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封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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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者就站在床榻前，怪异又瘆人地笑着，居高临下直勾勾地盯着秦以默。
秦以默一开始还能正面回迎他的目光，可没过多久，他就被那双浮着点点幽光的暗紫眼眸给盯得浑身发毛。
玛德，我怎么感觉他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盘美味佳肴？
他干脆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哟？小东西还会掩耳盗铃呢？”
满是邪气的尖细声腔悠悠飘进秦以默的耳，秦以默觉得自己浑身爬满了鸡皮疙瘩。
天界绝对没有一个如此阴阳怪气的神！
这怕是个邪神......
冰凉的手指忽然捏住了他的鼻翼。
秦以默诧异地睁开眼睛。
他想干什么？
想让我窒息？
大哥......你难道不知道——
吸血鬼不呼吸也是可以的吗？
“来，给本尊哭一个。”
秦以默：“......”
你叫我哭我就哭？岂不是太没血性了！
“哟~小妖精还挺有骨气？”
捏在他鼻子上的手指尖忽然加重了力道，长长尖尖的指甲陷进了他的皮肤。
秦以默感到脸上一阵尖锐的痛楚，或许是因为这婴儿的身体，他控制不了脑里的某根神经，哇哇大哭起来，眼泪不值钱地大股大股往外涌。
掐在脸上的手指忽然松了。
秦以默闻到一股熟悉的腥气，自他自己的脸颊刺痛处蔓延开来。
我操了，脸上被他掐出血了......
这具身体细皮嫩肉的你掐哪儿不好，非要掐我脸？
看我毁容你很开心？
这尊邪神好像还真是挺开心，他收回苍白修长的手，伸舌舔了一舔食指尖。
邪神依旧阴森森地笑着，“嘿嘿~不错哟，不愧是混血小妖孽，这香味儿~本尊甚是喜欢。”
秦以默：“......”
大哥......你不会真要吃了我吧？
大哥......有话好商量......
大家都是神仙！
神仙何苦为难神仙？
邪神目光一凝，抬起骨节分明的阴白右手，张牙舞爪般向他的脸上抓来，五根长长的指甲闪着暗紫色的森森光泽。
秦以默本已做好了被彻底毁容的心理准备。
谁知那尖细的指甲不过是轻轻的在他脸庞上刮了一刮，刚刚伤痕的刺痛感竟也随之消失。
“啧。”邪神不满的哼了两声。
“瞧你这小妖精娇皮嫩肉的模样，要是把你的皮给本尊......嘛~本尊的花容定会年轻个百岁。”
秦以默：“......”
他感觉自己被恶心到了。
这娘娘腔......
说话渗人就算了......
还本尊的花容？
我呸！
你到底是男是女？
“哎~哎~可惜了可惜了......”
邪神连连叹了两声，仿佛是寡妇上坟的低哭。
“可怜你那娘亲要献魂保你，我也只得完成她的愿望咯~”
秦以默倏然瞪大眼睛。
我娘亲？
什么献魂？
你把燕紫岚怎么了！
“好咯~不和你这小妖孽废话了，说了你也不懂。本尊还赶着回去睡美容觉呢~”
邪神双手的两指指尖忽然压上他的额头。
“嘛~小妖精，本尊要开始咯，从今往后你......”
几乎在指尖抵上秦以默额头的同时，秦以默感受到一缕灵识灌入了他的识海。
秦以默心道：好机会！
他在脑海里大声吼道：“你他娘的——是哪里冒出来的野神？”
邪神：“......”
这被骂成野神的神仙，指尖动作顿住，脸上邪魅的笑容忽然一怔。
然而只愣了一瞬，他又立刻咧嘴咯咯地笑了起来。
“野......野神？哈哈哈哈哈......本尊乃是幽冥......”
秦以默没摸到头绪，幽冥什么？
“哦？倒是你......又是哪里来得孤魂野鬼？竟霸占了这小妖孽的身体？”
秦以默在脑里愤愤道：“我呸，你才孤魂野鬼！我乃青痕剑仙......你这来路不明的野神，识相点就......”
