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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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热的黑夜，令人窒息，牢房外的声音又开始响起。这里是地下牢房，牢房的顶部有几个拳头大小平时可以让阳光透过的窗口，只不过现在滴在窗上的却是雨水。
上面是一片正在接受暴风雨的洗礼的空地。
飓风的声音不断在窗外响起，大雨疯狂地从天而降，黑沉沉的天就像要崩塌下来。
雨水猛烈地敲打着屋顶，冲击着窗面。
这次的声音不再是难以分辨的怪声，而是……人的惨叫声！
令人发指的尖叫接连响起。
伊黑小芭内被接连不断的悲鸣吵醒，他先是下意识的靠到了墙边抱紧自己将自己的身体最小度蜷缩起来。
“……呜呜…”
房间中微小的呜咽声突然响起，伊黑小芭内猛地抬起头来。
对了，现在不止他一个人了。
极其困难的深吸几口气，忍下内心的恐惧，控制住颤抖不止的身体。颤颤巍巍站了起来，慌忙跑到了泽诺的摇床前。
轻手轻脚的将泽诺抱入怀中。
泽诺抵挡不住婴儿本能的嗜睡，却在如此吵闹的环境中依旧睁开了双眼，但勉强的动作将眼泪硬生生挤出来了几滴困在眼眶中。
模糊的视线，隐隐约约能够辨别的只有白天第一次见过的那幼小的身影。
“不怕，不怕，兄长在这里……”
稚嫩的声音中还能听出强压下的哽咽声，却能说出如此可靠的话语。
伊黑小芭内不停轻拍着泽诺，似乎是在根据之前侍从哄泽诺睡觉的记忆想要让泽诺再次进入梦乡。
他并不想让泽诺长时间听见这种让人压抑的声音。
泪水从眼眶滑落，视线渐渐变得清晰，伊黑小芭内的担忧落入了泽诺的眼中，泽诺再一次伸出了双手。
婴儿的身躯并不能发出多大的力气，但泽诺想要抓住这个黑发孩子，最终却因为疲惫闭上了眼睛。
伊黑小芭内感觉到怀中的婴儿已经放松了身体，似乎已经睡着了。
缓缓用手指擦干泽诺脸颊上的泪水。
重新将泽诺抱入摇床里，伊黑小芭内就地坐在了摇床旁边，手中轻拍的动作却没有停下，他只想让泽诺在这恶劣的环境里更加舒适。
泽诺脸上还未褪去的笑意像是驱走了伊黑小芭内的恐惧，让他不再颤抖了。
牢房外的声音慢慢的浸微浸消。
伊黑小芭内的睡意却是已经被彻底唤醒，他只有定定的盯着泽诺。
“你是伊黑泽诺，我是伊黑小芭内，你的兄长。”
伊黑小芭内指着泽诺的胸口，又指回了自己。笑着说到。
尽管他明白那么小的孩子根本听不懂他的话语，却还是执着的想让眼前还在睡梦中无忧无虑绽放着灿烂笑容的小孩听明白自己的意思。
“你是伊黑泽诺，我是伊黑小芭内。”一遍。
“你是伊黑泽诺，我是伊黑小芭内。”又一遍。
这话不断的在房间中响起，这又像是对着伊黑小芭内自己说的。
原本伊黑这个姓是他最为厌恶，最为排斥的。可现在却发生了转变。
这是他们兄弟之间唯一相似的地方，同一个姓氏，这代表他们的血脉中总有相同的一部分。
泽诺的头发和瞳孔都是黄金色般夺目的颜色，而自己却是阴沉的黑发和怪物般的异瞳。泽诺一看就是十分健康的小孩子，自己却因为常年的饮食问题变得瘦骨嶙峋。
得到了，就不想失去。
伊黑小芭内将泽诺抱了起来，嘴里一直小声重复着，兄弟，这两个字。
有了能够连接的媒介才能真正让他安心下来。
他们必须逃离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伊黑小芭内下意识的找到了袖口中藏着的簪子，这是他从侍从的身上扒下来的，唯一锋利的东西。
他必须带着泽诺离开这里……
但小孩子的精力总归是有限的，夜晚的宁静没有能转移注意力的事情伊黑小芭内很快靠着摇床睡了过去，只不过这次他的脸上也带着笑意。
…………
在族地里，女孩们在花园里玩耍着，孩子们的欢声笑语总是会让人忘记一切糟心的事情。
大人们也很愿意看见孩子们和谐相处的景象不是吗。
然后，在他们看不见的另一边……
“呜哇！是那个人啊～”一个少女指着正提着水桶的伊黑明，朝着自己的伙伴大声叫喊着。
另一个少女顺着话题就这么嘲笑着，“真是新奇啊，她居然也会来花园，切，也不嫌丢人。她那被丢弃的母亲哈哈哈哈！”
