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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救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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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散的白罴往后挪了挪,并不理会,继续啃竹子。
夏岚变本加厉,戳上瘾后兴奋地道:“快动呀,怎么还不动?是不是长太胖走不了路?”
秦施冷眼看她作死,对灵致道:“泥人也有三分气性,何况这传说中的凶兽,我看它……”
话未说完,铁笼里的白罴已然发怒,一掌将竹子拍断,龇牙咧嘴地发出嘶吼声。秦施再看时,它竟然将铁笼掰开,从空隙里钻出来,直扑夏岚而去。
夏岚吓得花容失色,挥着竹棍胡乱喊道:“别过来,别过来!”
白罴一步一步逼近,爪子挥开乱晃的竹子,夏岚吓得摔倒在地,惊呼着不要。
白罴哪能听懂她的话,一巴掌赏给她后,直朝秦业冲去。眼见着白罴就要扑倒秦业,就听到一女声急呵道:“走开!”
不知何时,灵致挡在秦业前面。
发疯的白罴似真被吓到,收敛野性不再伤人,委屈地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眼巴巴的望着灵致,乖顺得不行。
灵致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已做好赴死的准备,哪想会出现这般局面,一时也懵了。三魂七魄归位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她竟然挺身而出为秦业挡凶兽,她哪来那么大胆子,又何时变成身手不凡的侠客?
怀疑自己的灵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的双手,又看了看一脸懵懂的白罴。
这时被吓得魂不附体的众人才回神,抚着胸口顺气。秦业冷声道:“将这畜生收笼关押,静候太后发落。”
围拢过来的近卫将变得乖顺的白罴拖回牢笼中,套上铁链拴牢,抬回奇华园等候处置。饲养官早已吓得跪地求饶,为自己也为被夏岚激怒的白罴求情。
众人无视他们二人,目光齐齐看向灵致,探究的,好奇的,不屑的,嫉妒的,不一而足。
对上秦业“原来如此”的神色,灵致羞愧得低下头。刚才那个她不是她,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做不出这么奋不顾身、舍生取义的事来。
“王上,刚才……刚才不是我,我从来不是那般勇武之人……”灵致低声嗫喏着解释道。
秦业了然,道:“不管如何,是你救了本王,这个恩情本王记住了。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就是。”
君王一言九鼎,一个许诺千金难求,在场长辈看灵致的眼神多了几分玩味,年轻女孩儿提心吊胆,便是秦施也好奇灵致会提什么要求。
灵致沉思一阵,跪求道:“求王上饶恕饲养官与他弟子的性命,请王上怜悯那困于笼中野兽,将它放归山林。”
“还有呢?”秦业问她。
灵致摇头:“民女只这两个心愿,求王上成全。”
“既然如此,本王放过他们便是。你且起来。”秦业说道。
“谢王上。”灵致再拜道。
这时众人才松一口气,楚太后已先开了口:“果真是个好孩子,在场这么多人,只有你顾虑到王上周全。王上赏了你,哀家也不能落下。来人,去将哀家那一斛黑珍珠取来。”
灵致忙推辞说:“我只是隔得近而已,一时没想那么多。午宴之前民女已得了太后赏赐,万不敢再要。”
这个借口倒比身体不受控制无意为之好得多,不少人听后神色释然,忆起刚才,她的确离秦王很近。
“如何要不得?一码归一码,你救王上,便是救秦国。”楚太后坚持道。
灵致接了赏赐后,众人兴致缺缺,折回内殿歇息。她今天太出风头,被楚太后带在身边,拉着手亲亲热热的说话。
问她几岁,家世来历,平日里有何消遣,可许了人家。
灵致顶着众人审视的目光,硬着头皮回答楚太后的话。在场贵夫人嗅到不寻常的气息,忍下小心思跟着说话凑趣。
灵致浑身不自在,只觉自己身上被盯出成千上万个窟窿。好在秦施及时救她于水火,借赏花之名将她救走。
“倒忘了这茬,让小姑娘们出去赏花吧,华阳宫风光好,可不能辜负了。”楚太后笑道。
“那我和灵致去了,晚些再回来陪您说话。”秦施牵着灵致行了一礼后离开。
出了正殿,秦施拉着她的双手好奇问道:“灵致,你刚才是怎么做到的?”所有贵女都吓得花容失色,即便是她也骇破了胆,偏偏灵致挺身而出挡在秦业面前。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时的情形灵致已不记得,现在回想起白罴发疯时的狂躁模样,也觉后怕。
“我知道,你心系王兄,王兄待你也不一样。”
灵致对上秦施一副“我都知道”的模样,实在不知说什么才好。越解释越说不清,索性说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对上灵致无奈的脸,秦施这才明白她依旧是那不开窍的榆木疙瘩,瞬间变得兴致缺缺不再多嘴。
为让楚太后住舒心,秦业搜罗来天下诸国奇花异草栽种在华阳宫,此时已尽数开花,美不胜收。
花丛绿树边是衣香鬓影的美人,十六七岁的年纪,正是芳年华月之时,她们三三两两走在一处,谈论各自的新鲜事。
看到灵致和秦施,笑呵呵的上前围着秦施说话,抱怨她疏远她们。
灵致被排除在外,看她们说说笑笑。到咸阳城第二天,志在后宫的贵女就视她为威胁,眼下的刻意孤立她一清二楚,只站着笑看她们闲话家常。
“最近没空,过些日子再来找你们玩儿。”秦施言笑晏晏地回答,挤出人群后朝她们挥挥手后,挽着灵致的手臂离开。
灵致这才知道秦施为了她和昔日好友疏远,愧疚又感激,正要开口时,就听她小声说道:“我和她们只是点头之交,并不要好,真正的闺中密友只有三两个。”
秦施性子豪爽,喜欢舞刀弄枪,与那些教养良好又七窍玲珑心的娇女合不来,平日里见到多是寻常问候交谈。全咸阳城都知道她与秦业兄妹情深,刻意接近她的人安了什么心秦施一清二楚。
“王姬最近一年变了许多。”
“是啊,变得端庄娴静了呢。”
“你们说,城内的传言是真的吗?”
