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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凤兰玉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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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夫……人?”我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噎死,要不是身后那人及时扶了我一把,我早已经骨碌碌地滚下马去了。
“是的,主子是这样吩咐的。”万分恭敬与肯定的语气。
“你……你确定你的主子是上回在浅醉居里的那个人?”我想不是他要确定,而是我要狠狠的确定一下。55555,狐狸这厮,到底在搞虾米东东啊?
“是。”
“你……你确定你是上回在浅醉居里突然冒出来救我们的黑衣人?”不,不,这不是真的,可能是我眼花看错了,误以为他是上回在浅醉居里与我有过一面之缘的狐狸的暗卫之一,然后他也好死不死的眼花把我错认是他家那劳什子主子的夫人。
“是。当时夫人奋不顾身的将主子扑倒在地,夫人此举此心,让属下们敬佩不已。”
天要亡我啊!怎么会这样?他好象真的是狐狸的暗卫啊!到底哪里出错了,狐狸神经错乱了不成?为什么那厮要告诉他们,我是什么夫人啊?主子是他,夫人是我,那我成了他什么人了?5555,我堂堂一个黄花大闺女,不对不对,我一个堂堂黄花大闺女,好象也不对,不管啦,反正我一身的清白、名节、名誉、贞操、幸福,以及其他等等,貌似都要毁在那只阴险狡诈的狐狸爪下了!
肚子不饿了,脚也感觉不到疼了,我现在只觉得头晕得快死掉了。我蔫蔫地继续问道:“那个,你们什么时候开始跟着我的?还有,大……大哥什么时候跟你们说夫人不夫人的事的?他怎么吩咐你们的?”
“回夫人,夫人出发前一晚,主子吩咐我们几个,一路暗中保护夫人,切不可让夫人受伤有事……”
“我不是什么夫人!”他的话还没说完,我便一把打断了他。天呐,再夫人来夫人去的,我真的要晕倒了。
“夫人怎么会不是夫人?”身后那家伙的声音终于有了些茫然的味道,“夫人身上的凤兰玉佩,便是主子的信物啊,见玉佩如同见主子,夫人可以用这玉佩,吩咐暗人做任何事。”
凤兰玉佩?我在脖子处掏了半天,终于将先前挂在脖子上的那块玉佩掏了出来,怪声问道:“你是说这个?”
狐狸明明只说拿着这玉佩可以找他安在天青国的暗人,让我可以安然脱险,没说别的嘛!而且我当初接过玉佩的时候,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啊,貌似也满普通的呀,顶多玉色白暖了点,质地细腻了点,色泽光莹了点,手感温润了点,雕刻精致了点,整个玉佩呈兰花状,一面平滑,另一面上的凤凰栩栩如生了点,除了这些,我真的看不出有什么地方特别了,真的,我发誓。若这个玉佩就是狐狸给他老婆的信物,那他堂堂一国之君,委实太小气了些吧。还有还有,他不会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给了我块玉佩算是定情信物了吧?那我岂不太亏了,我那根本是完全不知情或者说是完全被骗的接受了他的定情信物嘛,这只该死的阴险狡诈的龙狐狸!
“夫人有所不知,凤兰玉佩与主子的龙兰玉佩皆是用千年和田羊脂白玉雕成,乃天下第一玉工师琉珏大师的封刀之作。但凤兰玉佩与龙兰玉佩的最珍贵之处不在于此,而是雕刻这两块玉佩的千年和田羊脂白玉夹生在海拔五千米的山岩中,传闻在它的周围常年有兰花盛开,千年下来,这玉石身上便也有了兰花香味,即使落入凡尘,再多波折,此香味也可千年不散。”
天哪,这里不仅也有和田玉,还有这么神奇的和田玉?太……太……太扯了吧!我将玉佩凑在鼻子下面仔细地闻了闻,并不觉得有兰花香味啊,看来这传闻不准嘛。
“夫人自是闻不出玉佩身上的兰花香味,但主子亲自喂养的暗鸽,即使夫人身在千里之外,暗鸽也会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夫人的确切位置。”
暗鸽?不会是我之前见过的小黑鸽吧?怪不得从望月国到龙曜国,成千上万里的路,人家一只小鸽子扑腾几下翅膀,楞是没迷个路走个失或被老鹰叼走什么的,硬是飞到了狐狸的跟前完美的报了个信,原来如此啊。听起来真像是神话,或者山海经什么的,狐狸那厮竟这么厉害,搞到这么神奇的东东,他该不会是狐狸精变的吧?汗一记!
