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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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收拾完牌桌之后，加上桂，三个少年抱团一起窝在被炉里看着电视，真礼正准备也去看电视的时候，松阳却拉住了她。男人拿出了一壶…酒？笑眯眯地在她眼前晃了晃，她这才想起来之前定下来的惩罚：她如果点炮的话，就要罚酒。
松阳给她倒了满满的一杯，也给自己倒上了一杯，在她双手端着杯子还在犹豫的时候，男人举起杯子直接一饮而尽，面色不改。他又给他自己满上，慢慢地对她说：“学生们都不能喝酒，陪我喝一杯吧，真礼。”
“就像你觉得玩牌才像是过年一样，我也一样，如果不喝上一点，就会觉得很不习惯。”
他…原来不是让她罚酒，只是单纯地希望她能陪他喝一杯吗？心里渐渐泛出一丝甜蜜，真礼不再犹豫，将酒杯凑近了嘴唇，将酒全部饮入口中。久违却又不喜的滋味一下子就充盈了她的整个口腔，顺着淡淡的辛辣一下子就刺激了她的喉咙，将酒停留在口中顿了一下，她才完整地咽了下去。
不是没陪过爸爸喝酒，只是她确实很不喜欢酒的滋味，所以一般她都很少去碰酒。但是，只限于今天，只要他希望她能这么陪他喝，那么她就会这么做。“我会陪你喝的，不管你喝多少，我会陪你的。”
她再度将酒杯倒满，与他一同喝了起来，期间，银时曾好奇地凑过来也想尝尝酒的滋味，却被松阳以“要成年了才能喝酒”为由给推走了。男人的酒量是惊人的好，尽管他喝酒的速度要比她快得多，可当她已经满脸通红再也喝不下酒的时候，他仍然像没事人一样。
她尝试着要站起来去拿一杯茶解酒，却在站起来的一瞬间就感觉双腿不受控制，软得发颤，摇摇晃晃地刚走一步就险些跌倒在地——松阳早就看出来她不对劲，立刻将她扶住了，“唔…”她的头有些发晕，说不出来话。可是这边的动静还是惊到了孩子们，他们关心地凑上来问她怎么了，松阳便代她答道：
“真礼刚刚陪我喝酒，喝醉了，我把她抱回去陪她休息，你们继续看电视吧。”
原本已经松软到几乎感觉不到存在的腿，被他轻轻松松地用手穿过膝盖下，另一只手托着她的肩下一用力，就将她整个人都抱了起来。离开温暖的客厅，穿过长而有些黑暗的走廊，她的头倚靠在他的怀中，能看见天空中无星无月，黑暗的天幕下一片寂静。他的步子又稳又快，没一会儿就到了她的房间，男人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了床上，点开了台灯，为她铺好了被子，脱下了鞋袜和外衣，她愣愣地看着他，在他做完了这一切之后，她突然从被窝中伸出了手，抓住了他的手。
“不…不要走。”他的手是那样的大而有力，干干的很温暖，摸起来舒服极了，她急切地看着他，用力地握着他的手，而青年好脾气地一笑，在她的床边坐下，用另一只手轻轻地为她抚平额边的碎发，“嗯，不走，陪你。”
“对不起…说好的要陪你喝酒的…我却…”她喃喃地和他道歉，明明是想陪他的，可是自己也没想到她的酒量能差到那个程度，才一瓶都不到就醉到几乎站不起来，头脑还是清晰的，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结果在他的面前如此失态。少女的脸色还是一片醉人的嫣红，宛若四月初开的桃花，双目微微有些湿润迷蒙，她将松阳的手轻轻地贴在她的脸颊边，让他感受自己肌肤渐渐上升的温度。
“为什么要和我道歉啊？倒是我不该硬要求你陪我喝酒，”松阳柔声安慰着她，轻轻地用贴着她面颊的手慢慢摩挲着真礼细腻的肌肤，蹭得她脸上有些痒痒的，“真礼你的酒量不好，我现在总算是知道了你大概能喝多少，你以后也要记住，不能随便在外面喝超过这个量的酒，不然会危险的。”
“嗯，我知道了，不过…我想你做一件事。”少女的声音有些软，还带着醉酒后的沙沙。当他耐心地问她要他做什么的时候，真礼咬着下唇，脸上的温热在他的触摸之下越升越高，与她仍然白皙的脖颈一对比，似是白瓷瓶上被朱笔勾勒的红色茶花，带着几分莫名的诱人。望着这般神情的少女，即使她还未开口，松阳也已经隐约猜到了她大概想说的，只是他没想到，真礼会直白地提出这样的要求：
……（省略）
“你想抱多久，我就会抱你多久；你想聊什么，我就陪你聊什么。”松阳的嗓音平日里便低沉而浑厚，这个时候更是磁性得让她意乱情迷，恨不能溺死在他的声音里。不过已经酒醒的少女到底还是冷静了下来，回忆起今晚的一幕幕，又想到今天是新年夜，真礼有些郁闷，撒娇似的开口道：
