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双姝》竹之品

7、第 7 章回到奈良

　　在刀鬼事件十数天之后，居于饭盛城的三好长逸正坐在会客室主席位置，似乎正等着某个人。
　　迟迟无人求见，三好长逸渐渐不耐烦了。
　　时至晌午，终于门童来报说有人求见，三好长逸赶紧传入。
　　三好长逸眯着细长的双眼，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阴沉沉地笑道：“友通阁下，为何姗姗来迟？希望你能给吾一个合理的解释。”
　　来者正是当初为谋权力，与三好长逸等人狼狈为奸的岩成友通。
　　“哈哈哈，长逸大人别如此心急，在下自然是得将手头上的消息处理好了再来报告。”
　　岩成友通开口之际，侍女已将茶水上好。随之三好长逸屏退下人后才再开口说：“这件事松永久秀怎么看？”
　　岩成友通笑颜不改地说：“那家伙肯定是最在意这事的人了，不过，听说他派出去的忍者被做掉了。”
　　“那匹恶狼，生性太过贪婪。在与吾等争抢三好家权势失败后边转投了织田家，而后又三次叛离织田信长，若不是看在他有一定本事，可以为吾等抵挡织田家的攻击，吾定然不会与这条恶狼联手。”
　　“算了吧，想对付那位‘大魔王’就必须要联合所以可联合的势力才行。”
　　“与虎谋皮就得比虎更加凶狠。当年吾等可以把一切罪名都推到……算了，以前的事不提，说说你手上情报吧。”
　　“嗯。伊贺里着手调查过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小子，种种迹象表明这人还真有可能是十年前被救走的那个孩子。”
　　“呵，一个女娃子能翻起多大风浪？”
　　看着三好长逸逐渐阴沉的脸色，岩成友通知道他的心里并不像嘴上那么轻松，随即接话道：“也是，手上没有权势，那什么和我们斗。”
　　三好长逸点了点头，继续说：“你刚刚说松永派出去的忍者被做掉了？说说具体情况。”
　　“具体情况？”岩成友通细想了一下说，“就是松永派出去盯着那小子的一名忍者不知道被谁在清州做掉了。”
　　三好长逸追问说：“是哪位忍者？”
　　岩成友通回答：“一个未成名的下忍，不过他的兄长倒是挺出名的，就是那个伊贺崎。”
　　三好长逸失笑道：“伊贺崎，伊贺崎道顺？”
　　岩成友通不解地问说：“你又在打什么注意了？”
　　三好长逸捋着下巴上的胡须说：“吾准备帮伊贺里找找凶手。”看着岩成友通略有不解的表情，三好长逸接着说：“吾等只需放出风声，就说‘杀人者是足利辉若丸’，引伊贺崎前去报复。麻烦遇上麻烦那不正好吗？哈哈哈哈。”
　　岩成友通应和道：“即使是假话，说的人多了自然成真。不管那小子是不是足利家的余孽，有伊贺崎去对付我们就高枕无忧了。”
　　……
　　对于外界的这些变动辉若丸自然不能了解到，况且现在的她只想回酒馆讨回工钱而已。
　　这天，辉若丸回到奈良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在这个时候的酒馆刚好是迎客高峰时间段，店里打下手的伙计也忙着接待各路的客人。
　　“嘿，小辉！这边这边！”
　　辉若丸还在寻找老板娘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喊住了她，遂走向声音方向问候道：“许久不见，山崎前辈和清水先生近来可好？”
　　方才出声喊来辉若丸的人名叫山崎黑弥，曾经是东大寺的一个小和尚，由于东大寺遭受战乱之苦被焚毁，因而还俗改俗名“山崎黑弥”行走与世。如今与辉若丸一样都是柳生新阴流的学徒。