“除了暗鸽,暗人,还有什么可供我使唤的?”心理阴暗的人,身边的组织也是暗什么暗什么的一群又一群啊。
“除了暗人与暗鸽,还有暗卫,暗使,都听凭夫人吩咐。”
暗人我懂,不就是狐狸玩的无间道的小把戏嘛,暗鸽,暗卫也见识过了,那么:“暗使是什么?你应该是暗卫吧?”
“回夫人,暗使负责调查搜集信息。属下暗卫长夜风,听候夫人差遣。”那家伙说着说着,竟突地飞身下马,在前方两米处迅速跪了下来。我一下子没了依靠,又从没骑马的经验,再加上之前的折腾,以及右脚的疼痛,没两秒,就晃晃悠悠的直往马下栽去。
我终于又坐在了马车上,虽然这马车比不得穆清林先前给我备的那辆,倒也不差。夜风也不知道从哪搞来的马车,不仅给自己换了一身行头,还顺便带来了一个漂亮美眉,侍候起人来那叫一个手脚利落,而且人家还是个大夫呢,不仅替我包扎了早已肿成馒头一样的右脚,还逼着我吃了点东西喝了点水。我乖乖的不吭一声的任她包扎,然后埋头吃东西,没办法,谁让我一向对美女没有抵抗力呢?再说我对于刚刚的“夫人事件”还有些头晕眼花,借埋头苦吃的机会,顺便理一下乱乱的思绪。
不用想也知道,这些暗人暗卫暗使暗鸽对于狐狸来说,意味着什么,在他的心里,又处于什么样的地位?这些由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手培养起来的秘密而绝对效忠于他的组织,他竟然跟他们这样交待,给了我这样一个身份。此时此刻,我终于确定狐狸他,其实早就知道了我是女儿身!是在我晕血的时候?又或者更早,早在我第一天来这里,云月的身份就已被他识破?
可是若他已知我的女儿身,他又为何不揭穿?还有云老头说的替我瞒下身份的宫女与太医,为何狐狸还留在身边?以狐狸的个性,他不将这样有二心的人除去,难道是不想打草惊蛇?他寝宫里的那一吻,一路纵容我在朝堂上的作为,成就浅醉公子的贤名,最初不答应我游说后来又同意,或者早在任命云风当宰相的那一刻,是不是有些很重要的事一直被我忽略了?
我之前竟还指着人家说有断袖之癖,后来又安慰这个安慰那个忙得不亦乐乎,如果狐狸与云老头一早便各自怀着自己的阴谋,互相试探互相斗狠,那狐狸对我的包容对我的好,难道是一早有目的而为之?不会的不会的,我相信我的眼睛我的心能够辨别谁是真的对我好,谁又是虚情假意!
“夜风,我那几个随从没事吧?我这样跟你走了,他们怎么办?”与其相信云老头,我宁愿相信这大半年来几乎日日相处的龙狐狸与穆清林!