岂知这尊野神竟是放肆地大笑，阴暗的紫眸满是嘲讽之意。
“哈哈哈哈哈！小小的剑仙，也敢这样和本尊说话，你是嫌你魂命长了......咦？你说你是......青痕剑仙？”
秦以默只是试探性地说出了自己前世的仙称，开始倒没想由此就能震慑住这个邪神，却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听说过自己。
秦以默顿时有了底气，“怎么？怕了吗？劝你赶快离开，不要等到我力量回归，有朝一日找你拼命！”
“哈哈哈哈哈......怕？”邪神仿佛又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本尊从出生到现在就不知道'怕'为何意。嗯？......以默仙君~你莫不是自我感觉太良好了？”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真名？”
秦以默这下当真有些不安了。
在天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未成神的仙者，都以仙称示人。
只有最最熟知彼此、或者飞升前就认识对方的仙者，才知道对方的真名。
况且他上辈子在天界向来是低调行事，知道他真名的神仙，他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嘻嘻~”邪神眨了眨眼睛，仿若给他抛了一个媚眼。
“你猜呀？”
秦以默：“......”
说实话，他现在真的很想暴打这个娘娘腔。
可惜这一具幼婴身体，他着实是有心无力。
邪神忽然没由得的狂笑起来，在原地转了两圈，身上的黑气陡然旺盛起来，犹如实质。
“哈哈哈哈哈哈~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秦以默皱眉，他又发什么疯？
“哈哈哈哈哈~多少年没有见过这么有意思的事情了！！哈哈哈！”
秦以默打心底地咒他——
笑！接着笑！笑死你这孤儿野神得了！
邪神仿佛隔空也能听到他内心所想似的，忽然又停住笑声，俯下身段来额头抵着额头地凝视着他。
这下两人的精神交流畅通无比。
“嘛~小以默君~你可知道......为了你的残魂，那只鸟神可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秦以默：“鸟神？什么鸟神？什么代价？”
邪神：“哦？你还不知道？那个鸟神嘛......他用他的......啊！”
秦以默：？？？
邪神：“哎呀~差点说漏嘴了，抱歉呢，不能告诉你哟。现在告诉你，契约就不作数咯~”
秦以默：“你这家伙有毛病吧？”
邪神：“哎哟，本尊可是救了你呢，你怎么能这样说你的救命恩人呢？”
秦以默：“你到底是谁？”
邪神：“噢！差点忘了自我介绍了，本尊嘛~外人称我是幽冥七殿。”
秦以默：“没听说过。”
幽冥七殿：“正常~活人自然没听说过，听说过的人都已经把他们的灵魂给我了。”
秦以默：“......”他忽然有一种很不详的预感。
“你做了什么？燕紫岚呢？”
“哎呀呀。你怎么能这样直呼你可怜的娘亲呢？嘻嘻~紫岚姑娘嘛，自然是已经把灵魂给我了~”
秦以默一时气短，愤怒地说不出话：“你......”
幽冥七殿笑道：“我什么我？本尊可是好人呢！建立契约可都是他们自愿的呢！”
秦以默：“......”
“不过嘛......你竟然跑到了这具身体里......”
邪神激动地眨了眨眼睛，“你猜猜看，那只鸟神会不会疯掉呢？”
秦以默感觉自己要被这家伙阴阳怪气的调侃语调给气死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哎呦！说到契约，差点给忘了，嘛~以默仙君，虽然本尊还想和你多聊聊人生呢......可惜时间不允许呢。”
“我呸！”秦以默怒极反笑，“谁想和你这娘......什么幽.....幽灵气垫聊天！”
幽冥七殿似乎根本不在意他故意扭曲后措辞。
“放心~今日之后，本尊还会再来找你玩的哟。”
秦以默：“别！求你别！我不想再见到你这紫东西！”
“......紫，紫东西？”幽冥七殿的神情忽然闪过一抹戾气。
秦以默心中一喜：终于气到他了？
“呵呵。也亏得本尊脾气好，不然你娘亲许下的愿望可要被你气没了......好咯，本尊要开始了。”
秦以默：“开始什么？”
幽冥七殿闭上眼睛，他的双手覆上秦以默的额头两端，丝丝缕缕肉眼可见的紫气眨眼间浸入秦以默的太阳穴。
“天道轮回，大地有灵，灵魂契约，以魂偿念......”
“封！”
秦以默感到一股奇异的混乱之气搅进他的识海，他的意识忽然变得杂乱无章，所有的思绪与记忆仿佛被一锅粥地揉进了麻袋，他看不清，也抓不住......
