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史》代号虎

30、少年莫罗的烦恼

　　依稀记得，佛家将对人生和佛法的参悟分为渐悟和顿悟。
　　就算没有大彻大悟，莫罗多多少少也有点领悟到，唐嘉洛这个男人，已经成为不以自己个人意志为转移的存在了。
　　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他还是不知道怎样面对这个存在。
　　尤其是在刚才那样的情形之下，被诱哄说出那样的承诺之后。
　　现在拒绝他的话，感觉有点迟了，他不敢去想这个男人的反应。这个男人完全无视自己的立场，自己说的话，他一句也听不进去。
　　可是，到底该怎么做呢。
　　少年莫罗，趴在枕头上烦恼着。
　　唐嘉洛躺在一边，一只手臂曲起，支着脑袋，盯着莫罗的裸背，心里也在盘算。
　　在莫罗这个年纪，会越来越多地受到女人的诱惑，尤其是在大学校园那样的环境里，发生这样的事几乎会象家常便饭一样容易。
　　更何况，莫罗的美貌本身就是很严重的问题，拥有那样无与伦比的身材和脸蛋，即使他本人安分守己，也难保别人不会对他图谋不轨，现在的年轻女孩，比男人更信奉丛林生存法则。
　　还有那张照片上叫小月的女孩，她的照片被收藏在琴谱里，甚至莫罗还用她的照片做电脑桌面。他真的很想知道，这个小月到底是何方神圣，她在莫罗的心里，到底占有怎样的位置。
　　俯下头，细细地吻着那一直沉默着的少年的肩，知道他没有睡着。莫罗没出声，身子往下蜷缩了一下。
　　“我们出去吃晚饭吧，”手伸向腰臀间缓缓轻抚，“你可以吗？”
　　“嗯。”
　　翻身下床，走下楼梯，将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拣起来，回到卧室。莫罗已坐起身，裹着被单，表情有点茫然有点呆，红扑扑的脸色倒是很好看。
　　穿好了衣服，唐嘉洛对着莫罗说：“我有礼物给你，祝贺你进入大学。”
　　莫罗没吱声，但心里掩饰不住地高兴，之前翰伦哥也送了入学礼物，没想到今年能收到两份礼物，好难得啊，高兴，高兴。
　　唐嘉洛打开床头的一只抽屉，拿出一只大号的牛皮纸信封，里面有红色的大本本，伸手从里面取出一张智能卡递过去，说道：“正式祝贺你。这是这间单身公寓的钥匙。信封里是产权证。”
　　莫罗没有接，眨巴着眼睛看了他一会，问道：“入学礼物是这间单身公寓？”
　　“是，我想这对你有用。我不会挑礼物。”
　　莫罗继续看着他，看着看着，依稀仿佛中，朦胧只感觉到，蒹葭苍苍，白露为霜，这个男人，宛在水中央。
　　看上去是那么的飘渺、虚幻、不可及。
　　也就是说，可疑、虚假、没有真实感。
　　虽然莫罗天性温柔，不喜欢批评他人，但是，唉——
　　“有一位以前为我妈妈治疗过的精神科专家，非常有名，你也去预约，好不好？”
　　“哈哈，”唐嘉洛笑了起来，拉过莫罗抱进怀里亲了一口，说道：“你一直这么和我说话的话，我天天去预约也无所谓。”
　　“什么啊，”莫罗恼怒地推开他，“人家是说认真的。最讨厌又被当成女人，送这种礼物，我才不要。”
　　“我不会把你当成别的任何人。走吧，我饿了。”捉住莫罗的手，将钥匙卡放入他手中。
　　莫罗抽回手，认真地说：“我不会收的。真的想吃饭的话，现在就走吧。”要找机会把话说清楚，在这种只有两个人的空间里，自己说什么话都不会被清清楚楚听进去的。
　　二人坐上车，缓缓驶出停车场，拐了个弯，没两分钟，唐嘉洛指着路边一道宽大的大门说：“那就是你们学校的北门，离公寓很近吧，走路上学的话，七、八分钟就可以到达校门。”
　　莫罗没有吭声。
　　车子快速行驶在夜晚的街道上，唐嘉洛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莫罗的情景，那时候也是行驶在车道上，然后看到了在发呆的莫罗，当时的惊艳，以及那一瞬间的无法忘怀的冲击，现在想来，那次邂逅是他和莫罗两人的宿命。
　　车子在穿过繁华喧嚣的大道，驶进一条不起眼的巷道，这里的霓虹灯都是安安静静的，道路两旁停满了车。
　　唐嘉洛也在路边找了个空位停车，拉着莫罗走向一间不起眼的店面，门厅的灯光古朴温暖，只有一个简单的霓虹灯招牌，是一家西餐厅。
　　“在这里能吃到地道的牛排，来这里的几乎都是熟客。”唐嘉洛介绍说，显然他也是熟客。
　　莫罗忍不住在想，到底什么样的牛排是地道的牛排？这个问题，身为中国人，尤其是身为莫罗这样的中国人，真的很难回答。
　　餐厅里是很低调的灯光，客人很多，只有零星几个台面空着。领座小姐询问要在大厅还是包厢用餐，唐嘉洛说要个包厢，莫罗忙道，还是在大厅吧。
　　“大厅人比较杂，包厢安静些。”唐嘉洛解释道。
　　“就在大厅吧，我有话跟你说。”
　　“呃？在包厢说不是更方便吗？不被打扰。”
　　“不要，就在大厅。”
　　找了张靠墙的台子。还没坐下，就有人喊：“嘉洛，在这也能碰到你啊。”
　　“大哥，真是巧啊。”唐嘉洛笑道，一眼看到和唐嘉桐错开半个身的美女夏安莉，“啊，大哥，这位美女不给我介绍一下吗？”
　　“哦，安莉，这是我弟弟嘉洛。嘉洛，这是夏安莉。”
　　“幸会，我很喜欢看你的影片。真高兴能见到你本人。”唐嘉洛说着客套话。
　　“阿姨。”莫罗喊了一声。
　　夏安莉这才看到唐嘉洛背后还有一位年轻人。
　　“啊！阿罗，怎么会是你？没想到能见到你，我好想你啊，你还好吗？”夏安莉快步上前，握住莫罗的双手，激动地说：“都长这么高了，你小时候完全象个女孩子，现在竟然长成这么帅的男子汉。能看到你太好了，阿罗，好想你啊。好几年没见到你了。”
　　莫罗顿时腼腆起来，没想到阿姨这么高兴见到自己，心里也觉得好高兴。
　　“阿姨，我也很想念你。你汇给我的钱都收到了，不过，以后不用在给我钱了，我不需要那么多钱。”
　　“我也没什么可以给你的。看到你健健康康的长得这么好，我真高兴。现在功课好不好啊？你从小念书很用功，可不要太辛苦啊。”
　　“不辛苦的。还有好多时间在玩。”
　　唐嘉桐和唐嘉洛完全被忽视了。
　　“我们先坐下来，一起吃吧。”唐嘉洛说道。
　　夏安莉这才发现失礼了，忙道：“啊，我们吃过了，正要走呢。咦？你们怎么会在一起，是朋友吗？”
　　莫罗不安地瞟一眼唐嘉洛，急急说道：“他，他是姐姐的朋友。”
　　“是云娜的朋友啊，嘉洛，你可要多照顾阿罗哟，云娜比较粗心，你是她的朋友，就把阿罗也当自己弟弟好了，拜托你费心咯。”夏安莉挽着莫罗的胳膊，对唐嘉洛说道。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阿罗。”看向莫罗，道：“是吧？阿罗。”
　　莫罗扭过头，忽见唐嘉桐正在看自己，忙对他笑了笑。
　　“安莉，我们先走吧。”唐嘉桐轻触夏安莉的手臂，对莫罗点头微笑道：“先告辞了。”

