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人》葱头傻瓜

4、第四章

　　八百年前。
　　那是子衿刚开始有意识的时候，那时候的子衿还没有成为一个傀儡，他的意识完全附着在那块天山神木上。子衿见到的第一个人，是那个把自己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满怀爱意的雕刻自己身体的男子。那时的子衿懵懵懂懂的，还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他只是觉得这个人身上的气味很好闻，很熟悉，他对待自己很温柔。
　　楚璃卿造出这个傀儡的目的，只是想给他的师兄谢沐司防身用。
　　自十万年前紫阳神君与穷奇同归于尽，旭尧神君从此一蹶不振，魔界便开始蠢蠢欲动。如若不是七万年前上一任魔君偷袭楚璃卿不成却反被楚璃卿所灭，魔界早就同天界开战了。
　　这一任魔君是上一任魔君独子，能力和修为却不及上一任魔君万分，只是一心想要复活上任魔君。不过这一任魔君的三个儿子却十分出色，尤其是他的第三子祁祀，不仅天赋出众，心机更是了得，被称为魔界第一天才。上一任魔君，也就是祁祀的爷爷也称赞祁祀，此子可复兴魔界。
　　只不过祁祀一直都来无影去无踪，很是神秘，天界放在魔界的魔界的暗子至今也仅仅是知道魔君三子祁祀在魔界的声望比这一任魔君还高，其余的一无所知，甚至连这个祁祀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最近，魔君长子祁城魔功大成，二子祁连也接连突破，魔界再次死灰复燃。再加上还有个祁祀在暗处虎视眈眈，魔界又因楚璃卿杀了上任魔君之事一直针对楚璃卿。而这四海八荒都知道着沧璃神君爱慕他的师兄谢沐司，谢沐司又仅仅是个医仙，楚璃卿实有些不放心他，这才耗费大量的天材地宝为谢沐司打造这个防身傀儡。
　　原本楚璃卿是打算不给这个傀儡刻脸的，但转念又想还是刻张和师兄一样的脸，万一师兄真的遇到了无法避免的意外，还可以用这个傀儡混淆一下视线。
　　楚璃卿花了七七四十九天才将这个傀儡造出来，但效果却不尽人意。这个傀儡仿佛比楚璃卿之前造出来的任何一个傀儡都要呆愣，只会傻兮兮的叫自己主人，不会攻击，也起不到保护的作用，楚璃卿只好赠送了一个之前制造的还不错的傀儡给他师兄防身用。
　　不过这个在楚璃卿眼中是堆废物的傀儡还是引起了楚璃卿的兴趣，不为别的，就单凭楚璃卿成为傀儡师后造出的所有傀儡都是精品，唯独这一件耗费他无数心血的傀儡不能用这一点，这具傀儡就足够楚璃卿去花时间研究。
　　那具傀儡的所有动作虽然都僵硬的很，但是他每天都会进步一点，这两天，小傀儡走起路来很像一个正常人了。而且，他还会自己模仿着别人说话，然后学以致用，表达出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
　　“主人。”小傀儡呆呆楞楞对着楚璃卿的喊了一声。
　　观察了几天，楚璃卿总算是发现了原因，这具傀儡应该是产生了灵智。楚璃卿原本想直接抹去傀儡的灵智，但转念一想，傀儡有了灵智更加真实，自己何不将他调教一番，到时候用它这张与师兄一模一样的脸来引诱魔界的那些蠢货，说不定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于是，楚璃卿便打消了抹去它灵智的心思。
　　“你去哪里了？”楚璃卿看着那具傀儡，漫不经心的问道。
　　“我没有偷偷跑出去哦，只是在药园那里玩。”小傀儡的心智仿佛只有三四岁幼童那么大，特别听话的回答了楚璃卿的话。
　　“嗯。”楚璃卿不咸不淡的应了声。