“你......做了什么？”
“嘻嘻。”娘娘腔的阴森笑声仿佛从远处传来。
“用灵魂换来的愿望——愿你能无忧无虑地长大，愿你的饥渴能够得到救赎。”
幽冥七殿的声音竟是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
“所以嘛，要让你无忧无虑的长大，不但得封住你的一半魔族血脉，还得......封住你全部的记忆才行呀，以默仙君。”
“不可以......你怎么能......怎么能......”
秦以默喃喃自语，他甚至听不到自己在说什么。
他什么都做不到，什么反抗都是无力的。
自他重新睁眼的那一刻，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在与他为敌似的。
没有一件顺心事儿。
这就是魂归的代价吗？
只是再猛烈的暴风雨我都可以咬牙挺过......
可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
什么都没有了......
我可真是个废物啊......
最后甚至连自己的记忆也守不住......
“罢了。”他茫然地想着。
“从今往后，再也没有那个上天入地、天赋异禀的青痕剑仙。”
“就当一个普通的凡人吧，秦以默。过一个像人样的，只属于你自己的生活。”
“这样也好。”
上一世的不屈灵魂，如是告诉自己。
幽冥七殿默不作声地看着摇篮里的婴儿渐渐昏睡过去，直至彻底没了意识。
身周的紫黑之气渐渐沉息下来，他满意地摆摆手，一个响指，烛光熄灭，他的身形渐渐融于身后的黑色旋涡。
离开前他又忍不住再回眸看了一眼，低声笑道：
“嘻嘻，本尊倒要看看......小小剑仙的灵魂，究竟有何种价值？值得用两份契约来交换呢？”
......
二十年后。
——元历四百三十年。
长合宫，位于天界的神域中心。
翟闻刚刚送走一批来领日常公务的仙官，记下最后一笔今日天界公务的进出情况，他起身准备给自己煮一壶养息茶，估量着今日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翟闻作为长合宫里的一名神官，日常工作是负责给各个仙官派发天界任务。
当然，各位仙官完成神务之后，也会来找他记录一笔，积累声德以便为将来的升位做准备。
然而，升位是可遇不可求的，大部分的仙官做得不过是份内之事。
翟闻是难得一位在神域也能混得风生水起的文神。
文神的地位在天界向来不怎么吃香，相比其他身怀各技经历过天劫审判的“真神”，直接飞升得道的文神往往低人一等。
不过翟闻却常常能和那些有着自己神号的真神平起平坐，甚至在一些仙者眼里，他比有些真神的地位还要高。
倒不是因为他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只因为他坐在长合宫里，手握一本《三界时务》、一本《天界功绩》。
仙官们分到的神务的好坏难易、以及完成之后所获声德的多少，都在他的一念之间和一笔之下。
虽然翟闻是一个有神职道德的神官，但也少不了会带些私人情感。
一些对他颇施尊敬或者阿谀他的仙官，他自然也会在允许范围内给人家挑一些简单的任务、多添些声德之类的。
俗话说得好，授人以李，报之以桃。
例如他此时煮的这壶养息茶，就是刚刚走得那批小仙官送给他的上品仙茶。
他斟满一盏仙茶，刚刚送到唇边啜了一小口，还没来得及细细品位茶中仙香，身后突兀地响起一个戏谑的声音。
“翟闻。”
翟闻被口中的茶水呛到了，连连咳嗽。
谁？谁这么没大没小的，敢直呼我的名字？
“咳咳咳......是哪个不长眼的......”
仙官们向来都会尊呼他一声“长合真君”，就算是和他平起平坐的神官，也会称他一声“翟神君”。
天界中除了帝君一家，敢直呼他名字的就只有......
翟闻回头一看，吓得手中茶水都洒出半盏，慌忙地理了理宽袖，忐忑中匆匆行了一礼。
“哎呀呀......是狄歌冕下光临长合呀！是我......是下官失礼了。”
狄歌笑而不语地走到书案前，瞥了一眼案上的茶壶，又轻飘飘地拍了拍手。
翟闻被茶水打湿的衣袖瞬间干洁，他手中的半盏茶水眨眼间又满满当当地恢复如初。
狄歌笑道：“这可是上品仙茶呢，翟君莫要浪费了。”
翟闻：“......”
