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は星のように輝く》荒野君

33、33 关怀/调查/与道雪合作

　　没想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神野再回头，却发现已经到了清水家了，他已经回去房间里没了踪影。呆愣在原地，知道自己不该出神瞎说话，想即刻解释，却在看到他房间里亮起暖色的灯光，以及窗户上的人影后心里不是滋味。

　　他哪里是想离开这里，如果能跟清水在一起的话，让他一直在这里也好啊！想要离开的先决条件，也必须是清水跟自己一起啊！

　　但命运就想要这样安排，在神野反复驱散掉心头的阴霾之后，磕了磕鞋上的雪进了便利店，熟悉的位置拿起熟悉的便当，随后还为了囤粮而买了些方便面以及功能饮料。

　　之后的几天，神野感受到了绝望的气息。因为清水似乎不再跟自己说话了，虽然会一起走路，中午也会送午饭过来，晚上再一起走回去，可他不在办公室等。想要知道自己加班的时候清水在哪里等，借由上厕所的机会，他隐约看到清水窝在仓库的一角将身体蜷成一个蛹一样的形状，什么也不做就那样抱着自己。

　　心好痛，自己那么喜欢的人，却因为自己而承受痛苦。仓库哪里有取暖设备，他在里面一定很冷的。从卫生间出来之后，神野强忍着想要冲过去抱住他的冲动，遥喊了一声“下班了走吧”，才看到那坨缩得小小的身影站起来朝自己走来。

　　可还是没有说话，两人像突然生疏了一样，清水执拗着只问好，多余的便一句都不再说，而神野却不能主动说太多。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这种默契持续了三天。而神野却只有在第一天加了一小会班而已，之后便害怕清水挨冻而跟大伙同时间下班。

　　清水近两天明显开始变得不精神了，而常常熬夜的神野跟他也差不多。不过多动用体力，但精神力以及眼睛早已经熬不住了，神野低着头走路的时候，因为太疲惫，也没有了说话的欲望。可是只要他在身边就好，这样不说话却执着着跟自己一起回去，至少情况还不算最糟的。

　　在神野不得不站在原地第三次揉眼睛之后，清水一脸疑惑地看了过来。但他没开口，像樽雕像一样一动不动等着神野。

　　“抱歉，眼睛不舒服看不太清，走吧。”

　　解释了一句，神野收了手不再揉眼睛。可那种难受的感觉还在，跟在清水后面，还是会偷偷揉。天黑本来就很难看清道路，前几日还积了雪，让人不得不更加小心去前行。

　　没想到第二日，自己的办公桌上就出现了眼药水，神野十分惊讶。虽然想到这可能是清水送的，但一整天除了上了两次厕所就没有不在这里了，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送来的。不过说起来为什么不在早上一起来工作的途中给自己？还非要折腾一下偷偷送来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几天清水犹如赌气一般的冷淡，神野便不计较了。他十分感谢清水，在用过眼药水之后眼睛干涩的感觉好了不少。

　　中午吃过午饭，清水掐着时间收掉了碗筷之后，分组的负责人过来询问新原料今天能不能到。但高大的男人在看到桌上的东西时发出了疑惑地声音。

　　“咦？厂长也用这个牌子的眼药水啊？真是巧了。”

　　“怎么，你也用？”

　　抬头看着这个男人，神野心里却有些乱套。他隐约察觉到，这瓶眼药水可能没那么简单。

　　“我不太用眼药水，就是小树觉得好用，昨天还跟我说让我带一瓶给他他没时间买，可真是缘分啊。”

　　男人看着已经拧开的瓶盖以及使用过的痕迹，并没有怀疑这瓶就是自己帮忙带的那瓶，而神野心里悬着的石头便落了地。

　　清水昨天晚上请求他，帮自己带瓶眼药水。而第二天早晨一起上班的时候，他手里没有眼药水，是在自己上厕所的间隙清水将它放在自己桌上的。

　　“呃呵呵呵……是啊，真的是缘分。”

　　掩面苦笑了几声，神野开始觉得自己真的有点可悲。明明对方这样牵挂自己，他却试图考验清水。可是想到这里神野也开始生气，在那个男人走后，神野猛捶了下桌子，砰的一声闷响在没人说话的房间里十分清晰。

　　怎么办，这一刻好像真的是在生清水的气，气他的不勇敢不坦诚，也气自己是个白痴。两个人为什么兜兜转转到现在还要迂回前行，绕了一堆的弯子，如今看下来只有那个威胁者最真实最直接。

　　自己真是虚伪，即便满心都是喜欢，但在面对清水时却总是十分不坦诚。如果自己现在可以坦诚，不说话也可以，只是表现出来的话事情也不会那么难办。争取过之后，即便他不选择自己，至少也不会觉得有遗憾了。给自己一个交代，也给这段熬人的情感一个交代。

　　挣扎的心情没有持续多久，只有五天的时间神野要做的事却一大堆。他必须在小田来之前搞定那些想要动的东西。因为联系其他加工厂，费用方面虽然借由公司的名义打了折扣，但剩下的部分也不算小。如果搞砸了，神野就必须自掏腰包填补这个窟窿。这一次的达标，也会铸就下一次的理所当然，更多的不合理订单会扑过来，恶性循环就更难打破了。

　　虽然心里想着要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但可倚靠的却少之又少。不指望别的势力的话，快要枯竭的大脑开始让人犯愁。

