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在主角和反派之间的惨烈修罗场》七里马

3、主角和反派都黑化了（3）

　　程胖之所以让周危不参加春游，是因为下周的春游，是徐琳和周危情感转折的重要关节。
　　下周班里面搞春游，邱余没有报名参加。
　　徐琳和周危去了，班上在山上搭帐篷露营，班长徐琳让周危收拾东西，别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周危根本不搭理她。下午突然暴雨，徐琳去半山腰的民户里借雨衣，许久没回来。
　　周危就出去找她，正好碰到徐琳抱着雨衣往回走。
　　没想到下雨地滑，徐琳摔倒，周危伸手去拉她，不小心也被她拉下去。两个人落到了一个水坑里面，衣服都浸湿了。后来，两个人淋成落汤鸡回来，周危和徐琳帐篷隔得近，帐篷里面有电灯，徐琳在里面换衣服的情形被映得清清楚楚，之后周危就老是回想起那个画面，青春期的性启蒙开始了。
　　这段是周危和徐琳重要的感情节点。

　　其实这种桥段说老套也老套吧，看的时候还挺有感觉。
　　反正程胖是觉得女人若隐若现的肌肤和隔着帐篷换衣服的影子都是对男性来说很有诱惑性的场面，加上徐琳这个人设也很讨喜，所以当时他看得心痒痒的。
　　写到这里的时候，还有好多小读者喜欢周危的呢，谁知道他后面变得那么坏。

　　果然，刚回到教室，黑板旁边就贴了张宣布春游消息的A4纸。
　　生活代表开始逐个询问参加春游的人选，邱余居然摇头说不参加。
　　程胖连忙走上去对生活代表说：“他去。”
　　生活代表：“？”
　　邱余：“？”
　　程胖：“我来劝他，你把他名字写上。”

　　生活代表离开后，程胖用他blingbling的眼睛看着邱余，左看右看，右看左看。
　　邱余第一次发现，程胖那双眼睛非常有炯炯有神，仿佛藏着许多东西。
　　他问：“怎么？”
　　程胖：“这么重大的集体活动你怎么可以不参加，还有集体荣誉感吗？”
　　邱余：“我不知道你是这么一个有集体荣誉感的人。”
　　程胖：“我一直是，我显而易见是一个心胸宽阔，以集体荣誉为重的人。”
　　邱余：“……”
　　邱余：“我对这种事没有兴趣。”
　　程胖把手搭在他肩上：“邱余，我们是兄弟吗？是兄弟，就跟我一起贪玩狼月……不对，一起去露营。”
　　邱余觉得很奇怪：“你就这么希望我去？”
　　程胖理所当然地说：“当然呀。”
　　邱余：“为什么？”
　　程胖：“因为……我们是朋友啊，我觉得参加这种事对你有溢。”
　　面对着他热情的笑脸，邱余点了点头，过了一分钟才说：“好。”
　　不过他为什么对他这么好呢？邱余若有所思。
　　程胖连忙喜笑颜开：“真的？”
　　邱余：“真的。”
　　程胖站起来：“那好，说定了，不许反悔！”
　　邱余笑了笑。
　　他……性格有点可爱呢。

　　搞定了邱余，下课后，程胖回家翻了翻旧衣服。
　　穿女装这件事，他有过经验的。
　　嘿嘿，没想到吧。
　　还在大二的时候，他就被大学室友纪右怂恿穿过女装……当时是说全寝室都试穿看看，结果最后只有老实诚恳地他照做了。
　　迄今，他的女装照还停留在纪右的手机里，成为他最想毁灭的黑历史之一。

　　第二天，当程胖先把衣服装进书包里带到学校，再在临上课前，换上。
　　当他从男厕所里出来的时候，厕所里所有撒尿的人都吓得差点收回去，一个个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程胖丝毫不惧，他在镜子面前仔细打量了下自己，握紧双拳对自己说了句：fight！
　　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出去了。

　　当程胖穿着象征着纯洁与美丽的白衬衫，清纯与诱惑的百褶裙走进教室门口的时候。
　　全班人正在早读的人，包括英语老师，全部大跌了眼镜。

　　周危把腿搁在桌子上，低头玩游戏。
　　乍抬起头，也呆了瞬。
　　他以为程胖会非常狡猾地穿件中性的外衣和长裤出现在教室里，企图蒙混过关。
　　可现在，他简直是要故意引人注目。
　　衣服虽然不算新，可很明显仔细地清洗过，白衬衫被肉撑得微微鼓起来，百褶裙正好遮到了他的膝盖，底下的小腿宛如两根削了皮的白萝卜……看着很……嗯……丰厚。
　　程胖走到周危面前，说出小说中的名台词：“对你看到的，还满意吗？”

