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夫人养成记（穿书）》拂雾森眠

9、叶老

　　原本平日在水榭比试才艺，分个高下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但是今日涉及到了沈希蓉，沈希蓉是安国公府沈家的闺秀，其祖父在建德帝面前圣宠不衰。今日原本以为是助兴的游戏节目，沈希蓉作为第一个抚琴的自然无甚差错，怪只怪，于家的两位姑娘太过出众。这一点，只怕连清和长公主都没有预料到。

　　提出这个品评意见的正是何彤雯，她是长靖侯府的姑娘。原本因为沈希蓉出身及本人才艺，她就被处处压了一头。她的琴艺曾经被清和长公主夸赞过，但今日因为木槿花枝并未落到她那里，所以没有机会展示。

　　凡是在场的均可以看出今日较为出彩的，无论如何也不是沈希蓉。
　　何彤雯提出这个建议，也是为了让沈希蓉出丑。

　　她转头望着那个脸色淡淡的沈希蓉，心底蓦地有了一种报复的畅快，若是素日在京城有名的沈希蓉，落败在两个名不见经传的于家姑娘手下，不知会怎样丢脸。

　　沈希蓉依然的脸色淡淡的，甚至连目光都没有投向她。

　　何彤雯心头火烧，指甲刺了刺掌心，于是再次向清和长公主笑道：“长公主向来最是公正，相信长公主做出的品评，大家定是心服口服的。”

　　清和长公主从她刚才提出建议的时候，脸色便微微一变。她如今望着立在那里的眼里的算计一览无余的何彤雯，只觉得真是愚蠢。她虽然不介意品评一番，也不介意得罪安国公府。但何彤雯算是什么，她那些不值一提的小心思，居然利用到自己的头上来了。

　　萧平婉微微抬手，立刻有太监上前托着她的手，然后起身踱步下来：“今日本宫才知京城的诸位姑娘如此才艺出众，也是托了你们的福，才能听到这几首曲子。若是要本宫品评，也未免有失偏颇。这样吧，让大家表达一下自己的看法。”

　　众人微微一怔，还没反应过来。

　　清和长公主已经点名：“彤雯。”

　　何彤雯的笑还没来得及收回来，已经僵住了，她微微诧异，就见清和长公主带笑道：“既然是你提出来的，定是心里有数，依你看谁的最好？”

　　清和长公主居然把球踢了回去，林暮望着何彤雯一脸惊讶的神色，在心里默默地给清和长公主点了个赞。
　　干得好！
　　这样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就是该教训一下。

　　何彤雯立在那里，只觉得无数的目光刷地投了过来，都在窃窃私语。她的脸颊顿时火辣辣的，勉强笑道：“臣女自然不及几位姐妹，还是——”

　　“你自然是不及。”萧平婉打断她的话，犀利的目光压了过去。

　　何彤雯当众有些没脸，咬了咬唇，微低着头沉默下来。

　　毕竟是小姑娘，清和长公主也不想跟她计较，点到即止，但品评还是要继续下去的。

　　萧平婉转了个身，裙摆微微拂动着，继续笑道：“几位姑娘各有所长，若是有偏好的，大家都可以发表看法。”
　　她话里的意思，已经给了足够的余地。

　　众人开始纷纷发表看法，三位都有说好的，但明显公子哥们那边偏向于清婉的比较多：“我们还是第一次听到闺阁女子竟能弹出这样的曲子，真是令人敬佩……”

　　“是啊，是啊，似乎让人身临其境……”

　　看来风向已经很明显了，林暮瞥了一眼于清婉，她虽然压抑着神色但唇角还是不自觉微微翘起来。

　　李绮兰见她一脸没事儿人一样的表情，顿时抬手掐了一下她的胳膊，林暮差点“嗷”的一声叫出来，顿时奇怪：“您掐我干嘛？”

　　李绮兰压低了声音，一脸愤慨：“还说呢……娘觉得你的比她的好多了，这些人怎么都不懂得欣赏。”

　　林暮一听是这样的原因，顿时有些无奈。李绮兰这个做娘的眼里，自然是自家女儿千好万好，情敌的女儿不值一提。但是不可否认，光从听着的效果来说，于清婉的曲子的确是别出心裁，令人印象深刻。

　　“娘……”林暮耐心劝她，“不过就是一首曲子。就算是她厉害了一点那又如何，反正女儿也不丢脸。你想想，原本按照您的预期，我能弹出这样的曲子吗？”

　　李绮兰反应了一秒：“不能。”

　　早几年的时候林暮的确是下了功夫弹琴的，不过她更多时候是乱弹一气，还美其名曰：“我得先跟这琴熟悉熟悉……”后来她就不抱希望了，今天实际上还是挺让她意外的。

　　“这不就结了。”林暮一拍大腿。

　　“也是啊……”李绮兰怔怔地想。

　　当然，这其中也有喜欢林暮的曲子的。
　　一位着藕荷色衣衫的姑娘小声发表意见：“我更喜欢于家二姑娘的……”也有几位姑娘点头表示赞同，她们都是闺阁小姐，自然不知道那些公子哥儿们在激动什么。

　　清和长公主瞧了一眼周围，笑道：“于家大姑娘的曲子也让本宫很意外。虽然是闺阁之女，却能弹出这样的曲子，的确难得。”

　　于清婉两只手紧紧地攥着手指，压抑着自己的激动。

　　几乎所有人，包括林暮都已经知道她接下来会宣布谁拔得头筹了。就在这档口，忽然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被人搀扶着从山水屏风后走出来，笑道：“能让老朽说几句吗？”

　　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清和长公主看见这位老人，蓦地一惊，连忙迎上去：“叶老您怎么过来了……”

　　叶元白扫视了一圈在座的人，笑道：“怎么，我不能过来凑凑热闹？”

　　“当然不是。”清和长公主笑道，“您一过来我这儿就蓬荜生辉。”建德帝打天下建立大昭王朝的时候，叶元白便是军师一样的存在，后来理所当然入内阁，可以说他是大昭王朝建立以来的第一位内阁首辅。建德帝很尊敬他，就连清和长公主也是将叶元白看做尊敬的长辈的。

　　或许是因为叶元白早就辞官养老了，如今的年轻公子哥儿也都是只听说过他的名号，没有见过真人，他们顿时也议论开来。

　　萧鸿驰望着叶老若有所思，萧鸿飞不屑一顾道：“不就是个老头儿吗，有什么值得惊讶的。”

　　萧鸿驰顿时呵斥了他一声，压低了声音道：“叶老是前任的内阁首辅，应该跟祖父他们熟识。你没看到就连长公主也对他尊敬有加。”他微微沉吟，“只是不知道，他为何会来这里？”

　　萧鸿飞“嗤”了一声，百无聊赖地倒了一杯酒。

　　秦修煜端坐在宴席上，望着叶元白微微皱眉，手指在案几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动着。

　　清和长公主继续道：“您刚才说……有话要说？”

　　叶老点点头，有些苍老的声音响起来：“老朽方才也在这儿听了一会儿，只听到了后来两位姑娘的琴声，所以有几句话想说。”

　　清和长公主心里一突，刚才自己已经要宣布了，难道叶老有不同的看法？

　　于清婉的心也悬了起来。

　　叶老精神矍铄，目光清明，他忽然望向了女眷的方向：“方才弹奏那首战场琴曲的姑娘是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