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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弱小的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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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是我,如何抉择?”白茶将问题反推给小元。
“必然竭尽全力帮助农民、剿灭害虫!”小元义正言辞。
白茶叹气:“你懂种地吗?懂怎样治灾吗?懂安抚人心的手段吗?”
小元眨眨眼:“不懂……但,但努力总有收获。”
白茶:“什么都不懂便去帮忙,或许好心办坏事。”
让专业的人做专业事,一直是她恪守的理念。
白茶既不愿损失自己利益,更不愿出力不讨好。
小元腾地站起:“狡辩,你在找借口。”
白茶拍拍裙上尘土:“我是否狡辩,你心里清楚。走吧,回屋。”
小元红着脸,脑袋乱哄哄。
他似懂非懂,觉得自己没错,又觉得白茶挺有道理。
黑与白,善与恶,应该划清界限呀。
为何在她嘴里,好似能互相转变?
越努力想,就越想不通。
加上大病初愈、睡眠不足,他噗通晕过去,直直砸到白茶怀里。
白茶嘴角抽搐,感慨:“造孽啊!这是老天派来整我的煞星吧。”
苍白的小脸,虚弱的身体。
还有那看起来十分纤细的脖颈……
她的手不知不觉,已掐上小元脖子。
“千载难逢。”原身情绪涌动。
“疯了吗?在别人家杀人?”白茶努力控制。
“抛尸荒野,谁又知晓。”原身让手指力度加大。
“不行,杀小孩不行!等他成年。”白茶甩开手,一把揽起小元的腰,横抱着他回屋。
……
三日过去,总管范子期拿出一份详尽救灾方案,放到白茶书桌。
她左手托腮,右手飞速翻阅。大致了解内容后,直接跳到最后一页。
“整那些虚的,我就看看治灾到底是赚是赔?”
噗!白茶一口老血喷出。
花费总计一栏里,巨大数额让她差点背过气。
比预想更糟,赚钱绝无可能了,而且百新堂还得往里搭钱。
“五十万两……白银?范子期疯了吧!”
啪地把方案摔在地上,白茶来回踱步。
“这只臭狐狸,敢情不是花他的钱,这数额可是百新堂整年利润的四分之一!”
七窍生烟,不足以形容她的愤怒。
白茶在陌生世界七年,无亲无友,孑然一身。
尽管有原身存留的亲戚网,但她总觉得隔一层。
能让她彻底安心的,唯有钱!
白花花的银子,金灿灿的黄金!
都是安全感的来源啊~让她花钱,宛如拿着刀在身上割肉。
冷静很久,她捡起方案,重新坐回书桌前。
采购陈粮,救济百新堂合作的佃户。
为官府开设粥棚,提供资金。
生物减灾,回收青蛙。
什么?回收青蛙?
白茶凝神,仔细阅读文字。
经调查,此次灾情的罪魁祸首——钻心虫,它的天敌是青蛙。
但扬州本地青蛙几乎绝迹,只能去外地高价回收青蛙。
回收青蛙数量也有限,还得花钱让闲人抓青蛙。
可眼下农忙时节,哪有闲人?
人少事多,劳务费便一路走高。
“破青蛙!花钱真多!”
白茶看着青蛙费用一栏,再次将方案摔到地上。
“等等……青蛙啊。”
她想起“青蛙王子”南北铺少东家徐琪,想起他家的油焖田鸡,想起南北铺之前收购陈粮的反常举动。
“嘛哒,原来是个局!”
……
千金楼,扬州城最奢华的酒楼。
它的油焖田鸡远近闻名,火爆程度唯有百新堂炸薯条能与之一拼。
不过炸薯条到底是小食零嘴儿,若富贵人家要吃大餐,还得上千金楼,花千金买醉。
此刻,情绪激昂的少爷,正和油光满面的中年人对酌。
“爹!再敬您一杯!”少爷道。
“且慢,你我应共敬南北铺财源滚滚、独霸一方!”中年人举杯。
亢奋无比的父子二人,是南北铺大当家徐泽北,和他的长子徐琪。
徐琪:“白茶这黄毛丫头,总算阴沟里翻船了!”
徐泽北:“吾儿这话说的,仿佛我们是阴沟。”
徐琪:“爹爹指教得对,我自罚一杯。”
咕噜咕噜喝完酒,他接着说:“您说,那丫头发现稻子异常没?”
徐泽北:“不好说,百新堂情报组厉害得紧。”
徐琪得意:“知道了更难受,江南的陈稻都被我们收购了,她能怎样?”
徐泽北大笑:“也对,难不成抓了青蛙,放田里吃蛾子?”
徐琪夹了一筷子田鸡肉:“您看,青蛙都在锅里~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哈哈哈!
父子俩勾肩搭背,笑作一团。
嗙!
雅阁门被一脚踹开。
笑声戛然而止,徐琪心想,谁这么大胆敢在千金楼撒野?