　　另一人名为清水彰司，平时沉默寡言喜怒不形于色。原来是宝藏院流的一名门徒，后来门主宝藏院胤荣一心向佛关闭了奈良的道场隐居于福兴寺，清水也和一众师兄弟一样搬出了道场。师兄弟中几个有本事的一起去江户开了家大道馆，走时他们也邀请清水一同前往但被拒绝了，只因为清水觉得自己的实力尚有不足，想留在奈良一边磨砺自己的枪艺，一边存钱，准备以后开一家自己的道场。
　　当然，清水如果不是嗜酒如命的话早应该存够开道场的钱了。
　　“小辉呀，都说过那么多次了，别那么见外嘛，叫我大黑就行了。”山崎大大咧咧地说，“怎么，找老板娘领工资吗？”
　　辉若丸点了点头说：“刚刚在柜台没看到她。”
　　山崎指了指楼梯的位置说：“刚才楼上好像出了什么事，老板娘上去解决一下还没下来，你可以……”
　　话未说完，自阁楼上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
　　“嘁，怎么总有一些不带脑子的蠢货来这里闹事。”说着，山崎提起放在手边的长刀便冲上了二楼。
　　辉若丸看了看一旁纹丝不动的清水，她知道，只要山崎不被对方从楼上扔下来，清水是不会出手的，遂而跟着山崎往楼上走去看看情况。
　　阁楼雅间之中，酒店老板娘看着面前洒了一地的酒水，护着身后的送酒女轻声笑道：“这位客官，无论您再怎么闹腾，我们这终究是没有陪酒服务的。”
　　“混蛋！”酒客愤怒的举起手臂打向老板娘，这时候包间之中忽然又来了一人，一只古铜色的手一把抓住了那人挥舞的手臂，原来是山崎赶到了。
　　闹事的酒客正想叫骂，扭头却看到一名肤色古铜的大汉站在他的身后。惊恐之余，酒客打量了一番山崎，看到山崎敞开的衣襟露出的那钢铁般的肌肉，那酒客瞬间没了再闹下去的想法。
　　“这位客官哟，想闹事也不打听打听这是什么地方。”山崎瞪着铜铃般大的双眼怒视着眼前闹事之人接着说，“如果有什么招待不周的还请多多指教呢！”说着又加大了手头上的力度，瞬间让闹事者疼得哇哇直叫。
　　“好了好了，大黑放手吧。”老板娘拍了拍山崎的肩膀示意其退下，接着继续说：“只不过是个误会罢了，小玲还不快跟客人道歉？”
　　“嗯？啊？”那名为小玲的送酒女显然还没反应过来。
　　“哎呀哎呀，真是只小笨鸟呢，刚刚你打翻了酒水弄死了这位客官的衣服，还不赶紧道歉。”老板娘接着补充道。
　　“哦……笨手笨脚的，弄脏了您的衣服，实在抱歉。”小玲赶紧顺着老板娘的话语说道。
　　“好了好了，我们的客官大人啊，绝对是大度量的人，这点小事不会放在心上的。”随后老板娘请客人入座后才继续说道，“既然是我们一方有错在先，那么作为本店的老板娘，我做主，免了这房间的酒水钱，您可如何？”
　　“哈？”客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山崎率先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不，不，不……不用了。”酒客看着山崎皱紧的眉头，说话都有些颤抖了。
　　“啊，那怎么好意思呢。这样吧，至少让我们重新补上方才打翻的几瓶酒吧。”老板娘堆着笑容说道。
　　酒客不好再作推辞，只能连声应和。
　　几人出了包厢房门之后，便看到了在外面等待着的辉若丸。
　　“啊咧，小辉你也上来了啊。”山崎开口说道，“这种小事我自己一个人就处理得了了，用得着特意上来帮手吗？”
　　辉若丸没有回答山崎的话便转身下了楼。老板娘上前笑着说：“辉君会到楼上来，大概是怕某人闹起来没有人阻止吧。”说完后老板娘也走了。
　　山崎愣在了原地，呆了一会儿之后便开口叫喊道：“喂！在你们眼中我就是个不懂自制的一条筋生物吗？混蛋！”当然，对于山崎的叫喊并没有什么人会理会。
