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修造反记》与欧

20、第 20 章

　　漆雕月谜的美貌，足以令全天下的男人痴迷。新婚第二天，当苏清雪作为儿媳妇敬茶的时候，她深深体会到了这一点。那吹弹可破的肌肤，秋水脉脉的双眸，出尘缥缈的气质，简直令苏清雪这个女子都心动。

　　婚后，苏清雪在两人有意的蒙蔽之下着实过了一番快乐的日子。丝毫不知晓她的相公每每在她熟睡之后就悄悄溜到继母的房间，彻夜不回。而白浩剑这个白龙山庄的庄主，后院起火这么久了，居然从未出现过。

　　不久后，苏清雪怀孕了。

　　这是白龙山庄的大喜事。当苏清雪言笑晏晏告诉白印这个好消息时，白印呆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呆呆地望着苏清雪的肚子，忽然有点不知所措。苏清雪太开心了，她抱着白印，喜道：“我们要当阿爹阿娘了！”她一遍一遍重复着，笑着，很是满足。她的笑声感染了白印，白印愣了许久，终是回抱住了苏清雪。

　　随着苏清雪的肚子渐渐变大，白印的态度也慢慢变了。他减少了去漆雕月谜那里的次数，不再揉漆雕月谜的小脚，反而揉起了苏清雪的肚子，还会对着她的肚子讲笑话。

　　白印的变化，漆雕月谜自然一清二楚。

　　这一天，苏清雪接到天渺峰的来信，让她帮忙找一味药材：百年龙须骨。苏清雪想起来，白印给过她仓库的钥匙，她翻出钥匙，挺着肚子直奔仓库。万万没想到的是，昏暗的仓库中，衣袍裙带散落一地，暧昧的声音隐隐传出，显然有人正在颠鸾倒凤。

　　苏清雪很是愤怒，居然有人在仓库中做这种事！简直不把白龙山庄的训诫放在眼里！她正要去训斥一番，却听见柔媚似水的声音传出来“印儿……”

　　有人回应道：“阿月！”

　　苏清雪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她不敢置信地瞪着层层置架之后，那隐隐绰绰的人影。她的脸上，瞬间毫无血色。她颤抖着唇，扶着一个又一个置架，踉踉跄跄向里面走去。

　　不会的……不会的……不可能的……她肯定是听错了！她要亲眼认证，认证她听错了！

　　昏暗的灯光中，漆雕月谜长发铺散，仿佛漆黑的夜色一样令人着迷。她优雅的颈脖白皙无暇，露出性感的锁骨，仅披着一袭白色长纱遮住了玲珑的身子，白沙上绣着鲜红的鸢尾花，妖艳地开着，衬着漆雕月谜的脸也有了一丝丝妖媚之意。

　　漆雕月谜瞧见苏清雪，毫不吃惊，眼波一转，推了推伏在自己身上的白印。“你看看谁来了？”

　　白印一回头，顿时瞪大双眼。

　　苏清雪满脸惊骇，指着他们，颤颤巍巍道：“你们……□□！你们……”血腥味弥漫上她的喉咙，苏清雪口中一甜，吐出一口血，顺着置架跌倒在地。

　　白印连忙起身，跑过去扶她。苏清雪尖叫一声，打掉他的手，“滚开！不要碰我！”苏清雪急怒攻心，浑身发抖，扶着置架呕吐起来。

　　白印急道：“阿雪，小心孩子……”苏清雪尖叫道：“滚！恶心！我为什么要生你的孩子，我要打掉他！我要打掉他！”白印脸色一白，一双俊目全是后悔，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你别气坏了身子。”

　　苏清雪眼中满是泪水，喃喃道：“你们疯了吗？你们是母子，母子啊！你们……”话音忽然戛然而止，苏清雪捂着肚子，脸色惨白，裙摆下渗出红色的血液，苏清雪紧咬着颤抖的唇瓣，道：“孩子……我的孩子……”白印大惊失色，抱起她如旋风般离去。

