　再往里走，厨房用具被白布盖着，不同于只使用一块的清水家，这里更像是现代住宅，生活必需品都齐全，在巨大落地窗旁边是格格不入的沙发和简易的家具，也被白布盖得很好。所以只要将灰扫干净地板拖干净就可以用了，这让神野的心里至少有了一丝丝安慰。他不奢求在这里住得多舒适，但如果真的像清水的生活那样简单，他可能每天除了自杀也想不起别的了。

　　“神野先生，你先站旁边，我先把灰收拾干净。”

　　明明是个相当温和的人，可热心起来却让神野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平时总是要强的神野不管什么项目都不愿意被人赶超，但扫除确实不是自己擅长的，他只好稍微靠近窗户，想着自己可以擦拭玻璃，便自顾自收拾了起来。

　　一层的起居室里只有简单的东西，但包含厨房和卧室在内，两人也收拾到了很晚。看着终于能住人的房间，两人皆是满头大汗，最后想起来还没有吃饭，也没买被子，神野决定跟清水一起去便利店以及还没关门且能买到被子的地方。

　　夏季总是天黑得很晚，但因为两人扫除用了不少时间，等到终于买完东西之后也已经黄昏了。清水帮忙拎着东西回到神野的住所，拿起扫除用具却想要回去了。

　　“我就不打扰神野先生休息了，晚安，明天见。”

　　说完便转身想朝着门口走，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的神野一脸疑惑却还是先一把抓住了对方的肩膀。

　　“哎？还没吃饭，吃完再回去吧！”

　　神野少见地用相当温柔的语气挽留，但清水却一直低着头。

　　“我想回去洗澡……身上汗味很重，不、不太好这样子……”

　　似乎有些害羞，清水尽量跟神野保持着距离。

　　“我们都一样，你如果想洗的话在这里洗也没关系，所以还是吃过晚饭再回去吧。”

　　神野特意买了两人份的晚饭，虽然在这里买不到多高档的食物，但填饱肚子还不是问题。让他不理解的是，自己在买晚饭的时候清水明显是知道的，为什么如今还要先回去？

　　“……喔，那、那好吧。”

　　清水有些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热，此刻他脸色通红。不仅仅是此刻吧，也许从回来的路上开始就这样了，只是神野似乎没有察觉。神野猜想他不是生病了，在掰过他身体的时候随意地用手指试了试对方额头的温度。只是有些汗湿而已，根本没发烧。

　　“嗯……没有发烧啊，你脸怎么这么红？”

　　面对神野突如其来的行为，清水吓了一跳，紧张如他，也只是倒退了两步，咬了咬下唇，将工具放在了一旁去洗手了。

　　“清水，你是不是不舒服？”

　　追着清水的身影过去，他在洗手的同时还洗了把脸，看着已经湿漉漉但有些发红的面颊，神野发觉自己的关切似乎给对方带来了困扰。但如果真的什么都不说，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毕竟对方帮了自己这么多，一两句关心还是必要的。

　　在这边，自己除了清水也没有其他熟人，完全陌生的环境已经很差了，如果连清水都不待见自己，神野难以想象那日子该有多难过。

　　他一定要回总部，不管在这边苦守多久，最终一定会被调遣回去，那里才是自己的战场。

　　“没，就是有点热。”

　　为了让神野不去胡乱猜想，清水擦干了脸之后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容。神野第一次看见，清水一树的眼角有一颗很小但很精致的美人泪痣。

　　“啊……”

　　感叹了一声，鬼使神差之间，神野伸出手抚摸了上去，僵在原地的清水就那么呆愣愣看着神野。在神野的拇指摸了几秒之后，清水才反应过来连忙扭着头躲开了。

　　“神野先生您、请您别这样……”

　　这才回过神的神野看着自己尴尬在空中的手臂，突然就笑了起来。

　　“我只是觉得你这颗泪痣长得可真漂亮，如果是个女人的话，一定相当吸引人眼球。”

　　说了句打趣的话，神野不甚在意地回到桌边等着清水过来吃饭，而后者却迟了很久才慢慢挪过来，似乎不太高兴。神野猜测是自己说话让对方不开心了，一般很少会有男人喜欢听别人说自己女性化之类的吧？虽然自己没那么说，意味却是差不多的，果真自己最近因为天热而脑子糊掉了吧……

　　心里有些后悔，但神野还是没有道歉，因为自己说的并非针对人，而是针对特点而已。如果对方因为这点小事而介怀，那在他把所有员工批评了一顿之后就不会搭理自己了。

　　“神野先生喜欢有泪痣的人吗？”

　　似乎没什么大事，清水平复了一下情绪才平常地跟神野聊天。

　　“喜欢啊！这可是相当加分的点，虽然只有一个小小的黑点，但长对了位置，就会很迷人。没有人说过你这颗泪痣好看么？”

　　打开餐盒，神野嚼着有些变软的炸鸡和配菜，一边嚼一边看着清水，心里莫名期待着的是清水持箸的姿势。而清水只是轻巧地将方便筷子掰开，两只拇指夹住之后念了句“我要开动了”便将筷子握在了右手手指间，舒适而优雅的姿势仍旧让神野暗自叹息。