“回夫人,主子有令,从现在开始,就由夜风负责护送夫人,直到夫人回国。”夜风一口一个夫人,我听得快晕倒了。
“小夜,算是咱们打个商量也好,或者算我命令你也罢,你就别再夫人来夫人去的了,我听着头晕,从现在开始,你就叫我公子吧。”我转头对马车内的漂亮美眉微笑道:“灵儿,你也是。”
灵儿抿着嘴笑笑,立马甜甜地喊了声“公子”,可咱们的夜风同学却显然还在挣扎。
“咳咳,夜夜?风风?夜儿?风儿?哎,叫一个比较好听呢?”我貌似自言自语的嘀咕,声音却不小,盯着夜风的背影,不意外地看到他的肩膀轻颤了颤。小样的,对付你这种老顽固我有的是方法,穆大将军认识不?他那二林子的称呼,可是俺亲赐的。
“公……公子,您还是叫属下夜风吧。”果然啊,小夜同志没挨过两秒,立马识时务的改了口。
“好,夜风,你确定云白他们几个会没事?”算了,在称呼这种小问题上我也不为难小夜同志了,毕竟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我还是挺担心他们三个的,虽然他们个个武艺高强,少了我这个拖油瓶,自保应该没问题的,而且不是还有暗卫帮他们嘛,但没见到他们,心里总有些不安。
“公子放心。属下已经接到暗号,他们都已安全,正迅速赶来。”
什么?暗号?小夜同志啥时候接的暗号?我没看到大白天的天空中有划过一道烟火,或者有小黑鸽子飞过啊?汗,他们是什么时间交换信息的?我竟浑然不觉,可恶,这太打击我的自信心了。
“夜风,既然你这一路都在暗中跟着,那你可有查清袭击我的黑衣人的来历?”那只狐狸既然要他们暗中保护我,那我遇袭,他们岂有不查清真相之理?毕竟只有找到了敌人,才能更好的保护我,“还有,查一下我的身份与行踪是何时暴露的,中间是哪个环节出错了?我若有事,怎么找到暗使和暗鸽?”
究竟是谁要对我痛下杀手呢?而且貌似他们不是同一批人,我的身份既已暴露,此行的目的怕也不是秘密了。可是怎么会呢?这消息是什么时候走漏的?好象从我出了龙曜国,有什么就变得不一样了,他们就象能预知一样,在我必经的路上早早等候。可是知我此次出行的,除了龙狐狸和二林子,便只有六部尚书了,难道这之中有人泄露了我的行踪?不会的,我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真的不敢往这方面继续想下去。
“对了,昨天晚上出现助我们脱离险境的是你们么?”我忽又想起之前云辉说的话,当时帮我们的,应该是他们吧。
“是的,公子。公子想调查的事,今晚就会有回信。公子若想找暗使和暗鸽,只需吩咐属下,属下会帮公子办妥的。”我坐在马车近门处,夜风坐在外面,他的声音不高,却一字一字分外清晰的传到我耳里。灵儿坐在我对面捣鼓几个瓶瓶罐罐,好象在研究什么。
“我难免会有落单的时候,万一你不在我身边,而我又要找你们或者有事找暗使他们,怎么办?”小样的,才说我是什么夫人,见我如同见主子,一切听凭我吩咐,这会儿倒好象防备起我什么来了,貌似狐狸将玉佩交给我的时候也没教我怎么找他那些秘密组织,难道臭狐狸真的狗腿的还留了一手?
“属下自会一天十二个时辰不离公子,公子不必担心。”
说了半天,还是不相信我啊,算了算了,我现在也没心情跟你计较,更没法和那山高皇帝远的狐狸沟通,先办正事要紧。我趴回马车里的软塌上,天色渐晚,算下时间,应该马上快到天州了吧。进了天州之后,接下来我该怎么办?这一路过来,已经不少天了,时间很紧,而且结盟的事,越早办妥越好。混进皇宫?联络暗人送我进皇宫?还是正大光明的求见?好象都不太可行啊,怎么办才好呢?怎么我毛遂自荐的时候没想到还会有这种伤脑筋死脑细胞的问题发生,更没想过路上会遇到这样的危险。要不是有云府、穆清林和那只狐狸派人保护,我还不跟着红儿一块去了?
红儿,一想到红儿,我的眼睛便酸涩了起来。我怎么会如此凉薄?红儿走了,我也伤心了,然后碰到事情,我便只顾得上自己了,就像当初我将她一个人扔在那里,来不及替她好好安葬一样,与自身的安危比起来,我终究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保护自己。如何不让那些因我而去的人枉死,唯有让我自己活得更好,我除了这样安慰自己,还能如何?但是红儿,待夜风他们查出那天晚上袭击我们黑衣人的来历,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最为惨重的代价,让他们连后悔的余地都没有!