伪善可不是大人的特权，周围人的一言一行都会影响到那些还没行成自己认知的小孩子，天真的她们也会从大人们的‘面具’下面掏出许多有趣的玩意儿。
伊黑明加快了自己的步伐，她想快点离开这里，她想逃离这里。
“哎呀，可别走啊！”女孩们挤到了伊黑明的身前，将她围了起来。
伊黑明有些慌张了起来，尝试着冲出女孩们的包围圈却被推倒在地。
水桶中的水也淋湿了她的全身。
看着伊黑明狼狈不堪的模样女孩们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不是叫你站住了吗，自作自受。”
瞧够了伊黑明如同败家犬一般落魄的模样，在一阵欢声笑语中女孩们成群结队的离开了花园。只留下来依旧瘫坐在地的伊黑明。
伊黑家的女性都被要求就近出嫁，毕竟他们一家是靠着一些不知哪里来的钱财来维持着富贵生活的，在本土也有着一定威慑力。
女子是家族生育后代的唯一路径。伊黑家族可不会让自家女眷受到什么不好的待遇来影响了未来。
所有迎娶伊黑家女子的男子都抱着一种几乎疯狂的崇敬，他们以她们为荣，毕竟这样他们的生活有了本家的扶持也会变得更好。
但伊黑明的母亲就是个例外，这百年来唯一带着孩子回到本家来的已出嫁女子。
母亲是被退货的瑕疵品，家里的大人都这么评价着母亲。
包括伊黑明自己也被他人指指点点。
这时六岁的伊黑明知道，她不能去反驳这几乎算是欺辱的话语，因为她没有那种资本。
她不能像其他姐妹一样昂首挺胸，不能像她们那样去挑选自己喜欢的衣服，不能像她们去受到与自己爱好相关的教育。
姐妹们经常说她喜欢对大人们虚假奉承，故意装作一副什么都不懂的天真模样去满足大人们的虚荣心。她们说，她听着。伊黑明笑了。
她在这个家里除了去讨好其他大人们，根本没有其他出路。
母亲的疯病已经算是回天乏术，大人们已经完全放弃了母亲，如果不去寻找新的靠山幼小的她在这里无法生存下去。
直到她知道了自己的表弟，族里唯一的男孩子。
如果说最先开始是因为小孩子的好奇心，想要与这个稀有的表弟交朋友才凑上前去的话，那么现在她的目的便是讨好这个表弟。
让她的生活能够变得像生下男孩的姑姑那样有着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知道了从地狱到天堂不过是一步之遥。
所以，伊黑明学会了忍耐。
她站了起来，拿出随身携带的抹布先是将脸上和身上抹掉，又将地上的水渍擦干，重新提起水桶走向了水井。
这一忍，又是七年。
…………
“呐，小芭内，今天那个女孩也会来吗？”泽诺问。
在这七年间，泽诺顺利的成长着，身体没有抗拒他的生长，时隔多年泽诺终于再次感觉到了变化。
那个女孩的态度，泽诺在接触了几次之后很快就发现她对他们不是真心，也尝试提醒伊黑小芭内注意她。
七年来，泽诺从来没有称呼过伊黑小芭内为哥哥或是兄长。就算是他在平时是泽诺最亲的人。
“……不知道。”伊黑小芭内回答着。
他知道泽诺问的是伊黑明，这几年频繁出现在他们视线中的女生。伊黑小芭内不喜欢伊黑明，本能的不喜欢。
本来从泽诺嘴里出现别人就让他足够的不舒服了。
啧，自己的宝贝弟弟快要被那个讨厌的女人抢走了。
“镝丸啊！明天就是小芭内的生辰了！”
泽诺将手掌熟练的搭在地面上，一条白蛇从角落爬来顺着泽诺的手臂攀上了他的肩膀，这条蛇是几年前从顶部的窗口偶然掉进来的。
当时白蛇受了很重的伤，伊黑小芭内方法对这个只有听闻却从未见过的生物十分好奇。便开始细心照料着它。
之间伊黑小芭内和泽诺一同为它取名为‘镝丸’。
镝丸伤好后像是报恩一样留了下来。一直陪在了他们的身边。
“泽诺要好好想想该准备什么生辰礼了！”
明天，将会是伊黑小芭内十二岁的生辰。
每年的生辰都是平平无常，只有他们三个一同度过的时间。本该是值得庆祝的事情泽诺从心底却生出了些许的不安。
不知为何，似曾相识的声音又在泽诺的耳边响起——少爷们，我同情你们。
这是曾经被众人从牢房里轰出的精神失常的侍从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暴风雨又要来临了……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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