翟闻低着头放下茶盏，赔笑道：“不知狄歌冕下此时来这长合宫，可是有何目的呢？”
狄歌耸耸肩，道：“那自然是来找你呗。”
翟闻忍着一股想翻白眼的冲动，这个时辰你不是来找我还能找谁？
然而他依旧保持着颇为尊敬的笑容，“敢问冕下有何吩咐？下官定当倾力完成。”
翟闻不得不承认，狄歌绝对不是一个他惹得起的人物。
最早狄歌刚刚成神来到神域时，他还能与他平起平坐，还有资格叫他一声“青乐神君”或者“默音殿下”
后来这位乐神殿下竟然破天荒地历了第二次天劫，成就了史无前例的双神位，俨然是把他自己提到了与神帝同等的层次。
于是在这天界之中，除了神帝神母，近乎所有的神君都比狄歌低了一个位次，都得尊他一声“冕下”。
相比神帝以及各位神官，狄歌向来我行我素，不怎么受天庭律法的约束。
听说稍惹他不如意，他定会加倍奉还。
自然，翟闻只是一个毫无武力的文神，面对狄歌，向来只得卑躬屈膝，谨听尊便。
狄歌拿起桌案上的《三界时务》，边翻边道：“有何吩咐？你猜？”
“......”翟闻擦了擦额间的汗珠，回道：“冕下......是已经完成了上次的天界任务？”
狄歌瞥了他一眼，“还算聪明。”
翟闻呼出一口气，道：“冕下实在是厉害，仅仅十日，就完成了如此复杂繁琐的任务。”
这倒是他的实话，上次他按狄歌的要求派发给他的任务，是他精心挑选的一项繁杂无比且相当耗时间的任务。
这也算是他的一点小心思，让这位神君冕下多下凡一段时日，他可不想太快就又要面对他。
谁知他算好的少说需要两个月才能完成的任务，这位狄歌冕下居然只花了十日。
翟闻问道：“冕下此时过来，是来找我记录这笔声德的吗？”
狄歌：“随便。”
翟闻：“......”
大人你这一句随便......我还真没有那个胆子敢给你“随便”地记一笔。
狄歌抬手就把手中的《三界时务》向他扔了过来。
翟闻手忙脚乱地接下，拿着书的手臂微微颤动，他被惊吓得浑身灵力都抖了一抖。
尊敬的青乐神君、狄歌冕下.......
这这这这《三界时务》可摔不得啊......
稍有不慎，上面记录三界所生之事就会乱掉......
饶是惊吓过度，心觉不爽，翟闻依然忍下了这一口恶气，极力表现出淡定如常。
狄歌平静地看着他，淡淡道：“发任务，老规矩。”
“这......”翟闻抬眸看他，道：“冕下刚刚才完成一项任务，依照天界律法，可有半年的休息时间，冕下真的不休息一段时日？”
“呵......”狄歌冷笑了两声，反问道：“你见我何时休息过？”
翟闻默默一想，还真是如此，狄歌每次回来上报任务，都会一同接下另一项任务，中间从来没有用过休息时间。
狄歌又道：“而且，你是忘了我的身份吗？天界公务我想不接自然可以不接，我何须在意什么规定的休息时间？”
翟闻一怔，这才反应过来，忙道：“抱歉，是下官出言不逊了。”
天界公务一直都只规定了每个未成神的仙者需要完成的份内任务。
至于历了天劫成就了神位的神君，长合宫从来都不会给他们安排任务，他们愿不愿意接任务愿不愿意出入凡世，都只看他们自己的心情。
而在这普天神域之中，怕只有狄歌这一位神君——无休无止地接受天界任务，疯神一般地不断出入凡尘与冥界。
以他的身份，根本无需至此。
狄歌挑眉道：“废话少说，按老规矩找任务。”
翟闻连连点头：“是。是，下官立马就找。”
翟闻一面翻着三界时务，一面回想着。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从他历劫出关的时候？
是他疯了般砸了神殿、毁了灵池的时候？
还是他莫名其妙地开始接神务的时候？
他记得狄歌之前不是这样的。
刚来的时候，狄歌坐拥灵莲池与默音神殿，随随便便弹奏一曲就能引来天界大大小小的神仙真君。
神帝都对他的乐曲赞不绝口，甚至将他的事迹记录在神历之中，亲自提笔命为“天乐莲心”。
他甚至还听到彩虹殿的七仙女讨论过——怎样才能让这位乐神殿下多看她们一眼？
连神帝唯一的女儿——千灵神女，都常常撇下刁蛮本性，在他面前端着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如此一想......