“你的酒量真好，喝了那么多也一点事情都没有，我就喝了几杯就喝不下了。”
松阳闻言微微抿了抿唇，倒是很认真地回忆了一番，回复她道：“唔，酒量好这个嘛…你也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了，过去和人喝酒的时候我从来就没醉过，大家都说我可能就是所谓的‘千杯不倒’。”回想起当初在旅店中和路人喝酒时把一桌子人都喝倒的“盛况”，青年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
“过去”这个词一出，真礼突然来了劲——松阳很少和她提及他过去经历的事情，她也不愿意在他开口之前多加询问，这一次他既然主动地说了出来，那么她自然也能够顺着问下去了：“你以前常常和人一起喝酒吗？明明你在家里也不怎么喝酒的呀。”
“也不能算经常，只不过过年是肯定要喝一些的，这是我的习惯。”松阳慢慢地给她顺着发，手却顺着她光洁的脊背一下下地向上抚过，让真礼既有些痒，却也感觉到说不上来的舒服。这份力道让她想起了小时候被哥哥抱在腿上挠痒痒的回忆，只是哥哥的手上总是有很多练习剑道之后留下来的老茧和伤疤，然而这个人的手却没有一点儿茧子，柔软干净得几乎不像是习武之人。
“其实更多的时候，喝酒是一种可以快速促进人与人之间关系的方法。我和银时旅行的时候，遇到过各种各样的人，他们有的因为战争背井离乡；有的被天人夺去了工作去其他地方碰碰运气；也有的只是单纯看时运动荡所以想要闯一闯...武士、商人、农民、手工业者、投机客，定居在某处的和四海为家的，善于言辞的和沉默寡言的，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尤其是在新年夜，这个时候还不能和家人在一起过年的人通常有不为人知的故事，不过他们也是有共同点的。”
“是什么共同点呢？”她顺着他的话题接了下去，松阳笑着回答她道：“那就是，如果你想和他们聊开话匣子，只要给他们一根烟，一杯酒，一把牌，再顺便输点钱就行了。”
“大概就是在那两年，我学会了抽烟和很多种牌的玩法。喝上几杯酒、点上一根烟、再拿出纸牌，在这一过程中，原本根本不认识的陌生人也会在那一晚上像家人一样尽情玩闹，互相倾诉着自己这一年来的故事。你知道的…我不是一个很通彻人情世故的人，所以能这样了解世事、了解他人的机会，我总是希望能更多一些。”
他抱着她，慢慢地和她说他曾经在年夜听见的故事。那些在大多数人看来粗鲁无礼、愚昧麻木的人，那些在社会底层不断奔波劳苦、连年夜也无法和家人一起度过的人，在松阳的口中，却是另一幅模样：他们粗鲁无礼却朴实直率，勤劳专注且吃苦耐劳，只需要很简单的一点收入就能得到满足且过得挺好，而那是身居高位的人所无法想象的。
“他们的愚昧与麻木不是他们与生俱来的，是贫穷限制了他们的视野，在武士看来，他们这样的家伙像是草石一般顽固不可教化、也没有教化的必要。但如果给他们一些教育、如果能真心地将他们当做一个人来平等地看待，或许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他如此总结道。男人的声音在这冬日的雪夜有些缥缈，尽管他说的都是他自己的亲身经历，可是真礼还是觉得有些缺乏实感——她的世界并不大，能看见的大多是自己身边的人与事，松阳所说的东西是她从未亲身体验过的。不过即使如此她也能明白，世事艰难人生不易，且不说松阳故事中的人们，即使是和松本村的村民相比，成长于武士家族的她也是足够幸运的，至少，她从未为生计发愁过，而这已经是世上大多数人不敢想象的奢侈了。
最后，她也情不自禁地想着，松阳很喜欢别人的故事，会和她说他听来的、其他人的故事，可是他对他自己的事情，却还是所言甚少，她也仅被告知他曾经在海外经商、如今归国想要安心做个乡下老师教教小孩子。其余的，他自己绝口不提，她也就不会去问。
因为，我会等到你主动告诉我的那一天的。
远方的山上，寺庙里的和尚们开始撞钟了，当，当，当…那声音悠远而厚重，被风送到了山林与村庄之上，松阳松开了对她的拥抱，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对她说：
“我们起来吧，新一年到了。”
是啊，现在已经是新年的第一天了。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 3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