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淡淡兜兜转转》旎子阳

8、第 8 章

　　她走出教学楼便看见他正站在门口，两个室友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问她是不是有好事瞒着，她什么也没回答，用书本挡着害羞的表情走了过去。
　　“一起吃午饭吗？”，他问。
　　“嗯。”
　　她点了点头，看他手里只拿着半瓶子水，她猜他之前在打球，篮球场就在她们教学楼附近。她拿出手机开了机，才发现他早就发来过消息。
　　“啊……我刚在考试，没看到。”
　　“考了什么？”
　　“微积分，应该能及格……”，一想到这个她便有些沮丧。
　　他知道她下午没课，想带她出去走走的，可她说明天还有一场考试，想去图书馆复习。
　　她偷偷看了一眼他的表情，想着自己是不是太扫兴了，他也正转头看着她，只要一撞见他的视线，她总会条件反射地回避开。
　　“你好像一直都不敢看我。”，他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说道，“下午一起去图书馆吧。”

　　她专注于背资料，缓口气的时候发现对面的他正趴在桌上睡起了觉，她伸长脖子看着他的侧脸，又往前挪了挪身子，脑袋凑近了看着，他像只猫一样窝在自己的手臂上，眼睫毛……
　　他忽然睁开了眼睛，打断了她的思考。
　　十几公分的距离，她把这双眼睛看得清清楚楚，像鹿一样湿润又温和。按照以往的性子，她本应该震惊又害羞地避开，然而这次她直勾勾地看了很久。她想努力靠近他，但他直起身来和她对视的时候，她又不争气地害羞了起来。
　　他微微笑了笑，起身摸了摸她的脑袋问她渴不渴，他去买些喝的来，她理着东西说一起去。
　　她问他什么时候考完，他说前天都考完了，她惊讶地问他不回去吗，他说不急。
　　“你怎么回去？”，他问。
　　“我妈他们来接。”
　　“哦。”
　　他本以为她是一个人回去的，怕她一个人不方便拿东西他便留在了学校，不过这样也好。
　　她转过头去看着他，总是一副很难轻松愉快的表情，从高中开始一直是这样，一副心里压着山的样子，是因为他的家人吗……
　　“怎么了？”，他问。
　　他的脸上没什么情绪，眼神里却有股温柔。他高兴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的呢，她心里想着。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手，在他嘴角周围往上推了一下。她入神地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有种冬天渐暖的感觉。
　　她的手指忽然向下一推，说道：“还是别笑了，会被人抢走的。”
　　她看着他被她玩坏的表情，平平的嘴角展开了微笑。她的笑容很有感染力，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他笑了笑，把她拉进了怀里，她的头发有股淡淡的香味。
　　“你也别笑了。”，他说。

　　安安静静的房子里，吹风机吹得她哈欠连连。寒假过半，电影院里并没什么值得一看的电影，两个人找地方吃饭闲逛之外也不知该做些什么，其实见到面就能让她很开心了，但她总担心他会觉得无聊。
　　她看了一眼手机，他的消息让她来了精神。
　　“睡了？”
　　“还没，在吹头发，准备睡了。”
　　“那晚安。”
　　等了半天的消息，这就晚安了？她有些失望。
　　他像是猜得到她的心情似的，又说：“有点饿了。”
　　她给他发了一波美食动图，发完自己傻乎乎地笑了。
　　“下来。”，他说。
　　下来？下哪儿？难道是下楼……
　　她拉开窗帘，踮起脚尖打探着楼下，真的有个人正站在那儿。她有些慌乱，抱着不能让他等太久的想法，直接披上外套就跑下楼去了。
　　“什么时候来的？”，她问。
　　“刚到。”
　　他看着她，忽然笑了一下，她莫名地歪着脑袋表示不明白，他指了指她的领口。
　　“有粒米饭。”
　　“啊……哦……”，她低下头去找了半天，自己也觉得好笑。
　　他帮她拿走了米粒，风有些大，他顺便把她的外套拉链拉到了顶端，一时兴起把她的嘴也关了起来。
　　“你要回去了吗？”，她问：
　　“去全家么？吃泡面。”，他说。
　　“好呀。”
　　她很高兴他还记得。
　　他抓住她的手塞进了口袋里，用手心的温度化着这块冰，她的手有些纤小，对他来说刚刚好。
　　他们泡着不同口味的面，他拿出了耳机，问她平时都看什么剧，她说和室友看危机边缘，迷失那类悬疑的。
　　两人找了部悬疑剧边吃边看着，但明显是部鬼片。他总觉得剧情逻辑有漏洞，而她时常低下头去不敢看，却很关心剧情，还问他刚才发生了什么，那东西长什么样。剧情最后叙述起一段过去，讲了一个老人的悲惨经历，他拿起水喝了几口，转头看了一眼她，她正一声不吭地用纸巾擦着泪水，他笑了笑。
　　回到家的时候已是凌晨一点，手机因两人看了电影也没电了，他以为他爸睡了，轻声进了房间，但第二天吃早餐的时候，他爸就一通教育。
　　“昨天那么晚回来，去哪了？”
　　“和同学出去了。”
　　“我问你去哪儿了。”
　　“电影院。”
　　“和哪个同学？”
　　他被问得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高中同学。”
　　“男的女的？”
　　“男的。”
　　“大晚上的看什么电影。”，他爸嘀咕着。
　　他透了口气，觉得自己的撒谎能力全是他爸培养出来的，他最讨厌自己撒谎了。
　　“明天公司有个沙龙，可以携带家属，后天还有个宴会，你跟我去见见世面。”
　　“不去。”，他觉得这两个字都快说破嘴皮子了。
　　“那你学费和生活费都别想要了。”
　　“我可以出去打工。”
　　“寒假都快过去了你去哪里打工？反正你也是闲着，去见见各种人怎么了，身为男人就应当懂得怎么跟人打交道，你这个人就是场面经历得太少，你看方伯伯的大儿子多会说话，句句都情商很高。”
　　他刚要开口说些什么，他爸又跑出一桩事。
　　“方伯伯的小女儿回国了，等过了年要来我们家吃饭，你们小时候一起玩过的，你还记得吧，她也是软件专业的，你们正好交流交流。”
　　他把一整个荷包蛋塞进了嘴里，想起小时候他爸和方伯伯总开玩笑说要结个亲家，要是现在再提这种事，他绝对不会让他爸得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