　　漆雕月谜从始至终都非常镇定自若，仿佛另外两个人不存在似的，自顾自起身，一件件穿好衣裳，待两人都离去时，还哼起了歌，“吾家有娇女，皎皎颇白皙。小字为纨素，口齿自清历。鬓发覆广额，双耳似连璧。明朝弄梳台，黛眉类扫迹……”（出自晋代，左思，娇女诗）

　　看到此处，已经没有人再为漆雕月谜辩解了。雾海中，众少年纷纷瘫倒在地，无法接受女神的幻灭。白龙山庄的弟子，个个咬牙切齿，一副受了奇耻大辱的样子。朱青巫难以忍受，愤然道：“贱人！”没想到他师父出门寻医，竟被戴了这样一顶绿帽子！天鉴一开，天下皆知。以后，他们白龙山庄的弟子如何行走江湖？他师父的脸面又该如何维系？！

　　漆雕悦此时势单力薄，不敢在这个时候触大家的霉头，缩紧了身子，生怕别人瞧见了她。

　　商千樱脸色沉沉，如果只是这个程度，天鉴碑是不会被感化的。想到苏清雪那张被毁掉的脸，她的心揪了一下，恐怕真正可怕的事，还在后面！

　　光幕中，漆雕月谜正在院子里赏花，她的院子，种满了各种各样的鸢尾花。漆雕月谜躺在太妃椅上，人比花还娇。白印直直地冲了进来，质问道：“你是故意的！天渺峰的信好久之前就到了，你故意今天让她看到，好让她来仓库对不对！”

　　漆雕月谜随手摘了一朵紫色的鸢尾，没有理他。

　　白印嘶声道：“为什么？你不是想要我生个孩子的吗？阿雪都已经八个月了！”

　　漆雕月谜转眼看了看他，悠悠道：“你满脸怒容，却无悲痛，看来，母子都保住了？”

　　白印警惕地看着她，道：“你想干什么？”

　　漆雕月谜手一扬，一只傀儡鸟飞了进来，停在她的手上。漆雕月谜一边轻嗅花香，一边听着傀儡鸟叽叽喳喳的暗语。

　　白印自知难以隐瞒，像以前一样坐在地上，抱着她的腿，哀求道：“阿雪大出血，又是早产。身子大不如从前了，你放过她好不好，我来陪你玩儿……”

　　漆雕月谜笑着把鸢尾别在了白印的发冠上，柔声道：“印儿，不错，你生了个儿子。我又有新的玩具了。”

　　白印急道：“你放过他们，我来陪你玩儿！”

　　漆雕月谜“嘘”了一声，道：“不着急，既然她命大，就说明她不该死，该死的是别人……”漆雕月谜瞧着白印，脸色露出深不可测的笑意，拍拍他的脸，轻声道：“养孩子有很多乐趣的。你们三，陪我慢慢玩儿。”

　　漆雕月谜仿佛比白印这个当爹的人都高兴，她又哼着歌，袅袅回了房间。只留下原地的白印，面色如土。

　　苏清雪产子后，宛如大梦初醒。她忽然想起了芊墨道长的殷殷教导：勿忘初心，坚持修炼。也想起了小时候过登仙台时，苏清瓷拖着她，冷冷道：心无旁骛，一往直前。往事一幕幕回首，苏清雪终于意识到，自己在这黄粱一梦中，浪费了什么。是的，对于紫冥大陆的女修来说，爱情靠得住吗？伴侣靠的住吗？这是男修的天下，他们可以任意地践踏女修的尊严。白印践踏她这个妻子的尊严，不过是跟其他男修一样罢了。唯有自己修为精进，不依靠与任何人，才能挽回她的尊严。

　　苏清雪不再理会白龙山庄的一切，她带着她刚出生的孩子，搬到最偏僻的院落，潜心修炼。

　　可惜，偏偏有人不放过她。

　　这一天，白印看完孩子，不肯离去。他抱着刚刚满月的孩子，一直没撒手。孩子已经熟睡，白白嫩嫩，脸上脸罩着一层茸毛。白印在心里感叹，孩子醒着的时候，总是睁着两只大大的眼睛，明亮动人，苏清雪也是明眸皓齿，这孩子不像自己，更像母亲。

　　苏清雪皱着眉，淡淡道：“你该走了。”