　　全班人的内心只有四个字：你好骚啊。
　　且不约而同地发出了鸡笼警告。

　　周危的喉头忍不住滑动了下。
　　程胖见周危半晌没说话，就知道他也惊讶了。
　　留了点时间给他缓缓才说：“记得你答应我的事。”
　　程胖嘿嘿笑。
　　周危是个爱面子的人，程胖不觉得他会出尔反尔。
　　不说话就是默认。他松了一口气，走到自己座位上。
　　全班一时间还是保持在静止状态，程胖抬起头就是个慈祥平静端正友好的微笑：“老师，继续。”

　　英语朗诵声再次起来。
　　所有人一边默念着英语一边在心里默默地思考这件事。
　　高一（二）班的刘白同学……开始在变态的路上疯狂试探了吗？

　　早读结束后，有二十分钟吃饭时间。
　　邱余走到程胖说桌前，递过去一套自己体育课的运动服：“虽然有点冷，但还可以穿。”
　　程胖笑起来：“谢谢，不用。”
　　邱余的脸色并不好看：“是不是周危强迫你做的？”是不是因为坐位事件？
　　程胖：“不是啊。你别把周危想得那么坏。”
　　他还是很希望主角和反派和谐发展的。
　　邱余：周危难道不是看起来就已经很坏，在校园里骄横跋扈，根本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而且显而易见的，他讨厌刘白，故意羞辱他。

　　邱余猜测：“你不敢说，是不是他威胁你？”
　　程胖觉得邱余的双眸里一股正义之火正在熊熊燃烧，顿时，他有点担心邱余现在会坏事，起身：“邱余，你跟我来。”

　　程胖完全不介意他这身走出去会成为整个校园的注目——当然，刘白的五官其实很阴柔，有些隔壁班不认识的，还以为他是哪个剪短了头发的胖女孩。

　　早晨教学楼后，红色墙砖成为光与影的交界线，程胖一路把邱余带到了墙边上，抬手就是个壁咚。
　　邱余被吓到了一秒：“……”
　　虽然程胖比他矮，要抬起头才能仰视他，但这大片面积在身前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邱余第一次这样迎面近距离打量程胖。
　　他们的侧身就是耀眼的阳光和在远处奔跑的青春期学生们。

　　程胖：“邱余，我有一个梦想。”
　　邱余静静看他。
　　程胖：“成为一个伟大的小说家。周危的舅舅虎威之风是目前终点站最热门的作者，我很想跟他学习。”
　　邱余：“这就是你接近周危的原因？”
　　程胖：“没错。”
　　邱余：“可是穿女装这件事……”
　　程胖：“哈，这是个玩笑。”
　　邱余：“我不认为是玩笑。你知道他们背后会怎么传你吗？”
　　程胖：“只要我处之泰然，其实并没有什么关系是吗？你会因为我穿女装就觉得我不是什么好人，或者说我不是你朋友？我干嘛要在乎别人怎么想？”
　　邱余：“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用这种迂回路线？”
　　程胖：“我有我自己的考量。所谓朋友，不应该要自作主张为别人出头，那只是为了满足自己。而是应该尽最大努力支持与体谅，直到对方开口向你求助。放心，我不是隐忍的人，该开口的时候不会退缩的。”
　　这段嘴炮是程胖给自己新书酝酿的，自己先说一下居然感觉还蛮不错！

　　刘白的背后是铁栅栏，上面缠满了细密的绿藤，栅栏尖上甚至开放出了两朵粉色小花。
　　他的面容在阴影中，反而让人忽略了面容，只觉得他透亮黑色的眼眸是汪风吹不动的湖水，关着可以孕育出风暴的力量。
　　邱余：“原来是这样吗？”
　　程胖点头。
　　邱余：“你真的不在意？”
　　程胖：“这有什么好在意的。”

　　邱余久久凝视程胖。
　　程胖：“怎么了？”
　　邱余低下头摸摸鼻子：“没事。我觉得你……有点出乎我意料之外。”
　　程胖笑着拍了拍邱余的胳膊：“当然，我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
　　又乐观又强大还善良，邱余忍不住微笑。

　　站在拐角那面墙的周危贴着墙砖，踮起脚尖，抬起头抛了抛手中的篮球：呵，原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