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好妈妈》参果宝

7、第七章：满足

　　两孩子虽然说从小到大也没怎么挨饿过，但是若说吃的好那是没有的，最多只能算是混个温饱。同时以前秦丽华就明令禁止过两个孩子在外面吵着要吃的，她觉得这样的小孩看着不讨喜，因为她小时候父母一遍遍给她灌输的想法就是，宁可饿着肚子，也不能主动要吃的。

　　秦丽华重生回来后，在吃食上也算是对两个孩子上了心了，奈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家里拢共就这么点钱，这么点粮食，就算再疼孩子，也总不可能把吃的都霍霍没了，以后吃了上顿没下顿吧？

　　所以这些天来，家里的一日三餐也只不过维持着比以前稍微好一点点的水准罢了。

　　今天出门前，母子三人一人喝了一碗小米粥配了点咸菜，当时两个孩子都是睡眼朦胧的，也根本吃不下什么。秦丽华想到过上了集市后会肚子饿，所以出门前带了几个蒸好的粗粮馒头和三个鸡蛋，想着到时候到哪里讨两碗热水，就着冷掉的馒头鸡蛋凑合一下就行了，这样也能省两个钱。

　　不过今天开张大吉，裤兜里鼓胀的钱袋子和今天一上午卖出去的围巾手套帽子让她心里长了点自信，让她慢慢相信，靠着她自己也能给两个孩子过上好日子的！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一听到说要去吃好吃的，兄妹两个都拍着手欢呼起来，绕着秦丽华问这问那，到底吃什么好吃的。

　　秦丽华也是刚刚闻到了馄饨的香味，顺着味道找过去，发现是隐在旁边小巷那边的一对老年夫妻，正在那边支了个馄饨摊卖馄饨。

　　可能是早集要散了，所以现在吃的人也不是很多，看这架势老夫妻两个也是快要收摊了，旁边摆了三张小方桌，现在就剩一桌人在那边吃了。

　　老夫妻两个穿着都不太好，外面的棉袄上有些地方都破了洞，露出了里面发黑的棉絮，虽然围着火炉打转，一个包馄饨一个下馄饨，但是手背上和耳朵上都有着冻疮，一看就是日子不好过的人。

　　而且这个时候赶集摆摊的人还算多，本来过年就有这个习俗，大家也不觉得太过，但是出来摆摊卖馄饨，就很有些投机倒把的味道了，尤其是在农村里，很容易被人指指点点。也因此，这两个老人都没有上前来招呼客人，看到秦丽华母子三人过来，也只是看了一眼，然后继续忙碌手上的活，连个眼神交流都没有。

　　“老伯，我要两碗鲜肉馄饨。”小推车旁边的小黑板上写的清楚，鲜肉馄饨五毛一碗，秦丽华掏出一块钱递了过去。

　　那老伯低低地“嗯”了一声，接过钱后就麻利地把本来要熄了的炉子又重新燃了起来，那位大娘速度也快，不消会儿就把馄饨给包好了，正好一个个丢到滚烫的沸水里。

　　别看两个老人穿的不怎么样，但是案板上和小方桌上都是擦得干干净净的。秦丽华领着两个孩子在长条凳子上坐好，两个小孩子自从到了这个馄饨摊后，就一直眼巴巴地看着那口锅，就等着里面的馄饨熟了。

　　很快，一只只饱满的大肉馄饨都浮上了水面，老伯用漏勺将馄饨抄起放进事先准备好的酱油汤里，然后放上一小把葱花，就把两碗鲜肉馄饨都给端了上来。

　　两大海碗鲜肉馄饨，每一碗都有十二个，每个馄饨都包的浑圆，所谓皮薄馅多也不过如此了，再配上微红的酱油汤和嫩绿的葱花，光是闻上一口这个香气，都觉得口角生津，诱人的很！

　　秦丽华又要了一个大碗，把一个海碗里的馄饨一分为二，然后又从自己碗里拨了两个大馄饨放在秦浩碗里，摸摸两个孩子的头，眉眼笑的弯弯的：“吃吧，小心烫嘴。”

　　两个孩子早就急不可耐了，一边拿起调羹微微吹了一下，一边就往嘴巴里放，有些烫嘴也只是在嘴巴里呼来呼去，舍不得吐出来。

　　秦丽华也咬了一口，顿时肉香味就在口腔中弥漫开来，肉馅的鲜嫩多汁配上薄薄的馄饨皮，简直就是人间美味！吃了第一口，就忍不住再去吃第二口，也是因为这两月基本上天天吃素，偶尔一顿这么好吃的荤腥，一下子就勾起了肚子里的馋虫，母子三个吃的不亦乐乎！

　　最后就是最小的秦甜也把碗里的六个大馄饨全吃完了，吃的小肚子滚圆，还哀怨地看着哥哥把碗里的汤都喝完了——她也想喝汤，奈何肚子就那么小一个，根本喝不下了！

　　回去的路上，母子三个一扫来时的倍感艰辛，可能是因为吃了一顿好的有力气了；可能是太阳放晴照的人暖洋洋的也不累；也可能是摆摊的顺利让他们都沾上了好心情，总之三个人脸上都是带着轻笑，一脸的满足。

