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器横生》消白昼

39、铿锵断戟

　　多罗神？邪里邪气的不愧为一尊邪神，还专门跑来抢一头驴，真亏他干得出来。莫昭越并不像另外三个人一样激动，而是默默地背起驴车上的货物往店内运，满脸通红的齐老板在跟那两个传教士分享了自己的驴被多罗大人拉走的喜悦之后，直直向莫昭越走来，说道“小莫啊，那两个大人说，如果你把今天卸货得的银子补偿给他们，他们就网开一面，不向多罗神揭发你的罪行。我来给你说一声，一会那三个铜板我就直接给他们了啊？”

　　“等等！”莫昭越简直觉得不可理喻！“穷疯了吧？天天在这啥都不干游手好闲，动动嘴皮子每天就能捞点东西走，平日里没捞我，我管不着，今日竟然打算盘打到我头上来了？信不信我再给他俩揍成孙子样！”

　　“快闭嘴吧！”齐老板连忙抬起双手虚挥了几下，示意莫昭越放低声音“刚多罗神显灵你也看到了！还非要犟什么呢！一个女娃娃天天动不动就打人，你不信多罗神，我可信着呢！刚牵走我一头驴，接下来肯定会有好事发生！”

　　“老齐，你可刚丢了一头驴啊！这叫好事？”莫昭越有些无奈，但信仰这东西是别人的事，也不能干涉太多，便做了罢说道“行吧行吧，你就把那三个铜板给他们吧，就当买个清净。”然后挥了挥手就准备随便找棵大树乘凉，顺便打打吨。

　　望着莫昭越远去的两位传教士眼里闪过一丝复杂而又兴奋的神色。

　　在田埂间的一颗榕树下睡了一觉的莫昭越，醒来的时候已经快日落西山了，红彤彤的彩霞挂镶着金灿灿的边挂在天边，使莫昭越心情十分之好，边哼着歌边朝家里走去。刚路过一群干农活的大伯，余光瞥到他们正不怀好意地瞅着自己，时不时还相视一笑，浑浊不堪的眼神像贴在自己身上一样，十分怪异。被盯得毛毛地莫昭越立马加快了脚步往家里赶，在路过一群孩童玩闹的泥巴地时，一声清晰而又稚嫩的声音传来。

　　“军妓。”

　　莫昭越大步前行的脚步立马停了下来，不敢置信地转过头看向发出声音的那个小孩。小孩莫约十一二岁，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也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手上还掏着一大坨泥巴，正滴滴答答地往脚上落，见莫昭越回过了头，那个小孩像发现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样，立马开始大叫起来。

　　“军妓军妓军妓军妓军妓军妓军妓军妓！！！”

　　惹得旁边几个在泥巴地里翻滚的小孩也都咯咯笑了起来，跟着他一起大声呼喊道。

　　莫昭越强忍着自己的怒气，刚准备冲进泥巴地旁边的人家里质问他们给孩子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听到领头的那个小男孩编出了一首歌，在大声唱着“千人骑！万人骑！岔开腿！当将军！”

　　行吧，这种歌可不会是他家大人教他唱的。莫昭越怒极反笑，径直向那个小男孩走过去，一脚猛地踹翻，踩住他瘦小的背，压在泥巴地里，恶狠狠地说道“小小年纪跟个油腻子一样挺会臆想的嘛，要不我现在就教教你如何‘岔开腿’？”说完，就将小男孩一把捞起，右脚有力地将他的双腿分开强行按下，使他的腿呈一字型贴于地面，边按边说“在战场上，你要是能这样‘岔开腿’并一□□中敌人的腹部，掏出他的肠子，那说不定还真能当个将军。”

　　被这样一套动作整得来不及反应的小男孩在感觉到大腿根部的疼痛后，立马放声大哭起来，起来没被莫昭越抓到的孩子立马四散逃回家中，一位妇人从不远处的一座茅草房探出头来四处张望，一眼就看到了被莫昭越按在泥地里不停哭嚎的儿子，顿时一叉腰，骂骂咧咧地向这里走来。

　　“要死啊！多大个人了还欺负个小孩子！害不害臊啊，按坏了你赔啊？”那妇人走过来就对着莫昭越推推搡搡想把她的儿子从魔爪中扒拉过来，可不管她怎么动作，莫昭越都纹丝不动地按着小男孩。

　　随着小男孩不停地啼哭，莫昭越又怎么都推不动，那妇人没了办法，干脆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边捡泥巴往莫昭越身上砸去边大声嚎哭起来。

　　“作死的臭婆娘啊！欺负这么小一个娃，真的全家要死绝啊，我家要是断了后，我看你怎么赔得起啊！”

