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如歌》吴**然

31、第三十章 安然

　　安然

　　跟他回去？回到他的身边？回到那用鲜血浸透的生活中去？
　　“怎么了？还不走？”他振了振衣衫，斜眼睨着向后退却的我。
　　他在我的面前永远都是强势不容反抗的，他的命令一向被视为理所当然，因为他知道我是没胆子违抗他的，不过这次他错了！
　　“不！威哥！您答应过的，放了我的！”我低头道。
　　他霍然回身，目光冷彻地盯着我，寒声道：
　　“我是答应过放了你的！可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你走的时候你说过些什么？你说你不再做了，你要找个好男人结婚，你要过安定的日子！但是这两年零五个月的时间，你做了点什么？”
　　我一惊，我惊讶于他居然能将我离开他身边的时间记得如此精确！
　　“前面那两年多，你几乎天天泡在孤儿院当义工这也就算了，但最近这一个月里你做了点什么？你说啊！”他厉声质问我。
　　这一个月……
　　我颤了颤，我先后周旋在蒋氏父子和李景宇这四个男人中间……
　　“陈安然！你当时走的时候我就警告过你，我从不习惯和别人分享东西，而你已经是个特例！你若安安分分地找个男人嫁了，也就算了！可你呢？”他的声音更冷了，几乎像冰！
　　当时他警告我的话还历历都在耳边，他说过的，但凡他用过的东西宁可毁掉也不会再给其他人，而我是特例中的特例，因为他对我存了一丝亏欠，所以他当年才会放了我！但是他同时也厉声警告过我，如果我再有出卖自己的行为，他一定会让我后悔莫及！
　　可我一直以为已经经过两年半的时间了，像他这种男人身边的女伴不知换了多少任，早该把我忘在了九霄云外，哪里还会关心我的近况，可是没想到他居然将我的行踪了解的如此清晰透彻，我连扯谎诡辩的余地都没有。
　　“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既然你耐不住想男人了，那就跟我回去！本来么，像你这种女人想什么恋爱结婚？以后老老实实的跟着我，我既往不咎，绝对不会亏待你！”
　　他迫近了一步，我想退后，却被他一把扣住了手腕，沉声道：
　　“走！警告你！你最好别再惹我生气！”
　　他扣住的是我刚刚才脱臼了的右腕，激痛让我连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发抖，踉跄着随着他走向门口。
　　前两天我还想着，等明辉出院了，我就能了结了所有的心事，然后我可以找个没有人的角落藏起来，看看夕阳，听听音乐，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走完生命最后的那一小段路程。
　　我预想过很多次，当我踏上生命尽头的那一刻会是怎样的一种境况，可在我的诸多料想中，却没有回到冯振威的身边，嗅着空气中永不消散的血腥味，然后死在他床上的这种。
　　可是现在，我已无能为力！
　　仓库外的天空黑得发紫，没有月光只有无数碎屑般的星星布满整个天际，我仰望这无尽的夜空……
　　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无论我前世做过什么穷凶恶及罪不可恕的事情，可是今生我偿还的难道还不够吗？
　　就算在这种垂垂待死之际，我也不敢像常人一样奢望什么亲情爱情来慰藉我这孤寂的灵魂，我所祈求的不过只是想平静地安宁地度过这最后一点点时间。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卑微的愿望你也不肯怜悯我？你难道就不觉得你很残忍吗？
　　老天爷听不到我的祈求，只有冯振威越渐加快的脚步，将我连拖带拽地往外带。
　　算了！我放弃了最有一点点的挣扎，就回去跟着他吧！
　　我不是一直想着要一个人寻个地方悄悄地等待死神的降临吗？就一个人，静悄悄地，我不想让君茹他们见到我临死时那丑陋的模样，我也不想听到他们伤心的哭泣，我这一辈子听见的哭声不论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已经够多了，最后那一刻我不想听！
　　其实回去跟着冯振威也不失为一种选择，我还记得当年跟着他时，他也曾发现过我常常彻夜失眠，他问我为什么，我自然不敢对他说实话，我自然不敢告诉他，我是因为害怕他，所以整宿整宿地无法入睡，所以我只能撒谎，我骗他说，我喜欢看星星……
　　就因我这一句哄骗，他买下了六时大厦顶层六十八层的整个层面，那里有全透明玻璃幕墙的天顶，每当静夜如歌，你会发觉你离天空原来是这般的接近，漫天箕斗仿佛唾手可得，梦幻漂亮的几乎不像真的。
　　可是当时我却不太喜欢那里，因为他总说星光下的我特别诱惑，让他充满欲望，他会比平时都要激进且疯狂！
　　不过现在我却开始怀念那里了，我想这次回去，我就要求住去那里，那样就没有人会找到我，君茹他们自然更找不到我。
　　我可以在那个离天堂最近的地方，静静等待着灵魂与□□分离开来的那一刻，也不知道离天堂近一些，我的灵魂是不是更容易飞上去？也不知道天堂的大门还会不会向我这样一个肮脏的女人而打开？
　　说实话，我很害怕下地狱，听说那个地方……
　　很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