“哼,自秦国立国至今,还没有平民出身的王后,更莫说来历不明的低贱山野村夫之女。她有什么资格!有现在的造化不过是运气好,看她得意到几时。”
“就是啊。”
“没资格但王上喜欢,没瞧见宴席上她和王上眉来眼去的?”
“没教养,不要脸!”
“……”
耳边传来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声音不大,但正好让她们听到。
秦施拧眉不悦,回头一个眼刀子扫过去,聚在一起的贵女如鸟兽散,所有人都在赏花,分不清谁说了什么话。
灵致拉了拉秦施的衣袖,朝她摇了摇头,挽着她的手臂将人拽走,“她们说得对,我的确来历不明。至于王上,我当真对他毫无半点觊觎之心,等过上些许时候,王上娶了王后,纳了夫人美人良人八子,流言不攻自破,无需为我和她们伤了和气。”
秦施一下子没了脾气,连争辩的心思也无,吐出胸中浊气后道:“既然如此,就算了。”
在华阳宫消磨完下午时间,酉时初刻,灵致与王室亲眷陪楚太后用过晚膳后离宫回家。照顾白罴的饲养官和他的弟子赶忙追上来跪拜谢恩,“救命之恩,杨意和徒儿卫期没齿难忘,日后定当结草衔环,涌泉相报。”
“两位先起来,我也只是碰巧做个顺水人情罢了。”灵致将师徒二人扶起。
“对姑娘来说只是顺水人情,于我二人而言却是生死大事。这份恩情,奴才定会铭记终身。”杨意说完,又拉着卫期朝她一拜。
灵致不再多说,让他们先起来,叮嘱二人日后做事谨慎些。
“姑娘也请小心,奴才二人便不耽搁姑娘了。”杨意说道。
自这日后,池阳县主高灵致恋慕秦王,在楚太后生辰宴会舍生忘死替秦业挡熊的事迹传遍咸阳城大街小巷。
时人最爱听少年君王与倾国佳人的香艳故事,很快灵致的名字跟着秦业传遍天下诸国。
“这个高灵致是什么来头?”陈王听得心痒,忍不住向消息通达的丞相打听此事。
“据说是秦王行猎时,从深山带回咸阳的美人,如今寄养在驷车庶长秦泰家中。细作来说,她献药方救了秦国上万条人命,受封为池阳县主。”丞相回答道。
陈王没听进后半句,捋着胡子沉吟道:“看来本王也该去山里转转……”
丞相一脸绝望,不肯再多说一句话。
去年高灵致的名字已传到洛阳,那时青凰身世还未拆穿,现在,姬昭不得不注意此人。与圣女相似的年纪,且出自南山,传说还有匹敌姜国女君的美貌。
“不如先去咸阳一趟?”姬昭思前想后,向焱一提议说。
焱一也觉可行,是与否,见面后算一算就清楚。
姜国璧城清虚宫,正是晌午时分,三三两两的术士坐一处用午饭聊天,其中一人说道:“听说师叔已下令让一队人马秘密潜入秦国,让他们想办法拿到高灵致的血。”
一旁默默进餐的金阕,险些一口老血吐出来,他记得那姑娘,约莫十四五岁的模样,生得艳色绝世,较之女君更光艳逼人。去年他费了不小力气,才在秦业和王翊眼皮底下拿到她的血。
早知今日,他何苦将她的血扔进护城河?
师兄弟们看到吃苍蝇一样难受的模样,忍不住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金阕食不知味的扒了几口饭,立刻求见太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