　　收到了邮件的时候是接近五点的时候，神野看着那个熟悉的名字，不禁苦笑了出来，想着对方可真是迅速。

　　对方是自己的学妹，虽然是学妹，可那个女人有些特性，勉强算得上漂亮，头脑十分聪明，性格却非一般的强硬。听说最近在法国学习，能这么快就塞一堆自己想要的图片和视频资料，想来也是因为平时有收集存储的好习惯。

　　邮件下面附录着一段那个女人的话。

　　「想要开始奔向高端方向，一开始就不要站在原来的地基上。广告方面的问题，推荐看一下第17和第44个视频资料，今年的大牌风向相当不明显，抓住了就成功了一半。」

　　神野看到这里无声笑了一下。虽然跟这个女人没怎么保持联系，可她却是个相当可靠的人。

　　掏出笔在小笔记本上写了些什么之后，神野优先将推荐的两个视频看了一下，让他惊讶的是这个时装周的发布录制视频，竟然是T台侧面一直没有动过的。这应该是某个人一直端着手机录的结果。高挺鼻梁和白到透明的肌肤，在低矮视角看起来更带有一种禁欲感，配合着带有神秘部落风格的混合音乐给人一种迷幻的感觉，仿佛一个个模特都有着属于自己的强大气场，让人不禁想要说出“看起来真高端”这种肤浅的感叹。

　　对流行时尚元素的概念虽然比一般人更敏锐，但绝对达不到专业，神野开始计划起寻找这方面的人才。但鬼使神差间，神野在搜索栏里拼出了“藤原道雪作品”这样的字眼，回车之后便是各种有关这个摄影师的作品以及简介。

　　跟自己想的也没什么不同，其余的都十分简单普通，但神野却发现了他的那条不怎么起眼的新闻，每年冬天都会“冬眠”，所以即便出季节类的写真，冬天的也少得可怜，但这却不影响他在摄影界的地位。

　　网上有人评价他是位不可多得的摄影鬼才。

　　两个小时里，神野不知疲惫地盯着屏幕。眼睛累了就滴眼药水，然后再次专注地分析着眼前的照片。神野发现藤原道雪这个男人，虽然自己接触起来之后觉得他十分坏心眼，但专业方面却又认真且出色。不管是风景写真还是人物志，都泛着一股子让人觉得莫名舒适的魔力。他让照片的色彩和比例都显得与其他人不同，却不会缺乏协调美感。

　　对，就是这种“不同”与自己不明所以的“美感”，在看了一圈作品之后，神野做了个十分让人不解的举动。

　　他主动拨通了那个男人的电话。

　　“喂，藤原先生，我是神野聪。”

　　“哦呀？真难得你能给我打电话啊！我以为你应该更早就给我打呢！”

　　听着那轻松的语气，神野有些无语。如果不是因为今天心血来潮想要了解他，怎么会主动打电话。

　　“这次打电话不是为了小树的事，而是我自己有事想要跟您商谈，现在方便吗？”

　　抬腕看了看时间，刚刚六点半，想来时间上应该方便，毕竟这个时候清水还没下班。

　　“当然咯！即便不方便，我也会为你腾出时间的。怎么样？最近你想清楚了？”

　　“你是指小树的事吗？”

　　“自然不是！是我们俩的事啦，你想通了接受我的建议了吗？”

　　那特有的，显得有些嘲讽的音调，让神野不禁想起了那天晚上他们之间的对话，道雪说对自己有兴趣。

　　“不是这两件事。”

　　很想直接干脆地反驳道雪，自己绝对不会对他有兴趣，也不会轻易放开清水一树。但不行，现在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商谈，先去拒绝对方再去请求对方，这样基本等同于自己先一步宣布了死刑。所以回答起来模棱两可，糊弄了一句。

　　“我是指工作方面的事，有没有兴趣合作一次？”

　　万万没想到神野最后是找来说工作的事，道雪长长地“呃”了一声，随后轻声呵笑了起来。

　　“都那么恨我了，为什么还会想要找我谈合作？而且我现在在休假，暂时还不想谈工作的事啊……”

　　“那您可以先听一下，如果有兴趣的话我们再细谈。”

　　清了清嗓子，神野将后背都绷直了。在面对这个自己带着极严重个人情绪的男人时，谈起工作来比其他人更困难。不能主观，不能偏激，要掌握好分寸。

　　“您知道我们是糖果生产厂商，会经常有工作可接。凭借您跟本部内部的关系，如果有兴趣早就会有合作，所以一般的工作请不动您也实属正常。但这次不同，这次有个略微大胆的企划案想要做，是关于高端产品的。不管您以前对这类工作是怎样的概念，但这次是高端商品的展示，需要付出极大力气在宣传上，这就很考验摄影师的技术以及品味。所以，请您一定考虑考虑，因为是想要按照奢侈品的写真去出推广，对您也是个很好的自我展示机会。至少这个集团能给您带来更多利益和名气。”

　　道雪似乎在思考，只有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声音。神野看着腕表上的秒针，一直走了十几秒之后，对方才开口。

　　“想用这些打动我？如果我那么在乎名气和利益的话，也不会每年都休息两个月左右，你应该不会没考虑这一点吧？”

　　神野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因为既然对方思考了这么久，就代表这件事有戏。

　　“摄影界我认识的人没几个，出名的也只有您一个。但是我个人的看法并不重要，业界的评价才是更公允的。我认为能胜任这份工作的，非您莫属。而且……”

　　悠悠转换了口气，神野向后仰躺了下去，脸上尽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