　　点过餐，唐嘉洛一直没有说话。莫罗趁机东张西望。
　　餐厅墙壁上的灯具低矮，光线昏暗。餐桌的桌腿是粗糙的原木，掀起桌布看看，桌面也只是粗糙地刨平了而已。
　　客人中倒有近一半是外国人，穿着都很随意，三三两两，窃窃私语，聊天的氛围更甚于用餐。莫罗第一次一下子亲眼看到这么多外国人，看来本市真的有很多外国人，并且这家店的牛排看来真的很地道。
　　餐盘很快端上来了，莫罗看着那份牛排。
　　说实话，莫罗觉得吃牛排的中国人很假仙。话说，那么半块巴掌大的肉块，够谁塞牙缝啊，偏偏还用那么大的盘子装着。
　　唐嘉洛动作纯熟无比，将肉切成小块，然后和莫罗交换餐盘。
　　“点了两份，一份不够吃。”被说中心思了，莫罗有点不好意思，那个人接着说道：“刚才体力消耗过大，你多吃些，还想吃什么告诉我。”
　　莫罗一下子脸火烧火燎起来。可是也顾不了那么多，确实体力耗光了，饥肠辘辘，便甩开腮帮子狼吞虎咽。
　　唐嘉洛细嚼慢咽着，更多时间是在看着莫罗。
　　终于莫罗推开了餐盘。
　　“你想跟我说什么？”唐嘉洛问起之前的话题。
　　“哦，那个。”莫罗开始想该怎么说，“那个，我是想说，你不要把我看成是属于你的东西，你也不要觉得对我有什么责任和义务。不管发生过什么事，你还是你，我还是我，谁也不属于谁。”
　　“所以你告诉你阿姨，我只是云娜的朋友。而我跟你之间，什么关系也没有？”
　　“本来就是嘛。我们本来又不是很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会变成这样，我也不想这样。真是好尴尬，我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你。而且一想到自己身上发生这种事，就觉得没脸见人。我不想要这种关系。”莫罗铁了心把话说清楚，说得语无伦次。
　　“是不是我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
　　“呃？什么意思啊？”
　　“或者是，我没有充分地追求你，没有让你体验到恋爱的浪漫感觉？”那个男人沉吟道：“确实，这方面疏忽的话，对你会很不公平。”
　　“喂，你完全理解错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承认之前对你一直比较感情用事一些，不过，那是因为我不想给别人任何机会。”
　　感情用事？莫罗惊讶他措辞之谦虚，那根本是霸道、专制、蛮横。
　　“你放心吧，我会让你有最好的恋爱体验。不会让你后悔。”
　　“停！”
　　真的很难沟通
　　而且，男人和男人之间怎么可能有好的恋爱体验嘛。
　　“你不要故意误解我的话。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不、要、和、你、有、任、何、关、系。”莫罗生出无尽的烦恼，很想敲开他的脑袋把这句话塞进去。
　　“唔，我不介意你在我面前任性，但是，你这个想法永远不会成为我们讨论的话题，你还是趁早放弃比较好。”那个傲慢的男人如是说。

作者有话说

　　查拉斯图拉亦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