　　楚璃卿可没打算让除了这沧璃山上以外的其他人知道自己有这具傀儡的事，万一传到了魔界，它就起不了什么作用了。不过这小傀儡虽说有了灵智，却胜在听话，楚璃卿对它还是比较放心的。
　　“主人……我……”小傀儡欲言又止，他还没有向自己的主人提过要求，第一次难免有些不安。
　　“怎么了？”楚璃卿抬眉，淡淡的撇了小傀儡一眼。
　　“主人，我也想要一个自己的名字，你看药园的爷爷，厨房的姐姐，打扫的小童，就连主人的坐骑都有自己的名字，我却没有。”小傀儡似乎有些失落，说起话的语气都委委屈屈的。
　　楚璃卿看着那张与师兄一模一样的脸却拥有着师兄从未有过的表情，觉得颇为新奇，便打算与它聊一聊。
　　“那你想要叫什么名字？”楚璃卿反问道。
　　“子衿，我想叫子衿。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的那个子衿。”小傀儡感觉取名有望，赶紧把自己在偷偷看话本时看到的诗句读了出来。
　　看着小傀儡激动的都控制不住自己脚步的模样，楚璃卿弯了弯唇角，却还没有答应小傀儡，只是问了句：“为何想要叫子衿。”
　　小傀儡似乎有些羞涩，半天才嗫嚅道：“子衿，好听！”
　　“你可知子衿的含义？”
　　听到楚璃卿的这句话，小傀儡抬起了头，一双大眼睛里写满了迷茫，他慢慢的摇了摇头，轻轻的回了一句：“我不知道。”
　　楚璃卿本就是凡人修炼成仙，对于凡间的诗词歌赋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便向小傀儡解释道：“子衿，原本是指衣领，不过后来又代表某人的心上人。你确定还要叫子衿？”楚璃卿似笑非笑的看着小傀儡，不出意料的看到了小傀儡羞涩的模样。
　　“嗯！”小傀儡才不管什么衣领不衣领呢，他只听到了心上人这三个字，虽然他自己没有心，却也知道心脏于一个人来说有多重要，所以心上人一定十分重要的人。若是主人一直喊自己子衿，自己是不是就是主人的心上人了？一想到这里，小傀儡便又激动又羞涩，急急忙忙的就点了点头。
　　“那便就叫子衿吧。”楚璃卿不知道小傀儡，脑袋里都想了些什么，却很想看看子衿兴高采烈的样子。师兄虽然脸上时常都挂着笑意，不过他却是温润如玉的，和善中总透露着一丝疏离，不会像小傀儡一样有着更加生动的表情。楚璃卿想象不出来师兄兴高采烈的模样，只得在小傀儡身上体验一下。
　　果不其然，小傀儡显得十分开心，忽闪忽闪的眼睛里仿佛藏着星星。
　　“谢谢主人，子衿很开心，子衿有名字了！”小傀儡笑起来，眉眼弯弯的，煞是可爱。
　　楚璃卿看着看着就觉得有些心痒痒，不过他没当回事，只是当自己好久没见师兄了，有点想他。
　　不过楚璃卿还是没有忘记自己培养小傀儡的目的，便开口问了问小傀儡最近的情况。
　　“我让你看的那几本书看完了吗？”
　　“还有一点点没有看完，不过那些书真的好难懂，子衿虽然都看完了，却还有好多地方不明白啊。”子衿一听到这里，小脸顿时变得苦兮兮的，他有点不明白主人为何叫自己学这些医术，其实自己并不太喜欢看医书，话本什么的可比医书有意思多了，但是主人说的就一定是对的，自己就一定得照做。
　　“那就继续看完吧，看完了再来找我。”小傀儡必须是师兄最完美的替身，一切都得照着师兄的样子去走。楚璃卿眸子暗了暗，然后就打发小傀儡离开。
　　“哦……”小傀儡有些兴致缺缺，不过他一想到只需要把剩下的一点点书都看完了就又可以再次看到主人了，便又斗志昂扬了起来。于是，刚刚得了名字的小傀儡急急忙忙的跑进了自家主人给自己准备的书房，认认真真的看起了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