　　白印终于放回孩子，低声道：“阿雪，我休了你。你带着孩子，回千封筑吧。”

　　苏清雪怔了怔，仿佛没听清，问道：“你说什么？”

　　白印从怀里拿出一个盒子，放在她面前，“这是你想要的龙须骨，还有十个储物袋。这里面，装满了你们母子可能会用到的各种物资法宝，我相信足够你们用一辈子了。你带着儿子，回你的师门吧。”

　　苏清雪怒极反笑，道：“凭什么？犯错的是你！违背伦常的是你！你凭什么让我走？凭什么！”

　　白印深深看了她一眼，道：“的确，犯错的是我。我这么多年，迷迷糊糊，碌碌无为。可惜一切都晚了，你听我的，走吧。我给你们安排了玄凤。玄凤日行千里，趁现在夜深无人，你们马上走，明天，你就能回到你的天渺峰了。”

　　“我以为，玄凤是我的专属，原来，你还想让别人坐呀。”

　　温柔似水的声音传来，本应该是令无数人趋之若鹜的声音，在此刻，却令房间里的两人全部皱起了眉。

　　漆雕月谜披着黑色的披风，踏着月色星光，推开门款款而来。风跟着她吹了进来，吹起她的长发，一瞬间，让白印和苏清雪有些恍惚。

　　是啊，如此的美貌，如此的身段，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她竟是一个与继子苟且之人！

　　苏清雪刹那清醒，冷冷道：“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出去！”

　　漆雕月谜勾唇一笑，纤手一扬，床上的孩子瞬间飞到她的手中。漆雕月谜伸出她纤长的手，捏捏孩子的脸蛋，感叹道：“果然，孩子要满月后才能看，刚出生，丑死了。”

　　白印变色道：“你做什么，把孩子还给我！”

　　漆雕月谜抱着孩子坐了下来，“怎么，你忘记了，说好生一个儿子给我玩儿的。”

　　苏清雪冲了过去，却被白印拉住，苏清雪怒道：“拉什么！”白印摇了摇头，低声道：“不要激怒她。”

　　漆雕月谜接口悠悠道：“的确，我可是金丹修士，在我面前，你们算什么？”

　　苏清雪心里，陡然一惊。她和白印，一个筑基初期，一个筑基后期。而漆雕月谜，身为漆雕薄野唯一的女儿，多年前就已经金丹了。苏清雪想了想，冷冷道：“这可是白龙山庄的血脉！是白庄主唯一的亲孙子！你敢伤害他？”

　　漆雕月谜的脸上浮现出奇异的笑容，道：“谁说我要伤害他了？”她忽然揭开孩子的襁褓，看了看小孩子光溜溜的两条腿，握起腿中间小豆芽儿般的一根，来回弹弄，口中道：“呀，真小，真好玩。”

　　苏清雪差点没睁着眼睛晕过去，不敢相信地看了一眼白印，却见白印神色古怪。苏清雪联想到他们的关系，心中顿时雪亮，浑身一震，脸色瞬间变成青灰，忍不住尖声道：“变态……放下你的脏手！”

　　白印勉强道：“阿月，他还小，你放过他吧。”

　　漆雕月谜仿佛单纯的少女，歪着头笑道：“就是要从小玩儿呀，我带他走啦。”苏清雪再也按耐不住，冲过去拦住她。

　　漆雕月谜讶然道：“怎么，你想拦我？”

　　苏清雪双眼惊恐圆睁，心中却是一片冰凉。她“砰”的一声跪了下来，咬牙道：“母亲！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我可以给你做牛做马，只求你放了我的孩子！”

　　漆雕月谜道：“做牛做马？什么都愿意做？”

　　苏清雪道：“对！我什么都愿意做，只求你放了他！”

　　襁褓中的婴儿突地哇哇大哭起来，仿佛受了很大的惊吓害一般，哭得撕心裂肺。漆雕月谜不为所动，任由他哭。苏清雪心如刀绞，哀声道：“求你了！你放了他吧！”

　　漆雕月谜重新坐回凳子上，合拢上襁褓，悠悠道：“苏清雪，如果我让你在儿子和白印中，只能选一个存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