下个瞬间,长鞭挥至,将桌上美味佳肴全部扫落地下。
噼里啪啦,碟碗碎成渣。
白心月面无表情,一手叉腰,一手挥舞长鞭。
“白心月!反了你的,在南北铺地界撒泼!”徐琪扑上去,想夺鞭子。
啪。啪啪。
长鞭如灵蛇游走,轻巧躲开。
于空中画个圆圈,再次落到桌上。
红木方桌轰然断成两截,木屑横飞。
“百新堂欺人太甚!”徐琪怒吼。
徐泽北拦下儿子,大喊道:“来人呐,给我拿下不速之客,扭送官衙!”
……
另一边,七八只兔子钻进千金楼后面的水塘。
咬开水塘上覆盖的丝网,数不清的青蛙就往上跳。
呱呱呱!呱呱呱呱!听取蛙声一片~
“动作麻利些。”
带头的兔妖指挥,其余兔妖飞快把青蛙丢进麻袋。
“心月姐坚持不了多久,抓紧时间!”
首领兔听见外面马蹄声,估计官府的人快来了。
白心月武力超群,一打几十不成问题。
千金楼全部小厮、仆役、打手加上,也干不过她。
但官府若来,她只能乖乖离开。
自古商不与官斗,大家都明白。
七手八脚抓青蛙,快装完的时候,不知从哪冒出个厨子。
“喂,你们干嘛……”厨子刚叫到一半,嘴被捂上。
“愣着作甚?快跑呀~”小元骑在厨子肩头,双手牢牢捂住他的嘴巴和眼睛。
“是小少爷~”
“小少爷来了!”
兔子们欢呼,他们不晓得陈净元身份,但知道他是大当家带回来的。
于是私下纷纷传闻,说小元是老爷流落多年的“私生子”。
“当心点,别被抓住~”小元催促。
兔子们不敢耽搁,手提肩扛12个麻袋跑掉了。
千金楼外停了两辆马车,用来接应兔子。
车夫是百新堂保安组组长、黑熊妖丁练,他身材魁梧、肤色黝黑,活像座大山。
七手八脚装好呱呱叫的青蛙,带头兔子说:“丁大哥,小少爷还在里面,用不用去接?”
丁练茫然,心想:“哪冒出来个少爷?”
未待动身,墙内传来稚嫩儿童音:“走咯~”
接着车身震动,小元翻墙跳下,稳稳落在马车顶棚上。
“乱来。”丁练伸长手臂将他抱下,塞进车里。
车轮骨碌碌转,扬起一溜儿尘土。
“大熊,这是去哪儿呀?”小元见不是回家方向,问到。
“官府。”丁练言简意赅。
“去官府干嘛?”小元追问。
丁练沉默,专心驾车。不到一刻钟,已至扬州府衙。
衙役见众人往府衙冲,也不惊讶,像早有准备似的,接过麻袋,将众人迎进去。
……
偏厅,知府皱眉,手里攥着一卷文书,白茶恭敬地垂手站立。
知府抬头:“你说的都是真的?”
白茶:“敢以性命担保。”
知府:“百新堂准备如何应对?”
白茶:“收购陈粮,搭建粥棚。我个人会拿出5万两白银,捐资府衙以赈济灾民。”
知府重复:“百新堂呢?”
白茶无奈笑笑:“大人您知道,百新堂不是在下一个人说了算。等董事会表决后,再给您答复。”
衙役快步走到知府身边,附耳低语。
知府起身拍拍手,对白茶说:“白当家,两边都到齐了,走吧。”
扬州府衙正堂,徐泽北、徐琪父子怒视着旁边的白心月。
他们一见知府,嗵地跪倒在地。
徐泽北哭天抹泪:“知府大人,您要为草民做主啊!”
正哭到半拉,猛然瞥见白茶跟在知府后面,立即收住哭腔。
徐琪没注意到局势转化,自顾自申辩:“光天化日,百新堂纵容下人行凶!”
知府冷冷道:“如何行凶?是断了农家活路?还是大发不义之财?”
徐琪张嘴,开开合合几次,再没吐出一个字。
沉默中,数名衙役抬着呱呱叫的麻袋走来。
知府:“徐当家,这几袋东西我先替您收下了。如若真能治灾,南北铺也算将功抵过。”
徐泽北眼前一黑,作势要倒。
徐琪立刻抱住他大喊:“爹!爹您挺住啊!我们迟早能沉冤得雪。”
白茶翻个白眼,小声嘀咕:“戏精。”
徐琪:“你说什么?”
知府:“安静,你们把这里当什么?”
白茶、徐琪互瞪一眼,闭嘴。
知府:“白当家,你带着家仆先回,董事会表决后再来这里。”
又对徐琪说:“你爹可以走,你留下。”
徐泽北最宝贝儿子了,一听这话立刻从“昏迷”中惊醒:“大人,我留下!让犬子回去。”
说完咚咚咚磕三个响头。
知府:“既然你们父子情深,都留下吧,方便问话。”
没百新堂什么事儿了,白茶牵起白心月的手往外走。
“等等,白氏女寻衅滋事,押入大牢。”知府制止。
白茶心想:“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没事儿,你需要我的时候,我随时能出现。”白心月微笑,将手从白茶手心抽出。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弱小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