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淡淡兜兜转转》旎子阳

14、第 14 章

　　Carmen老太握着她的手，说她是个开朗的姑娘，应当穿些鲜艳的衣服，或许高跟鞋会很适合她，如果把头发散下来一定会引人注目的。她笑着说自己其实并不开朗，也不太善谈，引人注目就算了，她只想在这儿给Carmen烤个香喷喷的面包。老太笑得很愉快，说她值得一个好人家，或许她该考虑定居在这儿，会有好事发生的。她撇了撇嘴，说自己运气很差的，老太挥了挥手，一口否定说不会的，会有好事发生的，你要先相信。
　　她给了老太一个笑容，把面包从烤箱里取了出来，切好后说道：“我出去逛逛。这儿面粉不多了，我晚点会带回来的。”
　　“顺便带几个洋葱吧。”
　　“嗯……”，老太翻着柜子，继续说道：“土豆也要一些。”
　　“好的。”
　　她回房间换了身衣服后出了门。
　　她停留在一家服装店外面，看着橱窗里一套颜色艳丽的服装，又后退两步看了看橱窗玻璃上的自己，感觉不合适。她路过运动服饰店的橱窗，对着那套男装留意了几秒，很快又走开。
　　她在街道上闲逛，这里白天的人流并不拥挤，有种适度的空间感，一到晚上就会热闹起来。她刚来到这儿的时候被人搭了讪，这种纯粹只是出于好奇和了解的聊天也不错，在这里定居她一定会变得善谈的。
　　她走进了一家老餐厅，看着菜单不知道该吃些什么，服务员有些心不在焉，她便随便点了一些，感觉没有Carmen做的好吃。
　　Carmen是她的房东，一个独自生活了七年的老太太，刚来到Carmen家的时候，她并不适应一些香料的味道，也不喜欢芝麻叶，但很快就吃习惯了。Carmen没有孩子，但厨艺很棒，老太说她丈夫对吃的很讲究，胃口也很大，以前她吃剩的她丈夫都会帮着解决掉，现在吃不掉就只能扔了。
　　她在外面逛到了下午，提着一袋食材回去了，Carmen说有个男的来找过她，她不在就走了，说晚点再来。她想了想只可能是李奕辰，只有他能向公司打听到她的住址。又能听到这家伙说个不停了，其实和他做个朋友挺好的，就是不能走得太近，耳朵和精神都会被消磨光的。
　　晚饭过后她在沙发上看了会电视，起身正打算去房里拿出电脑，有人敲了门。
　　开门的时候，她看见何志杰就站在面前。
　　一刹那她像冰块一样冻在了那里，她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种时候见到他。
　　“我找你有话要说。”，他先开了口，态度一如既往的从容，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哦……进来吧。”，她不自然地避到一边，反倒显得很客气。
　　他进门后在沙发上坐下，电视里放着奇怪的广告，她不知道去忙些什么了，他环顾四周，观察着她住的地方。
　　她跑进厕所，想着他怎么来这儿了，她该做些什么……对，先给他倒杯水，她站在镜子面前保持着镇定，然后检查了一下头发和面容。
　　她有些紧张地倒了杯水，交到了他手里，然后坐到了隔壁沙发上。
　　“你一个人？”，他问。
　　“房东出去聚会了。”，她回答道，觉得内心的慌乱被自己掩饰得很好。
　　“哦。”
　　他手肘撑着膝盖，手里拿着那杯水，他喝下一口后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他转头看向了她，她的面容看上去比以前更成熟了一些，不再是刚大学毕业的实习生的样子了。他想着是否该问候一下工作或是生活，好让她不这么紧张。
　　“这里工作都还顺利么？”
　　“有点难度，不过时间很充足。”
　　两个人忽然陷入了沉默，她看着电视，从头至尾都没有看他，而他的视线从来没有避开过她，他知道她的内心不及她脸上那么平静。
　　他忽然说了句“对不起。”
　　他千里迢迢跑来是来道歉的么，她不懂他们之间有什么可道歉的。
　　“对不起什么？”，她问。
