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相许》黎小昊

24、Serial 24

　　两人靠在墙角，眼神相撞，满是欣喜。
　　陆佳葭像是还没从刚才那一阵中缓过来，眼底还有些湿润，脸颊红透发烫，表情一脸茫然。
　　许泽霖不自然的别开眼，揉了下她的脑袋。
　　“可以啊，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现在胆子大了敢强吻我了？”许泽霖直视着墙壁，语气又恢复了平常的不羁。
　　“……”不提还好，一提陆佳葭的心里就羞耻心泛滥。
　　刚才的举动，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好像她根本不能看到面前的人有一点点的落寞难过，看到他因为她的拒绝伤心，她好像不由自主的会难过。
　　“怎么，一秒怂了？刚才亲我的时候不是胆儿挺大的么？现在晓得害羞了？”许泽霖的脸突然贴近陆佳葭，肌肤不经意擦过她的，“小怂包，跟老子在一起，你可没机会害羞，来，再来一次，刚才我示范那么久，也该学会了。”
　　“……”深呼吸深呼吸不生气不生气，陆佳葭在心中不断重复佛系养生准则。面前这人本来就是这样，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犯不着跟他生气。
　　“那么久了，怎么还是那么不经撩？你是软脚虾啊你，还是说我有那么恐怖？你看到我就怂？”许泽霖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靠在陆佳葭的耳边呢喃。
　　“没有没有没有！真的没有！”陆佳葭听到他的话，恨不得跪天跪地的发誓了，真的，她从来没有觉得过许大爷恐怖……
　　……虽然看到他就怂是真的。
　　“行了，不逗你了，走，快上晚自习了，回教室。”说完，许泽霖极其顺手的拉起了陆佳葭的手，带着她走出音乐教室。
　　陆佳葭的视线落在两人握着的手上，有一刹那的失神。
　　两个月前，她还是一个抗拒异性接触的闭塞女生，就连一个异性普普通通的擦身而过，都能让她难受很久。
　　现在，她的手在他的手里，温暖得无可复加，他的手掌不是特别厚实，却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量，一点一点，一点一点，输送到她的心房。
　　此刻，两人就像世间最普通的情侣一样，手拉着手靠在一起，走过一段又一段的路途。
　　感受到她的不抗拒，许泽霖张开手，一根一根的撑开了她的手指，真正的十指相扣。
　　他的动作弄得陆佳葭脸上更红，低着头，像是做了错事的小孩，不敢抬头。
　　许泽霖也没管她，就这样带着她往前走，路灯映照下，两人的影子被无限拉长，拉开一个新的篇章。
　　回到教学楼，许泽霖依旧是把陆佳葭送到教室门口，千叮咛万嘱咐才离开。由于确定了关系，许泽霖走之前还要求陆佳葭来了一个爱的抱抱才离开，弄得陆佳葭脸红了半节晚自习。

　　从音乐教室回来的路上，许泽霖都是极其小心翼翼的。
　　他生怕自己身边的人，只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一个影子，稍微使劲，就会化成飞灰。
　　给陆佳葭表白，是他准备了很久的。
　　运动会的时候，他看到过她拿着一叠手写的钢琴谱，标题就是那首《生如夏花》。
　　为此，他特意找了和敬暖熟悉的苏徐今要到敬暖联系方式，通过各种手段打听，得知了陆佳葭对于这首《生如夏花》的热爱和执念，并且委托敬暖搞到了一份陆佳葭的手写改编谱。
　　他三四年级的时候学过几个月的钢琴，后来因为没兴趣就放弃了钢琴，现在为了能让陆佳葭听到这首《生如夏花》，他重新找了老师，只学这一首歌。
　　他不知道自己给她表白，会有多大的几率成功，更何况在听到她说她也有点喜欢他的时候，他更不敢放松，生怕她那一点点的喜欢转瞬即逝。
　　明明他都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但她答应了。
　　他被她强吻了。
　　天知道她亲他的那一秒他心里是什么感受。
　　那一刻，好像周围的一切都不重要了，所有的东西，到头来都抵不过她一个人。
　　许泽霖内心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平静得没有波澜，却又完整得像是从未有人触碰。
　　十八年来心里唯一的一个缺口，终于在今天，被填补得满满当当。

　　陆佳葭公开怼爆金万杰的事情自然是很快就传开了，她回班，自然免不了又被敬暖堵着问。
　　敬暖本来只想问问她和金万杰是怎么怼起来的，但陆佳葭进门的那一刻，她就立马变了心思。
　　一脸潮红、脸上笑容灿烂满面春光、甚至嘴唇边上还有些不明红肿……
　　她这是因祸得福？！怼了金万杰就顺带谈了个恋爱？
　　陆佳葭在座位上坐下，手指轻轻摸了下嘴唇，有一点轻微的刺痛。
　　还没等她回过神，后脑勺就挨了结结实实的一个暴击。
　　“啧啧啧，你这个嘴巴，看来许大少爷战斗力挺强的嘛，就这么点时间还能弄成这样……”敬暖在她位置周围走了一圈，眼神落在她的嘴上，语气匪夷所思。
　　果不其然，陆佳葭在听到她的话以后，脸上直接开始滴血……
　　“你俩终于好上了啊，真是，操碎了我一颗年过半百的老母亲的心。”
　　敬暖说完，还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就像自己等了很久终于等到自家孩子嫁出去了。