　　“那个……”小玲轻轻地扯了扯山崎的衣角说，“谢谢你。”说完后小玲便小跑着离开了。只留下山崎傻笑着扰了扰头。
　　楼下端坐着喝酒的清水看到山崎的样子时不禁低声叨叨了一句：“真是个好懂的笨蛋。”
　　几人下楼来到了柜台旁，老板娘向管出纳的女生说：“小春取两瓶菊花酒让小玲送上去，还有，等会儿算账的时候记得那间包厢的价钱加一成。”
　　“嗯？我吗？”小玲疑惑的问了一声。
　　“嗯，放心吧，有大黑他们在，不会有事的。”老板娘回答道。
　　小玲接过了小春递来的酒盘，怯生生地往楼梯走去。
　　待老板娘处理完琐事之后，辉若丸才走到她面前取出怀中的回执递了过去。老板娘结果回执冲辉若丸笑着点了点头后便取出其中的书信详细地看了起来。
　　看完回执后，老板娘不禁笑了几声说：“哈哈，想不到辉君还能和商会的搬运长工相处得这么和谐啊。以前和大黑他们一起出任务的时候都只有大黑去打交道。想不到在伊藤先生眼中，辉君还是个有领导才干的年轻人啊。”
　　辉若丸淡然的回答道：“不过是为了让他们不会因个人情绪而碍手碍脚罢了。”
　　老板娘笑颜不改的接着说：“不管出于什么理由，至少证明了辉君独自接单也能应付自如，不是个空有武艺的傻瓜。”说完后转而对小春说：“此次辉君一人负责三人份的护卫工作，总酬劳为一百五十贯。因为伊藤老板赞赏辉君的表现，愿意负责住宿费用，所以无需扣除住宿费用，可全额取走赏金。”
　　话说完，辉若丸便解下一只袋子递给了小春，而小春接过钱袋后立马开始填写账单。
　　老板娘见左右尚且无事便出言调侃道：“一贯钱大约八斤左右，一百五十贯便是一千两百斤。哈，辉君就当是锻炼身体慢慢搬运咯。”
　　自平安时代以后，官方已停制钱币近六百年，这期间市面上流通的货币大多为汉国流进。直至室町幕府之后，天下大乱，诸侯大名为储军备开始各自制币。其后货币市值便出现了较大的起伏，直到现在才基本稳定。
　　市面上，一贯铜钱为一千文。在奈良，一贯钱大概能购买两石米。而路边摊售卖的馒头是三文钱一个。
　　在商座中，一个小工每天的工钱是二十文钱，像松下他们四人那样的长工每天的工钱则是一百文钱。每次当居住地起了战事，平民居住的村子就需向交战双方缴交制札钱，说白了就是保护费。村子按规模分为大中小三等，大村子要缴十二贯左右，具体数值得由掌权者制定，中等村子缴交的数额是大村子的三分之二，小村子为三分之一。
　　受战乱影响，平民的生活可以说是苦不堪言。
　　“哈。”辉若丸听到了老板娘的调侃后难得地勾起了一丝笑容说，“店里一次性要支出那么多铜币不会有问题吧？”
　　老板娘气势不减的回答说：“没事没事，只要你搬得动，我就给得起。”
　　这时候，记好了账之后的小春插话道：“老板娘就别再戏弄足利君了。”
　　老板娘装作很受伤的样子说：“什么呀，小春你可是我这边的人，怎么能帮辉君说话呢。”
　　小春捂嘴轻笑了几声后就没理会老板娘，转而将袋子还与辉若丸说：“按以往的结账方法，一共是十四金四银，二百二十五张私札和两百文钱。您清点好了便在此处签个名。”说完后小春便取出一张账目表递呈给了辉若丸。
　　“嗯，辛苦您了。”辉若丸直接取走了钱袋并在账单上签了名。
　　金币和银币也是在室町时代之后才由大名们铸制出来的，一金币的面值等于五银币等于十贯钱。而私札是由商业团体经领主同意后发行的纸质小额货币，奈良地区流通的私札多为五文、八文、十文，这三种面额，而方才小春给辉若丸的这种面额是一张八文钱。
　　确认收款后辉若丸便向两人鞠躬道：“老板娘，三木小姐，在下就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