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完待续》莫若闲

18、18

　　过了几天，苏未趁周末要回学校交资料，便把荀序约出来见面。

　　她一下车就看见站在校门口的荀序，身着灰色的尼龙外套，深色牛仔裤，气质彬彬的样子，惹得经过的女生都往他那看。

　　她深吸一口气，慢慢走过去，“你怎么到这来了？”

　　“我陪你一起去交。”

　　他说的那么理所当然，苏未却有些不自在。如今的身份状态，或许就不该走在一起。

　　他们交了资料，荀序就带着她去了图书馆旁边的咖啡室里，他挑了个隐蔽的座位，点了两杯咖啡。他记得苏未的口味，卡布奇诺，加奶。苏未偏好奶味重一点好盖住咖啡的苦味。

　　他曾经问过她，要不直接点杯热牛奶吧。苏未却坚持一定要甜甜苦苦的。

　　苏未喝了一口卡布奇诺，抿下一口慢慢流淌到胃里，暖暖的。“好像味道不对了。”

　　她再尝一口，确实变了味儿。

　　荀序说：“员工换了，加的奶的量不一样吧。”

　　苏未默默点头，握着杯子，看看窗外，看看坐在咖啡室的校友。

　　半晌，她问：“你之前说有重要的事要对我说，什么事？”不知为何，她问出这话，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

　　“未未，我想和你见面是想亲口告诉你，我从没有停止喜欢你。”他目光灼灼，真挚又诚恳，“我原想等考研成功了再告诉你我心里的想法，那时我会告诉你，我可以许你一个稳定又有物质保障的生活，你可以放心的和我在一起。”

　　“就是这样？”苏未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对，我一直感觉不到自己在你心里的分量，我很怕自己不能满足你的要求。毕业之后，什么都没有，那时我拿什么来爱你。上个暑假我已经在努力找工作了，我表哥的一位朋友给了我很好的offer，唯一的条件就是必须有A大金融专业研究生学历。我想我有了那个工作才能和你有稳定的未来。

　　可是，这个专业很难考上，当时我仅仅只有4个月时间，我必须把全部心力放进去才行，那我就顾不了你了。我想，暂时和你分手，等我考上了可以重新和你在一起，若我没考上，我就放手……”

　　苏未不明白，“你认为如果你没有很好的工作，我就会离开你吗？”

　　“我不确定！”荀序心虚的答道，“我想，爱一个人更要去奋斗，尽力给她不错的物质保障吧。一旦毕了业，就不是那么简单的谈情说爱，我不想让生活物资上的压力消磨我们的感情。”

　　苏未思绪纷乱，半天也理不出个头绪。

　　原来真的只是这样，她一直不相信的简单原因就是真相。

　　“未未，我们和好吧。”荀序深情款款的看着她，“我不能这样错过你，我想好了，不管考研结果如何我都要跟你在一起，我会努力给你一个未来。我们一起走过了两年，怎么能轻易放弃呢？”

　　苏未低着头，不说话。也许几个月前她会考虑和他重新在一起，可是现在……

　　“你不相信我的话吗？”

　　“不是，”苏未看着他，他诚挚的眼眸泛着点点微弱的星光，似乎稍不注意就会熄灭。

　　他用近乎乞求的语气说道：“几个月前的错误决定还能挽回吧？”

　　说的很没有底气，像是站在悬崖边上最后一搏，生或死。

　　荀序向来是高傲的，她从没听过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她的确于心不忍。

　　她垂下头，避开他的目光，不停的搅弄杯里的咖啡。沉默了很久，久到握着咖啡杯的手也冰凉起来，她才鼓起勇气说：“对不起！很多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她已经喜欢上徐凌初了，尽管徐凌初不喜欢她。

　　“未未，”他急忙打断，似抓了根救命稻草般，急促的说：“考虑一下好吗？别这么快拒绝我，再考虑一下？”

　　这个样子的荀序，一点骄傲也没有了，苏未从他的眼睛里就能看到他的痛，她忽然觉得自己太残忍了……这样伤害一个爱自己的人。

　　他没做错什么，虽提出了分手还是在关心你爱护你，他只是想变得更好来爱你……忽然之间，与他相处的甜蜜回忆一股脑的涌了上来，她不自觉的直掉眼泪。

　　荀序慌了。忙走到她这边，蹲下身子，自责说道：“未未，是我错了，你别哭……”

　　他一向见不得她哭，就算是她看电影感动落泪，他都会心疼。现在只想痛打自己一番。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不停的哭，他便不停的说“对不起”。

　　最后，苏未抹抹眼泪，看着他，无比抱歉的看着他。“我喜欢上别人了。”

　　荀序忽的僵住，像被雷劈中一般，脸上没有半点血色。愣了好久，才问：“是那个人？”