　　“得了得了，看你那样子，真的没出息。说吧，是不是在一起了？”
　　“嗯，今天他把我带去音乐教室那边，一场俗套表白。”陆佳葭微赧，点头。
　　“变卦真快，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能那么快答应，之前不是还不准备答应么。”敬暖表情有几分嫌弃，却带着欣喜，“不过看这样子，许大校草攻势迅速啊，真的是可以。”敬暖说完，伸手在她唇角抠了下，陆佳葭立马溢出声轻哼。
　　“啧啧啧，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想说两个字。”话至此，突然停住，她目光贼兮兮，朝陆佳葭挥挥手，示意她附耳过来。
　　依言靠过去，敬暖贴近她耳朵，蹦出两字。
　　“扫黄。”

　　时间翻转，近乎整宿未眠的陆佳葭被手机铃声拉回现实，盯着头顶米白色的天花板，她眼神有些空洞。左手无意识搓了下鼻梁，然后拿过手机虚虚一晃，来电显示是一个无备注号码。
　　却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十一位数。
　　她精神头一下回来，摁断电话，点开手机，拨电话给敬暖。
　　电话通了几声便被接起，接线人不是敬暖，是个男声，极其熟悉。
　　“我是苏徐今，暖暖在我这边。谢了佳葭，辛苦你昨晚去black sheep那边接她。”
　　陆佳葭直接挂断电话，翻个白眼，心想自己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昨晚敬暖抓到苏徐今疑似出轨，就去了酒吧一个人喝酒，半途给自己打了个电话，让自己过去陪她喝。她应约过去，就看到醉成一滩泥的敬暖，把她带出包间，就在吧台卡座看到了许泽霖。
　　敬暖被她交给自己的助理，后来离开酒吧，手机没电自动关机，回家充上电也就忘了敬暖这茬，今早起来却被喂了一嘴狗粮。
　　感觉自己瓦数真是高到不行。

　　大量信息在她脑里流动，过滤完毕，剩下三字，许泽霖。
　　六年有多长，大概就是能够让陆佳葭彻彻底底的把这个叫许泽霖的男子铭刻在心上。
　　高三她转学到十五中，身边的人相继离开，她断掉所有联系，就好像中学学的那篇《桃花源记》里的人。
　　高三毕业从这里离开后，五年她再没回过新城，刻意回避这里的一切，回避所有与许泽霖有关的消息。
　　但没有想过，再见到他，是以这样的方式。
　　六年未见，重逢是那么无声，却又那么致命。没有征兆和预警，让人措手不及。
　　目光落到一旁书桌上，上面还摆着笔和试卷，五三和王后雄堆在角落，积了厚厚一层灰。
　　她摸了摸右手手心早已不复存在的那块茧，仿佛又溯回高三那段时光，那段差点过不下去的时光。
　　出卧房，洗漱。毛巾牙刷多年未有人用过，泛黄结尘，她无奈，找到柜子里几年前买的东西换上。
　　这房子是她读高三那年，陆淮铭买的老二手房，不大，离她当时就读的十五中也近，高三一整年都住在这。
　　衣柜里的衣服尺码有些小，几年过去，她身高到了一米六的顶峰，突破一米七的那个坎还是没过去，但也足够高。
　　拿出简单的卫衣牛仔裤换上，手机又进电话，是经纪人陈彦，圈里的金牌经纪人。
　　她接起，漫不经心的喂了声。
　　“祖宗，我放你回新城，是让你去探亲的顺便录节目的，不是让你去酒吧的啊。你怎么想的？去酒吧？不戴帽子眼镜口罩，出息了你？”
　　“我去接暖暖。”陆佳葭边说边穿鞋，手机夹在耳边，“上新闻了去找我哥。”
　　陈彦与陆淮铭私交甚笃，之前陆佳葭被人发掘出道，能待到陈彦手下，就是陆淮铭的功劳。
　　“祖宗，求您冷静。敬暖那个鬼东西，一晚上没接电话，我还没说什么呢，你还……”
　　“给苏徐今打电话，她和苏徐今在一起。我出门了，挂了。”
　　依旧是和以前一样，干脆利落。
　　陈彦望着手里的手机，哑然，给陆淮铭打电话。

　　陆佳葭拿钥匙，出门前往窗台下看了一眼，老房子下逼仄空间近乎全部都是记者，围在她那辆银色玛莎拉蒂旁边，没有半点不耐。
　　她弯指，搓下鼻梁，低声爆了句粗，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