我的心渐渐定了下来,夜风的口气如此肯定,怕是在暗中,还有暗卫跟着吧。而且他不是说小白他们几个,马上也就能跟上来了么,那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不知道夜风究竟有多厉害,但他是狐狸身边的暗卫长,以狐狸的挑剔眼光,肯定实力不凡,加上小白和云耀他们的武功又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我想有他们保护,我的安全该是有保障的。
“公子,安全起见,先委屈一下公子吧。”灵儿眼角含笑地看着我,两手在我脸上不知抹了些啥东西,有点凉凉的,有点香香的。我睁着无辜的大眼,眨巴眨巴的望着灵儿,一脸的茫然。
稍顷马车停下,便有士兵上前撩起车帘往里探了探脑袋,又随即放下车帘,马车复又慢慢动了起来。
终于到天州了!
一进城门,马车便飞驰起来。我坐在马车里,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并不敢碰,怕摸到一张冷冰冰毫无温度的死人脸,对着灵儿问道:“怎么样?好看不?”
灵儿又是抿嘴微笑,好半天才道:“公子怎么样都是好看的。”
啧啧,没想到这小丫头片子的嘴还是挺甜的,有前途,大有前途啊!我就在这种又是忐忑又是期待的心情中,终于等到了下马车住客栈的时刻。
我与镜子里的人大眼瞪小眼,哎,虽然你也长得不赖,可比起我来,还真的逊色多了。我还在暗自感叹,一声“公子”轻轻地传来,我“嗯”了一声,便见一个黑影“唰”的一下出现在了我眼前。我将嘴张成“O”字型,转头看了看左边的房门——关得好好的啊,又扭头看了看右边的窗——好象也关得好好的啊,而且我刚刚也没听到响动,晕死了,小夜同学是打哪冒出来的啊?
“你……你从哪冒出来的?你……你不会一早就在这房里偷看我吧?”这太惊人了,小夜同学所谓的一天十二个时辰在我身边,不会也包括晚上潜在我房里偷看我睡觉吧?
“夫人恕罪,未经夫人允许,属下岂敢擅闯夫人房间!”夜风一慌,立马跪了下来,连称呼都变回了夫人。
“你快起来,我也只是随便问问。”我一下子跳开好远,真是的,好象除了我和狐狸,对了还有二林子,别的人这动不动下跪的毛病是怎么也改不了了。
“夫人,这是主子给您的信。”夜风将一封信函交到我手里,便躬身在一旁候着。
狐狸的信?我忙拿过来细看,5555,信封上遒劲舒和的“浅浅”两字,果然是狐狸亲爪写的啊。看到这熟悉的字体,我的眼眶便热了起来。大哥,才刚到天州,我便经历了这许多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后面的路怕是只会更加的艰险吧。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为何当初我提出要出国游说时,你竟一反向来的冷静深沉,不顾众人在场,便出声断然拒绝,也终于明白你当时的担心与犹豫。虽然我不敢肯定最后你因为什么同意了我的要求,但你竟然把你身边的暗卫长也派来保护我,更不用说将凤兰玉佩给了我,你心里的担心,怕是从一开始到现在,就不曾少过吧。
我将里面的信纸抽出,展开,只十六个字:撇下云府,独与夜往,勿近生人,切记安全。
撇下云府,独与夜往?狐狸的意思是让我撇下云耀云辉,为何?难道他终是查明了云府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虽一早觉得云府里面必有大玄机,但于情于理,我都不觉得云府会做出害我之事,更惶论取我性命了。再者,云耀云辉这一路来并无异常,相反他们的忠心,从云辉断臂便可见一斑,可是狐狸为何执意要我与云府断了联系,难道我的身边,除了夜风皆不可信?