　　莫昭越一听便笑了出来，说道“放心，绝不了后，小娃娃想法歪得很，我给他长长记性。”

　　可这妇人依然不管不顾地嚎叫，嗓门还奇大无比，伴随着小孩的啼哭，左邻右舍都以为出什么事了，纷纷走出家门查看什么情况，一旬声便都看到了莫昭越，纷纷走过来谴责。

　　被唠叨得不行的莫昭越，不想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便松开了小男孩，用手指着他额头，双眼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以后再听到你说这种话，我就把你腿岔开挂到树上去，挂一天。”

　　见莫昭越好不容易松开了自己的孩子，妇人立马一把搂过自己的儿子，心疼地摸着他的脑袋不住地问这问那，怀中的小孩见这么多人给我撑腰，自己又逃出了莫昭越的魔爪，瞬间停止了哭叫，赌气般地大声尖叫道“军妓！！军妓！！！！军妓军妓军妓军妓！”

　　原本还在你一句我一句训莫昭越训个不停地群众瞬间安静下来，孩子的母亲更是吓了一大跳猛地捂住自己宝贝儿子的嘴巴，心虚的眼神不断地飘向莫昭越。

　　“好啊，我还当是这孩子自己走歪了呢，果然是家里教得好，上梁不正下梁歪啊。”莫昭越看到那妇人的表情，心中了然，冷笑了一声，出声嘲讽道。

　　坐在地上抱着儿子的妇女自觉心虚，支支吾吾了一会，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梗着脖子叫道“怎...怎样？难道我儿子还说错你了？你一个女的凭什么能在男人扎堆的地方当上将军啊，不就是靠卖弄姿色吗？有什么不对啊！不是我们在背后嚼舌根，多罗神都说你是荒淫放荡之女！”

　　“对啊，我今天还听村口的两位大人说起，说今天下午多罗神显灵的时候，正好看见了莫昭越，说此女荒淫放荡不堪，自带煞气，能使天不下雨，作物枯竭啊！”

　　“难怪我看她总带着一股狐媚子的气息，看人的眼神跟带着小勾子似的，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之前老看小四子那群人一直纠缠她，还道那群男娃实在过分，没想到是她勾引的啊，也难怪，小四子他们怎么不去纠缠别的人，就纠缠她呢？”

　　“自从她回村之后我嗓子就一直不舒服，这下找到病因了。”

　　“是吧是吧？我之前腰不舒服都跟你说是她的原因了... ...”

　　“幸亏有多罗神告知啊，不然还不知道我们呢村出了这样一个祸星！”

　　“对啊对啊，晚点要好好拜祭下他老人家。”

　　听着周围人越说越扯淡，莫昭越反而越平静，她看着周围人声讨她时眼里闪着的精光，慷慨激昂，唾液直飞的扭曲嘴脸突然就觉得好没意思。

　　罢了罢了，今晚就走吧。

　　本来还想着世道太乱，自己护不了这个国家，至少能护着这个小村子不受战乱之苦，没想到这里的人是如此嫌恶自己。

　　冷着脸的莫昭越有些丧气地离开人群，拖着沉重的脚步向家里走去，可还没走几步，就感觉一阵晕眩无力感包裹住了自己，然后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周围的的群众看着莫昭越晕厥在地，没有一个前来搀扶，而是分散开来，脸上带着谄媚讨好的笑容向后方望去，在众人虔诚的目光下，缓缓走出了两个人，均身着黑衣，正是在村口传教的两个传教士。

　　只见其中一人抬了抬手中的一鼎香炉说道“多罗大人传给我的香炉果然好用，灾星邪星只要闻到这香味便会立马晕厥在地。”

　　围在附近的村民一听纷纷附和道“多谢多罗大人！”“还好多罗神显灵，不然我们还不知道村里有这样一个祸星！”“当初她闹着要去参军我就觉得不正常....现在想来，她不就是为了能那个那个嘛！嘿嘿嘿... ...”

　　“人我们先送回她父母家，等待多罗神的处决！”另外一位传教士说道。

　　“多谢！多谢！”村民又纷纷回应道。

　　... ...

　　深夜。

　　莫昭越在一阵头痛欲裂的感觉中缓缓醒来，只见家中烛火通明，人影晃动。

　　“怎么回事？平日里娘亲节俭无比，不是必要情况不可能点上烛火的，这是在干嘛？嘶......头好痛，近来身体真是越来越不行了，竟然会莫名晕倒。”莫昭越在心中念叨道。

　　莫昭越大喘了口气粗气，只觉喉咙中干涩无比，眼睛模模糊糊也看不太清东西，刚准备呼唤娘亲给自己倒碗水来，就听到自己娘亲因为受到惊吓而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她怎么还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