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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个修罗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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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坐在蒲团上,纤手撑起额角,妄玥双眸微闭,脑袋一点一点地摇晃着,突然素手一滑,额头磕到凸起的膝盖上。
“痛。”刚起的睡意散去,妄玥坐直身子,打了一个呵欠,然后揪着发梢卷了几个圈,“好无聊啊,无极啥时候出来,我都等了快一个多时辰了……”
把左侧的青丝串成麻花辫,然后解开继续折腾:“按理说主角不都应该很快出来吗,拿着作者赐予他的外挂。”
又等了半个时辰,无极还是没有出现,她烦躁地左右手开工揉乱自己的发髻:“啊啊啊,到底要等多久啊,真的好无聊啊!”
“算了,不如先睡个觉吧。”
食指托下颌,妄玥绷着脸,最后严肃地决定:还是睡个觉再说。
把两只蒲团并在一起,妄玥把自己的雪色红梅长裙褪下铺在上面,穿着外衣和内衣就准备躺上去。
然后一阵风声传来,她立马眼疾手快地把长裙抓起来挡住,然后捂着胸口松了口气。
吓死她了,差点就被凭空出现的无极给踩了一脚。
四目相对,无极看了眼妄玥凌乱的发髻,又看了眼她滑落的半边肩膀,闭眼转身。
“衣服。”
瞥了眼右侧,把肩膀滑落的衣领拉上来:“啊,真是不好意思。”
把衣服重新穿上,把发髻重新盘好,妄玥整理了下衣摆,然后对背对着她的无极说道:“可以转过来了。”
“抱歉。”还是紧绷着脸的无极转了个身,接着坐到另一只蒲团上,“久等。”
“也还好啦。”妄玥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对着与自家大佬有七八分像的无极,她始终没法生气,反而笑脸相迎,“你在幻境还好吗?没受伤吧?”
“嗯。”视线停留在她的泪痣上,晃了下神,他收起目光看向一边刻着纹案的石墙,“只是扰乱人心罢了。”
好奇无极在看什么,妄玥顺着他的视线望向不远处的墙壁,凭着自己的强大视力眯着眼仔细地观看。
壁画由左到右依次是穿着异域服装、手捧宝珠的女祭司,祭坛下俯首跪着、双手高举的族人;然后是背着长剑、拥抱女祭司的男子,怒目围住女祭司的族人;最后,是眼角带泪、举剑自刎的女祭司,还有满地堆积如山的尸体。
妄玥一边看一边叹着气:“看起来像是与这座阁楼主人有关的故事。”
“……”眼里没有一丝波澜,无极只是把壁画当作阅读书籍一般粗粗略过,然后皱眉往身下的蒲团看去,“它在转。”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也觉得有点头晕。”妄玥身子左右摇了两下,连忙甩了甩脑袋,“怎么越来越晕的样子?”
意识突然翻山倒海,被身下的蒲团带动着转了好多个圈,头晕目眩得快要呕吐。
“又搞什么幺蛾子?”妄玥觉得自己像个不倒翁,转来转去就是没能远离中心的蒲团,“不行了不行了,我要昏过去了。”
话音刚落,她眼冒金星,身子往前一歪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在上下巨晃的封闭娇子里。
刚结束完左右摇摆,又来了个上下起伏,妄玥头疼地揉着太阳穴,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
一睁开眼睛,她就感觉自己的头顶沉重得像是放了口锅,视野是一大片的艳红。
“什么情况?”
转了下脑袋,耳边是金属碰撞发出来的叮铃声。
“唉?!”想到什么不好的东西,妄玥手往前伸,把遮住自己视线的红布扯下,举到眼前一看,是块红盖头。
看到这她直接傻眼:“……这不是新娘的红盖头吗……”
“难道……”把红盖头往边边随意一扔,她继续把手伸向自己的头顶。
原本束发的玉冠不见,圆髻也被打散,取而代之的是沉重的凤冠,就连身上原本的长裙也换成了鲜红的嫁衣。
“我还真成新娘啦?!”妄玥惊恐地掀开轿帘想要出来,被跟娇的喜娘眼尖地推了回去。
“哎哟我的大小姐啊,还没到将军府呢,不用心急得出娇子。”
神一样的心急!没看我满脸不乐意吗?