还有勿近生人,指的是云白么?我也明白云白身上必有很多过去,但我以心视人,并不觉得他会对我不利,是狐狸太多疑,还是我太天真?
“这信什么时候到的?”我将信放到烛火上,看着青红色的火焰慢慢蔓延开来,待得手指渐觉炙热,火势已靠近我手指捏着的那仅剩的一角,才将信纸扔进一边的茶杯里。“嗤”的一声,火焰瞬间消失,仅剩一楼青烟,袅袅而上,直至消散。
“回公子,就在属下进来之前。”
“竟如此之快!云白的事,是你向大哥汇报的?”
“是。”他低着头,回答得很干脆。
“夜风,想必我这边一有风吹草动,你便快马加鞭的派人向大哥汇报了吧,不然这信何以来得如此之快?大哥交待你保护我的时候,是不是也顺便交待你监视我,将我的言行一一向他汇报?”我心里一冷,从来没想过,狐狸也会有防备我的一天。可是为何一想到他防备我,心里便会一阵阵的抽痛,而该有的愤怒倒显得苍白了许多?
“公子恕罪。”夜风跪在地上,既没承认,也没否定,态度却是恭敬的。
“云白的身份可疑?”以来信的速度,夜风该是从云白出现便将此事汇报给了狐狸。云白他,究竟是谁?夜风只一见便瞧出他有问题么?为何狐狸回信的时候却又不提及云白的身份,而只让我别再接近他?
“请公子降罪。”他依旧跪着,低着头,却不再说话。
“夜风,你既不愿说,我自不会逼你。云白的身份我会亲自向他求证,你且记住,不管大哥下了什么命令,你若敢在我确定之前动他一根汗毛,我绝不饶你。”以狐狸的个性,若云白身份有异,绝对不会手软,再看夜风宁愿我降罪也不肯道出云白来历,狐狸肯定是对他特别吩咐过。可是云白既是我一手拉扯进这圈子的,若他的身份真对我不利,也该由我来了断此事。
“是。”他倒答得干脆,没有我想象中的犹豫。
“你且起来吧。”我在心里轻叹口气,“我此次出来,大哥于公于私,自都会派人多加留意,又岂会真的任我为之。所以有事你尽管汇报,但若关系到我与我身边的人,望你能同时知会我一声。还有,我与大哥不同,以后别动不动就下跪。”
其实我一早就明白的,从出来到现在,已经近半月了,我从未想过要写一封信给狐狸或者清林,又或者是云府,不就坚信我的一举一动其实都在狐狸、清林,甚至云府的掌控之下么?他们每一个人都多的是眼线,自会有人时时刻刻向他们汇报,所以我也懒得多此一举。
“刺客的事有调查清楚了么?”夜风肯定有将刺客的事告诉龙狐狸,那么不管我的行踪是被人泄露或被人探知,狐狸自会想办法调查清楚。如果真的是龙曜国出现了内奸,那么这个人就太不可原谅了。
“回公子,除了第一批刺客还未查清是何来历,那日晚上的黑衣人是望月国使臣身边的死士,今日上午下午碰到的都是天青国四皇子派来的人。”
望月国使臣?望月竟也派使臣来了?我之前怎么没想到呢?我们会派使臣来,望月就更有理由派使臣来了。至于天青四皇子打的又是什么主意?按理这个时候,龙曜国的盟书已经送至天青国君手里,那么望月国的盟书更是早该送到了,四皇子这时候以这种架式“请”我上门,怕是龙曜想与天青结盟很不容易呵!而且六国之中,四国已经明显有了动静,那么被公认为国力最强的叶苍国和修若国,这个时候会动静全无么?我不自在的抚了抚额头,5555,狐狸,我现在后悔了成不?