　　“有倒是有，不过只有我表哥一个人而已，其他人都说我太像女孩子了，而且我本身发育又晚，所以在二十岁以前我一直很困扰。”

　　将夹起的饭送进嘴里，闭着嘴咀嚼着的清水不再说话。

　　“那其他人还真是完全没什么欣赏水准呐……明明生得这么好看。”

　　“呵呵神野先生明明才好看。”

　　即便听起来有些矫情，但清水却没有说错。神野聪这个男人，从高中到大学，从来不乏追求者，甚至连男性都有对他感兴趣的。但颜值高的神野同样有着高标准的审美，他从不跟长相普通的女性恋爱，也不是多负责的男人。能跟阿彩结婚，完全是因为在32岁的时候是否已婚已经影响到他的仕途了，所以才囫囵着跟漂亮的混血女友阿彩求婚，即便他知道阿彩是个不折不扣的拜金者，爱好是逛街和泡夜店。但那都无所谓，自己的经济实力和上升空间还养得起阿彩，她也足够漂亮，这就够了。

　　“你也这么认为吗？”

　　简略地回忆了一下这样形容过自己的人，神野发现他完全数不过来。在万人褒美的氛围里长大，这句话对他也没什么触动。所以他不为清水这句话所动，却因为他此刻的表情觉得有趣。

　　“是啊，第一面看到你的时候，我以为是有剧组来这边拍电视剧。虽然这里什么都没有，听起来不太可能，但还是吓到我了。”

　　清水将饭端在手里，嚼碎咽下之后才会说话，一举一动都透露着一股子从容。可偏偏同样是这样一个人，刚才还红着脸不太敢看自己，虽然神野根本不知道他在脸红个什么。

　　“呐！”

　　快速吃完的神野趴在餐桌一边，就那么盯着对方，然后将脸贴在平放在桌上的手背上，一脸的郑重其事。

　　“嗯？”

　　被神野叫得一愣，清水左手端着饭右手握着筷子就看着对方等神野继续说话。

　　“这里有没有什么消遣场所？我指的是男性的消遣场所，就是那种……消费就可以消火的地方，有吗？”

　　如果不是因为神野的神色相当认真，清水绝对不会被吓到。但想了一下，他的脸色却开始变得相当窘迫，说话也支支吾吾。

　　“我、我不知道啦……没有去过这种地方，只是听……听别人闲聊过，没去过……”

　　越说声音越小，小到几乎听不见，嗫嚅着不愿抬头的清水像犯错了一般，直看得神野觉得有趣。

　　“啊、哈哈哈哈哈哈……”

　　趴在桌上笑声爽朗的神野与端着碗一脸尴尬的清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笑够之前，神野都没有去看对方的脸色。但他知道这个害羞的男人一定在脸红，在他那颗漂亮的泪痣下面会浮上一片红晕。

　　这里即便有那种所谓的花街，自己也不是会去的人。先不论这里的人是怎样的，神野本身就不是那种爱出入这种场所的人。以前换女朋友的频率堪比换衣服，也从不缺乏对象，以至于到现在他都不曾觉得有多寂寞过。

　　“如果神野先生想去的话我可以帮你去问一问别人。”

　　看着笑个不停的神野，清水这才憋出一句话来。

　　“不是不是……哎呀……”

　　有些用力过猛，神野笑得连眼泪都跑了出来了，这才摆摆手表示不需要。

　　“我就是问问而已，没有去那种地方的爱好，不用麻烦了。不过倒是你，不去那种地方，一般怎么办？在家里看碟片吗？”

　　神野虽然长得相当年轻，但确实已经34岁了。而眼前的清水一树看起来也相当年轻，自己完全将对方当朋友或者是弟弟一样对待了。

　　“我不看。”

　　果断回答完，清水将最后一口饭塞进嘴里咽了下去，随后便站了起来表示要回去。

　　如此放不开的人果真让人觉得有趣，又热心又温柔又很害羞，神野发觉自己在这里也不是毫无乐趣。至少有清水一树，他不会这一整年都板着脸过。

　　再一次拿好自己带过来的扫除工具，不等神野走过来送客人出门，便先一步喊着明天见，随后像逃跑一般急匆匆离开。

　　站在门外看着夜幕中逐渐模糊的身影，神野感慨着自己运气不错遇到了善良的人。但再次一个人站在已经扫干净了的房间里后，才感受到了空寂房间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孤独。

　　如果能在这边交个女朋友就好了，至少生活上有个照应，不太忙的时候也可以一起排遣孤独，有欲求了也不必强行忍耐。

　　假设清水是个女孩子的话，这么害羞，又爱干净，还十分善良热心，虽然没有让人惊叹的容貌，自己也会义无反顾地坠入爱河吧。

　　作为男人实在难以回避身体上的欲望，以至于刚才还在因为清水的羞涩而狂笑，眼下却在不断膨胀的寂寞中略显难过的自我纾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