　　其实，那晚微醉的她几乎无意识的跟着那个人走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已经失去她了，彻底的失去了！

　　苏未没有回答，又流下泪来。

　　荀序一直陪着她，待到天都黑了，才送她回去。

　　只是默默的跟在她身旁……直到她小区外面。

　　苏未抬起头，将披在肩上的荀序的外套取下来递给他，牵强的扯出一抹笑容，“今天谢谢你！”

　　“永远不必对我说谢谢。”

　　他温柔的声音像一阵暖风……苏未怔了下。

　　“也不必说抱歉。”好像知道她要说什么似的，他抢先说了出来，“我有最后一个请求，你还是一个人的时候，不要拒绝我，至少不要取消我做你朋友的资格。”

　　一种难以言说的温暖席卷全身，同时伴着深深的愧疚，她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了，遂点头道：“知道了，你快回去吧，路上小心。”

　　他满足的笑了起来，像突然得到一颗喜欢的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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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欣进公司工作已有半个月了，人事部张芷莹说她工作能力还是不错，就是和同事关系上不太理想，苏未听了，不好意思的笑说：“我明白你的意思，谢谢你，我会和她说的。”

　　可她还没得及和王欣谈这个话题，这天下午王欣就一脸丧气的来找她了。

　　苏未把她带进楼梯间，“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王欣被她关切的一问，泪水簌簌掉下来，“怎么办，我闯祸了，陈经理要炒我。而且，我，可能还连累你了……”

　　她哽哽咽咽地说了一阵，苏未明白过来了。

　　因为上次陈经理对苏未酸里酸气的说了一番话，王欣一直就看不惯他，再加上工作中，陈经理对她总是颐气直使的样子，慢慢的累积了许多不满在心里。

　　刚才她在女洗手间与部门同事一起吐槽了他几句，不知怎的，陈染就知道了，还把她单独叫到办公室训话，说背后传播上司坏话就该走人。

　　王欣委屈又不甘的吸吸鼻子，接着说：“真不知道是哪个贱人去告的状，最关键的是他还说要把招我进来的人一并处罚了，未未，你说他什么意思？”

　　苏未的心里隐隐不安起来，她也不知道在王欣的事情上，她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便无可奈何的牵起苦涩的一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用怕，你是凭自身实力通过了面试进来的，他不能随意的处罚招你进来的同事吧，而且他也没权利随便开除一个员工。”

　　随后，苏未拉着王欣去人事部反映情况，没想到陈染也在那，张芷莹正暗暗的朝苏未使眼色。

　　陈染转头，正看见眼睛湿湿的又红红的王欣和愤愤不平的苏未。

　　他睨着眼，语气颇为不屑：“原来你们是一个学校的啊！”

　　复又冷冷的略带威胁性的说：“苏未，竟然是你推荐她来我们公司的，公司最忌讳的就是连带关系，走后门，不知道吗？”

　　苏未的脸唰一下煞白煞白的，难堪极了，这个指控好像对又好像不对，一时间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替自己辩解。

　　王欣自责的看了眼苏未，又恨恨的瞪着陈染。

　　“我和她是大学同学没错，可她是自己投简历过来面试的，至于面试结果我并不没有干涉，也没资格干涉。”苏未快速的在脑海里组织语言，努力淡定的说出来。

　　陈染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随你怎么解释，这都是板上钉钉儿的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他又转过脸，下命令似的口吻对张芷莹说：“你们经理呢，今天就帮她们把离职手续办了吧。”

　　张芷莹为难的说：“她们还只是实习生。”

　　“哦，她们是实习生啊，那更简单了，可以直接走人吧。”

　　满屋子的人却安静的出奇，陈染自言自语的说：“一个学生妹子，搞裙带关系也不知是跟谁学的，靠关系走后门能做得长久吗？”

　　他言有所指，指桑骂槐，在场的人都听出他的潜台词了。

　　苏未不知觉握紧粉拳，义正言辞的说：“有些人不明白，‘关系’，尤其是‘亲属关系’根本不是个人可以选择的，你以为的优势在真正有实力的人面前只是累赘。明明是有实力的，偏被世俗眼里的‘关系’束缚了，莫名被‘关系’扣了分。”

　　她无视陈染投射过来的似匕首般的目光，继续说：“再则，‘关系’难道不是自身的资源吗？善用资源也没什么不好。善妒的人才会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陈染横眉一挑，脸上略有些挂不住，冲着张芷莹说：“公司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乌烟瘴气了？这样的人也能留在公司？让保安把她们带出去！”

　　苏未自知闯了祸，为免给徐凌初惹上麻烦，她早做好了离开的准备，所以特别坦然的说：“我们会走，最后告诉你一句话，你永远都比不了徐凌初！”

　　她大义凛然的样子，本想潇洒的转身离开，没想到一转身却僵在了那里，心“扑通扑通”要跳出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