我趴在桌上,准备给狐狸回一封信,没写两个字,就写不下去了。反正大事小事夜风肯定会向他汇报,那狐狸稍有点脑子就不用我说也该知道我现在所处的境况和目前六国的形势了,再说狐狸一向脑细胞过剩的,我干嘛花力气白费功夫,这不折腾自己嘛。
于是我重新摊开一张纸,洋洋洒洒写了几个字:小心叶苍与修若,我很好,勿念!从小我就练习毛笔字,初学颜真卿的楷书,后爱上了柳体,有一段时间还练过唐寅的《落花诗》,所以这一手字到了这里,倒也没污了“宰相”之名。写完自己看了看,觉得好象少了什么,便又在左下角用小楷写了一行字:凤兰玉佩的事,回去再找你算账!这行字小到不能再小,我是纯粹属于插科打诨的试试,毕竟人家是皇帝,我名义上的老板嘛,貌似我说这样的话有些胆子发育,但不写上一句又不足以平我心愤,光明正大的写又没那胆,最后决定这样做,反正狐狸看到了也能显示我说这话时的小心翼翼诚惶诚恐,没看到也就算了。会没看到么?白纸上的一行小黑字,肯定会看到的啦,嘿嘿!还有还有,要不要顺便给二林子也回一封信呢?虽然他也有眼线安在我周围啦,但毕竟亲自写两句,和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不一样嘛!不过二林子没有写信给我啊,那我根本没信可回嘛,算了算了,这光景他也肯定忙晕了,先不去打扰他,到时候我大功告成,就第一个通知他。
我将信交给夜风,觉得有些奇怪地问道:“夜风,云辉他们几个怎么还没跟上来?”
“回公子,今日提早关城门,他们还来不及入城,便宿在城外。”
“提早关城门?”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连日来的遭遇,让我现在遇事的时候冷静了许多,加上刚才的分析,我不得不更加谨慎起来:“夜风,你去打听一下,城门大约什么时候关的?”
夜风领命,又迅速在我眼前消失,这回我倒是看清了,人家那是从窗口飞出去的,只是速度实在太快,如果这回不是我留了心瞪着眼睛一眨不眨,不然又要以为人家是凭空消失了。
我趴在桌上,盯着眼前一跳一跳的烛火,开始想事情。城门提早关闭,会是因为我么?李玉彬与刀疤男都没顺利完成任务,而我的目的又如此明确,既是四皇子找我,这里又是京城,提早关城门只不过一句话的事而已。那么他们关了城门之后接下来要做的事呢?
我是易了容进的城,灵儿是新来的,夜风半路出现,还换过一身行头,我们理应不会被人发现才是。等等,不对,我虽易了容,但身上的衣服并没换,天青四皇子会不会凭着这蛛丝马迹发现我的行踪?不管他们是发现了不对劲才提早关的城门,还是提早关了城门准备进行地毯式搜寻,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一想到此,我忙开门叫了声灵儿,她三两步从隔壁房里跑到了我跟前,我一把将灵儿拉进门,重重将房门关上,急急道;“如果有办法联络夜风,让他马上回来,你需替他变一下装,咱们最好换家客栈换辆马车。”
夜风带回来的消息与我之前的猜测八九不离十,他们已经派人到各客栈四处盘查,那盘查所用的画像,竟是我现在易容后的模样。这倒难得,四皇子还是挺有些本事的,呵呵!不过四皇子你既知我已易过容,难道就没想过我会易第二次第三次么?只怕不是没想到,而是毕竟不敢把我真实的长相,也就是龙曜国宰相本真面目,画在上面,到处问人吧。如此看来,四皇子你对于我的敌意,又或者说是对龙曜国的敌意,都只敢在暗中表现,而今日的此番行径,怕也只是你私下里的的动作吧。你如此按耐不住,显然天青国王还在权衡考虑之中,看来我此行成功的机率,也是不小的。
我望着镜中娇滴滴的美人,又看了看身边长相清秀的灵儿,对我们的这番模样非常满意:“夜风,你先将房去退了,付足他一天的银子,我与灵儿在外头等你。”
呵,声音清润婉转,倒与我21世纪的声音相近。灵儿说我之前有定期服用变声药物的迹像,所幸药物剂量不大,服用也不频繁,所以除了声音变得有些低沉外,对身体倒无大害。她给我服了一颗药丸,我的声音就回到了真实模样。
