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小攻转脸躺平了》东方有灵

4、第4章

　　两人的独处，没能持续太久。

　　一个平头微胖的中年人看到曲明端，脚步飞快走了过来，他神色焦急，又有点束手无策：“曲总，你来的正好！尹赫一场戏，从早上一直NG到现在，导演很不满意，再这么下去可要换人了！”

　　曲明端今天会来，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尹赫的经纪人，眼前这位老米，昨天给他打过电话。

　　他们昨天有场夜戏，身为公司签约艺人的尹赫，一直没能进入状态，NG到导演不耐烦，提前结束了拍摄。

　　原以为得到充分休息的尹赫，会在今早这场重头戏里，洗心革面好好表现，没想到上来又是NG……导演气也气了，骂也骂了，现在只剩下冷眼旁观的死亡凝视。

　　情况非常不妙。

　　“他是真状态不行，还是玩什么花样，自己玩脱了？”曲明端问。

　　老米斟酌着，随后放弃思考，撇嘴道：“眼下这局面，不管他初衷是什么，心态肯定真崩了。”

　　曲明端看向监视器的方向：“尹赫的事一会再说，我先找导演聊聊。”

　　他刚走出去两步，忙又退回来，就见童橪已经乖乖在老米身边站好，一双漂亮灵动的眼望着他眨呀眨。

　　曲明端恨不得抛下工作直接把人牵走，但理智终究占据了上峰，只能克制住内里的抓心挠肺，拍着老米肩头叮嘱道：“一定帮我把人照顾好了。”

　　“啊？”老米没反应过来，“尹赫那边……”

　　“我去解决……多大事儿，他自己不珍惜这个机会，有的是人接手。”

　　童橪目送曲明端背影远去，看他走到监视器前，低头与坐在藤椅上的人说话。

　　藤椅上的人十分冷淡，看到曲明端连个正眼都不愿给。直到曲明端又多说了几句，他的态度才开始软化，逐渐抱怨起来，像个顽固的小老头，终于放下自己的固执，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童橪突然想知道，造成这副局面的尹赫，是个怎样的人，便在老米的指引下，看向湖心水榭。

　　有点远……看不清。

　　好在，导演很快叫停。水榭里的三人，纷纷有了动静，前两人在助理的簇拥下大步离场，露出身后形单影只，略显落魄的NG第一人。

　　童橪大为震惊。

　　这人也太“难看”了……

　　像一个打翻了的调色盘，还泼上去半瓶酱油。

　　童橪不免为曲明端的工作和未来感到担忧了。公司里据说厉害的艺人，居然有着如此糟糕的工作状态，这么下去，怕是会砸招牌。

　　另一头，憋着一肚子火的尹赫走上岸，他两个助理一个帮他提衣摆，另一个小心递上拧开的矿泉水，结果被他一巴掌拍开：“说了多少次，我不喝这种水！你要给我加热消毒，晾凉之后装保温杯里！”

　　泼了一身矿泉水的助理感到委屈：“可是，这次带来四个杯子，全让你摔坏了……”

　　“我不要听解释！这么小的事都办不好，你就是废物！”

　　童橪：“……”

　　他对这个职业的好感度，像是挂机遇到野怪的血条，不断-1，-2，-2，-2……

　　尹赫很快冲到了老米面前，劈头盖脸一顿抱怨：“这个导演，他有病，绝对有病！你去跟他说，让他把这场戏删了，我不演了！”

　　老米原本就拿尹赫没什么办法，但他到底牢记着曲明端离开前的嘱咐，早早把童橪拨到身后。

　　尹赫本来还没注意到童橪，老米这么一挡，童橪只露了半张脸和一双眼睛。不知道为什么，这双眼睛让尹赫非常不舒服，甚至从心底生出厌恶：“这是谁？”

　　他问老米，然而老米也说不清楚，只含糊道：“曲总带来的，估计是公司新人。”

　　“新人”两个字似乎刺痛了尹赫的神经，他当即用苛刻的目光审视童橪，然而童橪的注意力已经不在他身上，转而看向曲明端跑回来的方向。

　　曲明端已经和导演聊完具体事宜，注意到这边的情形，显然是误会了什么，飞一样往回跑。

　　童橪从老米身后跨出来：“大明。”

　　“没事儿吧？”曲明端远远便问道。

　　童橪对他笑：“什么事也没有。”

　　尹赫到了曲明端面前，气焰倒是降下去点，但也没降太多：“曲哥，这导演他在故意刁难我，不管我怎么努力，他就是不给过，总能挑出毛病来！”

　　“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先恶人先告状了。”曲明端不是很开心。

　　“还有那几个主演！”尹赫完全不看脸色，“拍戏的时候，他们联手打压我，就因为这个角色，原本内定给他们公司的新人了！他们才是小人！”

　　童橪见这里没有自己的事，默默搬了张板凳，坐到一旁，让他们专心聊工作。

　　“你也知道这个角色一开始内定了别人，公司付出了很多努力才帮你争取到。要不是导演看中你有舞蹈功底，更贴这个角色，光看名气，你还真没多少竞争力。”

　　当然，也有曲明端和导演私交不错的因素，导演认可曲明端的人品，觉得他这的艺人应该差不到哪儿去，没想到阴沟翻船，碰上尹赫这么个货。刚才还拉着曲明端抱怨，怪曲明端坑他不浅，上老鼻子当了。

　　曲明端也有苦说不出。

　　公司如今青黄不接，之前的一哥一姐，合约到期选择去更大的公司。

　　他们能有更好的发展，曲明端当然不会阻拦。大家好聚好散，往后相见，还能留有一份情面。

　　而尹赫正是熬资历熬剩下的，曲明端对他的品性虽颇有微词，但涉及到工作上，该给他争取的，从来没短缺他。

　　可惜尹赫并不领情：“名气？”他冷笑一声：“我一没金主，二没有后台，更没公司不惜代价的捧我，上哪儿有名气！”

　　曲明端对他也冷了下来：“这么看不上我这小地方，你可以另请高明啊。”

　　尹赫像是猛地清醒过来：“别啊……曲哥，我不是那意思……你跟导演有交情，能不能帮我说说，这场戏不要了。”

　　曲明端嗤笑：“要去你自己去，我可没这么厚的脸皮。”

　　尹赫发了狠：“行，你们都不去，我自己去！这场戏本来就不合理，一个大男人，非得打扮得花枝招展跳什么舞，恶不恶心啊！”

　　童橪原本乖乖坐在板凳上，观察青石缝里爬出的蚂蚁，尹赫鬼叫完，他转动眼珠，静静看了过去。

　　曲明端怕他捅出更大篓子，还是决定跟过去。垂在身侧的手，却让人从身后拉住了。

　　“大明。”

　　曲明端回头。童橪在他惊讶的目光里，轻声道：“我想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