难道狄歌是为了逃避纵女仙的媚眼，才疯了一般地接受任务，以免留在神界被她们死缠烂打？
狄歌有些不耐烦地问了一声：“还没找到？”
“啊！没......还没。”翟闻心虚地抬眸看了他一眼。
狄歌着实是气度非凡、漂亮至极。
一身蓝金色的华丽袍服，像是大海上的日出，绚烂无比，总是令人心情愉悦。
一头仿佛染过太阳光辉的金丝长发柔光四射，还有那一双比天竹绿晶石还要透亮晶莹的绿眼瞳......
“喂！你看够没有？”
“啊......啊？”翟闻闻言回过神来，哆嗦道：“什什什么？”
狄歌眯起眼睛看他：“我说，你看我看够了没有？可以好好看你手中的书了么？”
“我......对对对对不起！”
翟闻立马低下头来，捏着某一页的手指不住地发抖。
“翟闻你今天可不太对劲啊。”
翟闻立马否决道：“没有......冕下误会了。”
狄歌平静道：“有什么事摊开了讲，我讨厌别人在背后意淫我。”
翟闻：“......”
他的目光停在了书中某一页，上面第一行记了一句：“中楚境内，血族有异”。
他长长吁出一口气——终于找到了。
狄歌道：“怎么？想好怎么解释了？”
“冕下。”翟闻抬起头，似乎下定了决心似的，咬牙问道：“冕下究竟为何如此呢？”
狄歌皱眉：“你的如此是指什么？是问我为何接任务还是问什么？”
“不。冕下，我是想问问您为何要如此关心吸血鬼这种......这种魔族？”翟闻终于问出了他积攒了许久的疑惑。
这也是狄歌口中的“老规矩”，他要求翟闻出给他的任务都是与吸血鬼有联系的，有一点点的关系都行。
狄歌却是沉默了下来，绿莹莹的眼眸竟在一瞬间少了一些光彩。
翟闻忙道：“抱歉，下官就是随口一问，冕下若是不方便回答也就算了。”
狄歌忽然回神，笑道：“哎，你还真问到点子上了，一时半会儿我确实说不清楚。”
“没事没事。冕下，我找到这次的任务了。”翟闻举起书本，指给狄歌看。
“这次是在中楚境内，我们的监察仙官察觉了一些血族的异常踪影，预估他们可能会有扰乱人间的骚动。”
“哦？”狄歌挑眉，“那你给我安排做什么？”
“冕下只需到中楚京城周围查看一番就好，只要查到那边吸血鬼的踪迹以及他们的目的，就算完成任务。”
狄歌道：“哦，貌似还挺悠闲。”
翟闻：“的确，这次任务算是简易，我就给冕下安排半......”
狄歌：“四个月。”
翟闻：“好，就四个......等等？四个月？”
狄歌：“嗯。”
翟闻本来想说半个月的，他觉得这种层次的任务，说不定两日狄歌就能完成，却没想到他会要求任务时长。
这也是狄歌头一回提出时长要求，而且一来还要求的是神务时长的最高上限，整整四个月呢！
翟闻咽下一句惊疑的“为什么？”，只点头答应道：“好的，此次任务就安排给您四个月。”
狄歌道：“没其他的事，我就先走了。”
翟闻摇摇头，又再次向他行了一礼：“无事了。祝冕下一路顺利。”
狄歌：“嗯。”
目送着狄歌跨出长合宫大门的台阶，翟闻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终于送走了这号大人物，可以好好休息了......
岂知站在门口的狄歌忽然转过身来，翟闻的心跳一下子又漏掉半拍。
狄歌的衣袂发丝在风中起起落落甚是飘逸，他笑得很轻，温柔轻盈的声音仿佛也被揉进了风里。
“翟君刚刚的问题，我想了想，答复是—— ”
“二十年前的某一天，有个家伙闯入灵池偷了一样东西，从那之后，我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
“因为......”
“他偷走的，是我的生命。”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封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