云府有给我服食药物,我竟毫无所觉,怕是此药便下在日常饮食中吧!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从云月替兄开始,又或者更早?我一边暗自思量,一边上了夜风新安排的马车。
夜风很快过来,马车在夜的街道飞驰,驾车的夜风已经换了一张憨厚木讷的脸,我身边的灵儿也不看我,又在捣鼓那些瓶瓶罐罐。我右手一圈一圈转着左手腕上的七彩琉璃镯,心里也跟着起了一圈一圈的涟漪: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能如此冷静而全面的思考问题了?以前被我忽略的蛛丝马迹也渐渐浮出水面,真的是环境逼着人成长么?心里不禁有些苦笑,放着好好的安稳日子不过,偏生要走这一趟,现在有泪,也只能往肚里咽了。接下来,如何进入皇宫见得天颜才是关键,该是明着求见,还是先去联系一个狐狸的暗人,让暗人帮忙好一些?总觉得这两个办法都不好,特别是后一个,我实在不太敢相信所谓的暗人,山高水远的,看不见听不到,狐狸拿什么保证他们的忠诚度?不是我见过、相处过的人,没有近距离地看过他的眼,用自己的心感受他的心,我是不敢随便相信他人的。
是夜入住天翔客栈,听说是天州最好的客栈。虽有盘查的人,倒是不意外的轻松打发了去。对了,说来这鬼地方也满奇怪的,六国之间,不仅语言文字互通,听说我怀里揣着的银月钱庄的银票也是六国通用的,这让我感到很意外啊,没想到在这落后的地方,钱庄倒提早实现了通存通兑。好象也不是所有的钱庄都可以通存通兑,只是银月钱庄的生意做得太大太漂亮,在六国都有数不清的分庄,所以才有这般待遇,俨然成了金融业的龙头大哥。
翌日一早,在房里又等了些时间,还是没有小白他们的消息,我便拉上灵儿与夜风,决定先上街走走看看。夜风没看过狐狸给我的信,看他的样子,应该不知狐狸要我撇下云家的人,那么怎么到现在小白他们仨还没找上门来?不应该啊,难道我易容了他们认不出我来了?可是不是应该有暗卫和他们一道的嘛,暗卫就算不认得我,总也认得夜风吧?等等,貌似夜风也易容了啊!
“小夜,我家那三个人为啥到现在还没找到我?暗卫有和他们一道么?你确定我们变成这样后他们还找得到我们?”我回头看向夜风,又指了指自己的脸,万分困惑道。
夜风正待张嘴说些什么,我视线掠过夜风,一眼瞥见缺胳膊的云辉和短头发的云白正背对着我,向反方向走去。
唉呀,白日里真不能惦念人,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小白,小白,云辉……”我大声喊着他们,挥着手向他们跑去。该死的,这两人听到我喊他们,就只是站住了身子,却并没回头朝我飞奔而来啥的。哼,莫不是见我昨日抛下他们独自一人逃跑,生气了不成?小心眼!
“小心!”夜风大喝一声,身子如箭般飞向我。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我根本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只觉银光一闪,我低头,看到自己胸前插着一柄短刀。而顺着离开刀柄的手缓缓往上看,我松了口气,嘴角浮起一抹笑,低低自语:“幸好,你不是云辉啊!”
我看着眼前那断臂之人脸上露出惊诧的表情,看到他身后不远处不知何时出现的那人左脸颊上的那一道长长的刀疤,闭上眼,缓缓向后倒去。狐狸呵,还有清林,没想到浅醉居一别竟是永别,你们一定要,一定要与龙曜国一起,好好地活在这世上!
身子似有腾空之感,难道是灵魂出窍了?我缓缓睁开眼,再看一眼与我有缘无份的这异世界吧。是幻觉吗?还是我已经到了天堂,我微笑,眼里忽有泪涌出:“仙人,你终于来接我回家了!”
伸手想碰一下眼前之人的脸庞,手抬了一半,终究无力地垂下,我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