妄玥想再一次偷偷掀开娇子,结果被一直盯着娇子门不放的喜娘再一次抓了个正着。
“大小姐您就安安静静呆着吧,要是闹大了可就不好了,今天守着娇子的可都是将军府的精兵呢。”
“我!”妄玥拍着大腿叫道,“我听总行了吧。”
然后心里默默加了一句,大不了到那个什么将军府门口的时候偷偷溜走。
盯了片刻,见妄玥终于安分点的喜娘松了口气,重新走回娇子旁。
等了没多久,娇子总算抵达将军府正门,在炮仗刺耳的声响后,喜娘喊了声下娇,重新戴上红盖头的妄玥被拉了三下衣袖后矮下.身,从掀开的轿帘处走出来。
跨过火盆,越过马鞍子,妄玥在喜娘的搀扶下,接过彩球绸带,和另一端的新郎走进大厅。
眼看要拜堂,一直找不到逃跑机会的妄玥心急如焚,在婚礼主持者说出一拜天地时干脆利落地把头上的红盖头往前一扔,言辞果断地拒绝。
“抱歉,我不同意这门亲事!”
在座众人被新娘这一番动作弄得一头雾水,纷纷与身边的同伴陌生人八卦起来。
“这姑娘在干什么?好好的婚不结了?”
“唉,我猜这姑娘可能是被自家人逼着嫁给将军,临到关头后悔了。”
“也是,毕竟将军也克死过三任妻子,这京城里原本爱慕他的女子啊,都吓得不敢嫁给他了。”
“荒唐!”高座上的老将军气得吹胡子瞪眼,右手猛地一拍桌子,“你是嫌弃我们将军府吗!?觉得我们家司起配不上你?!”
“并无。”妄玥虽然冷着一张脸,语气却是恭敬十足,“只是我已有夫婿,不可二嫁,请将军府另寻他人吧。”
她这话一出,整个大厅的众人再次哗声一片,讨论的声音越发大了起来。
“哇,这姚员外的闺女厉害了,嫁了人有了丈夫还重嫁。”
“这不是始乱终弃嘛,这姑娘的爹怎么能拆散人家一对夫妻啊!”
“将军也是可怜,死了三任妻子。好不容易娶了个漂亮婆娘,竟是个有夫之妇。”
众人的指责,妄玥的话语,这些顿时让坐在老将军旁边的姚富贵气得站起身子:“姚望玥!你何来的丈夫!为爹竟然不知!为了不嫁给将军,你竟然满口谎言!”
只顾着和老将军说话的妄玥这才意识到他的身边还有她十分熟悉的姚富贵:“怎么又是你,爹。”
再坚硬的外壳,在自家人的面前总是会有所收敛。
妄玥无奈地叹了口气,对自家暴怒的爹解释:“女儿确实有夫君,至于他在何处,您大概是见不到的。爹,即使只是幻境,我还是无法欺骗自己,去嫁给一个我不爱又不爱我的人。”
“你啊!”注意到自己女儿眼里的难过,姚富贵沉默了一瞬,然后重新坐回原位,满脸宠溺:“这场婚事是爹自作主张了,女儿的幸福很重要,做爹的,也只能支持你。”
“爹?”妄玥先是讶异随后欣喜地扑上去抱住姚富贵的粗壮大腰,“谢谢您,即使您只是幻境中虚无的影像,可您是我爹,还是那个宠女儿爱妻子的爹!”
“傻瓜哦,囡囡。”姚富贵温柔地抚摸她额前的碎发,“当爹的,不宠女儿,还能叫爹吗?”
接着他看向一旁气得不断喝茶水的老将军,眼带歉意:“这,亲家您看,能不能让我闺女和我一道回去?至于补偿,您尽管说,只要我姚富贵能给得起,就一定会给。”
“姚富贵!你当我这将军府是茅厕吗?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啊!”
老将军把茶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搁:“出了这件事,我儿子以后怎么娶妻生子!这声誉都被你家闺女给毁了!”
越说越气,他把脑袋往无人处一撇,表明不想理会此事。
被老将军吼了一嗓子,姚富贵表情没变,还是笑着看向站在大厅中央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将军身上。
“司将军,我姚富贵一直听闻您的大名。战功累累的常胜大将军,为国为民的臣子。不做强求之事,不打弱国之战。即使是敌国将军,子民,皇族您也会平等相待。”
“今日之事确是我闺女之错,是我管教不当。若您以后有何吩咐,我姚富贵定当尽心竭力。我姚富贵发誓,往后军中的粮草军饷,三年内我愿出一半钱财!”
“若您依旧不满,我可以磕头代女认错。”
姚富贵此番话落下,众人惊讶着张大嘴巴,不敢置信。
“爹!”妄玥松开环在姚富贵腰间的手,不赞同地反驳,“女儿的事女儿自己承担,不用您为我担负!”
这边劝解姚富贵,那边她看向将军,眼神坚定:“我懂医术,可免费炼制丹药伤药提供给军队,同时无条件担任你身边的婢女任你差使三年。”
“我有条件,一是不做违背人格之事,二是不做暖床妾室一事,三是将军府提供需要住食一事。”
揭开面纱的脸绝色,秋水之眸是他的身影:“将军意下如何?”
墨色双瞳无波无澜:“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