　　他直起身来靠后坐着，过了一会说道：“关于保持距离，还有分手，我都没有说实话。”
　　她没有接话，开门见到他的时候她就有些预感了，可她并不觉得惊喜和高兴。
　　“我怕我爸会给你造成太多困扰和压力，没有信心把你留在身边，所以当时放手了。”
　　他看着她的面容，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在他的记忆里她从没这样过，或许她是真的心灰意冷了。
　　“所以呢？后悔了吗？”
　　她看着他，继续说道，“分手之后我也后悔过，可是你只顾自己往前走，你和同事说说笑笑，也没有任何不适应，而我一个人走都走不下去。”
　　她的眼眶泛出了泪花，说道：“我费了很大努力才适应分手后的生活，现在我终于不纠结了，你又随心所欲地跑来找我……”
　　她擦去了泪水，起身走去门口说道：“我会在这里定居，也会找个比你好很多的人，所以你快走吧，我们没必要再见面了。”
　　他起身走近她，她却一把拉开了门。他的眉头上皱起了凝重，看来她是铁了心不让他多待一刻了。
　　“不管你是找别人还是做什么，后面几天我都会来。”
　　他说完便走出门去，下了楼。
　　他的身影很快便从视线中消失了。她的头脑空白了几秒，有股东西忽然在心头涌了出来。
　　“何志杰你这个大坏蛋！”
　　她对着楼道喊着，没有任何回应。
　　她哭着不断擦去泪水，又干脆用手抵住了眼睛，这段时间明明很思念也没忘记，为什么要骗自己，为什么要赶他走，感觉自己蠢极了……
　　忽然有双手略过耳边把她轻轻抱住，这次她只花了几秒就反应过来了，这个久违的怀抱让她哭得更肆无忌惮了。
　　“别哭了。”，他说，“再哭我就走不了了。”
　　她哭了一会，边抽泣边说：“那别走啊。”
　　他展开了微笑，低下头去靠近她的耳畔，把她往怀里抱得紧一些。他庆幸自己刚才在楼梯口停留了片刻，才没有错过她的声音，从以前他就知道，她说了违心话的时候才会骂他。
　　他擦去没被她抹干净的泪水，侧过头去吻住了她，把这段时间以来的想念和懊悔都寄托给了这个吻，她回应着，和他做着同一件事。
　　那天Carmen回去后知道张陆有个男朋友了，Carmen高兴地拍打着她的手说道：“你看，我说过会有好事发生的。”
　　她待在美国期间，他一有条件便会飞去找她，她一闲下来便会发去照片，有时她会提早醒来和他聊会天，有时他会等她的消息等到凌晨再睡，也经常会视频，也有过担心和不安，两人就这样熬走了两年。
　　她回国那天他去机场等了很久，她跑向他说飞机误点了，终于回来了，他笑了笑伸出了手，他们见面的第一件事总是他牵住她的手。
　　他们一起吃了饭，逛了很久的马路，去了看得见夜景的地方，让她感受一下回到了这座城市。
　　他说，和他在一起可能会很辛苦，虽然他和他妈每天都在给他爸洗脑，他爸也认同了，但难免还会听到一些不太好听的话。她说没关系，他女朋友很坚强的。
　　她理着被风吹乱的头发，越理越乱，他把她的头发拨了回去，说道：“女朋友当很久了，可以考虑嫁给我了。”
　　不知她是没反应过来，还是他说得不够清楚，她问：“这算是在求婚？”
　　“对啊。”
　　“求婚是这个样子的吗……”
　　“不然呢？买几根蜡烛给你点仪式感？”
　　“哦……好吧。”
　　他看着她有些失望的表情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东西，打开后移到她面前问：“加上这个呢？”
　　她看着那个东西深感意外，说：“够了够了……”
　　“果然女的都喜欢这个。”
　　“谁说的，没有这个我也会答应的。”
　　“去年准备的，你现在好像胖了。”
　　“那你去给瘦子吧。”
　　他笑了笑，取出戒指给她套了上去，倒是正好。
　　她盯着手看了一会，忽然没头没脑地问道：“我戴着这个，别人是不是会以为我有人了，都不来追求我了？”
　　“别人没机会了。”，他说。
　　她不再看那枚戒指了，抬起头去亲了一下他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