　　很多人都说人的欲望很难满足，可是有时候人又很简单，或许只是一顿美食，就能让人拥有无与伦比的好心情。

　　不过晚上给两个孩子洗脚的时候，秦丽华还是忍不住掉了泪——秦浩嫩嫩的脚底板上居然磨了三个水泡，这孩子竟是一声不吭，一直忍到现在！

　　秦浩懂事的很，知道怎么转移秦丽华的注意力，洗完小脚后就催促秦丽华：“妈妈，妈妈，今天我们是不是赚了很多钱？”

　　秦丽华今天回来后就一直忙碌着家里头的事情，又是做饭又是洗衣服打扫卫生，还没来得及数兜里的钱，现在被孩子一提醒，倒也是反应了过来，就着昏暗的电灯光，秦丽华掏出裤兜里的一个塑料袋，然后倒在桌上，一张张毛票地数了起来。

　　数完之后，秦丽华也是小小呆了一下，竟然有四十八块五角！刨除买毛线的10块钱，她净赚了三十八块五角！都抵得上城里人一个月的工资了！

　　两个孩子不知道具体是赚了多少钱，总之看到一堆毛票就开始欢呼起来：“噢，妈妈赚钱咯！妈妈赚钱咯！赚钱买馄饨吃！”

　　两个孩子还想着那馄饨呢！

　　秦丽华比了个“嘘”的手势：“赚钱是我们的小秘密，答应妈妈不要告诉别人好吗？否则妈妈就赚不到钱了，赚不到钱也就没办法买馄饨吃了。”孩子小嘴巴没把门，他们母子三人还是谨慎点好。

　　这一句话比什么都管用，尤其是秦甜，连忙用小手捂住嘴巴，大眼睛滴溜溜地转，就是再也不说一句话了，这可爱模样惹得秦丽华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样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了腊月二十八，这小半个月的时间里，秦丽华基本上每天都去红海镇上集，虽然后来的生意没有第一天来的火爆，但是每天也能卖出个五六套，好的时候有七八套呢！本来秦丽华算着也就还去个四五天，家里的库存就都卖完了，虽然心里有点可惜当时没有舍得再多买点毛线，但是算算口袋里挣到的钱，也是心满意足了。

　　只不过没想到的是，红海镇上有几户人家家里条件不错的，买回秦丽华的三件套后，也等不到过年就开始穿戴起来，走亲访友的时候总会被人看到，被人询问在哪里买的。没买到的人，心里就琢磨着也去秦丽华的摊位上看看，只是那个时候秦丽华摊位上就剩两套小孩的了，已经是准备收摊回家过年了。

　　他们让秦丽华多织几套来卖，秦丽华虽然想做生意，但是也只能表示无能为力——都现在这个时间点了，百货商场都快关门了，就算马上去买了送过来都已经要过年了，哪里还来得及？

　　有些人听了秦丽华的解释失望而归，而有两个却实在聪明，直接从家里拿了一些毛线过来给秦丽华织，像帽子手套围巾这种的按照大小算，给秦丽华1、2块的加工费，既解决了秦丽华没有毛线的难题，又让她继续有活干有钱赚！

　　这些人家一般都是镇上厂里厂委或者厂领导的亲属，大家都是互通有无的，原本的一两单生意，变成了四五单、七八单，甚至有些人还预定起了结婚穿的毛衣、大围巾等花样，秦丽华只要排的过来时间，就都接了下来，单子都排到了正月底了！

　　腊月二十八是秦丽华最后一天上集，交了货给那些答应好的客人之后，她又匆匆赶回去了。今天是大集的最后一天，明天开始不会有人再出来摆摊，自然也无人来买东西。

　　秦丽华这个年底过的太过忙碌，都没来得及去大扫除、挂春联等，虽然该买的东西一次次都从集市上买回来了，但是却没来得及弄，所以秦丽华准备今天回去后就放下手头的毛线活，和两个孩子一起欢欢喜喜迎新年！

　　正当秦丽华在家里打扫卫生，又指挥着两个孩子做些力所能及的活的时候，堂屋外响起了她妈张翠芳的声音：“丽华，丽华，你先别忙了，给我过来一下！”

　　秦丽华是准备过了新年，年初二去娘家拜年的，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忙，年初二去娘家拜年才是正统，倒是没想到她妈这个时候过来了，难道是看他们孤儿寡母，怕他们这个年过的不好，所以过来看看？

　　秦丽华将抹布放到一边，快步走到了张翠芳身边，亲亲热热地将她拉进了屋：“妈，正好你来了，前两天我买了点肉，一会儿你带回去一条。”

　　说到肉的时候，张翠芳心里欢喜了一下，也没有推，但是却也没接这个话题，而是说道：“年初一那天你到崔婶子家去，打扮打扮，我帮你约了徐建设去崔婶子那边相看。”

　　秦丽华冷不防听到这么一句话，脸上的笑意一点点隐去，盯着她妈的脸看了半晌才道：“前段时间不是和大嫂说过了么？我不去！”

　　这大嫂到底是怎么和妈说的？她都说的那么清楚了，是听不懂人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