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爱人》木已成灰

9、第 9 章

　　“到时间了。”张灏轻轻拍了拍杨义的后背。

　　杨义翻出了放在口袋里的登机牌，和张灏一起向登机口走去。

　　“你还好吧？”

　　“嗯。”杨义微微点了点头，“还好，至少比之前想象的好。”他的声音低低的却未见犹豫或者恐惧。

　　将行李安置好以后，两个人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你乘坐XX航空公司航班……预计空中飞行时间为三小时二十分钟……”

　　“还有三个小时……”杨义在心里暗自琢磨。

　　“多久没回去了？”张灏似乎特意为了挑起话题突然问了一句。

　　“多久了？还真的没算过……五、六年了吧。”

　　“这么久了啊，日子过得真快。”

　　杨义似乎没有听到旁边的感慨，接着说道：“我什么时候跑出来的，你也应该很清楚吧。”杨义顿了顿，小声说了一句“谢谢你”。

　　“这可不象你。跟我客气什么。”

　　飞到半途，杨义的头歪向一边沉沉的睡去了。不知过了多久，杨义被摇醒了。

　　“再不醒飞机就把你拉回去了。”

　　“已经到了？”

　　“到了。”

　　“你有什么计划？”

　　“喂，我是陪你来的。除了我不方便出席的地方，其余计划和你一样。不过，我先去找个旅店。”

　　“一起去吧。”

　　“你不回家？”

　　“不着急……”

　　“你是为什么回来的？还不着急。”

　　“我自有分寸。”

　　张灏听了这话，不再言语，但心里却清楚杨义一旦说了“自有分寸”，就是不想让别人再插手了，但未必真的有“分寸”。

　　“既然这样，我也不多说什么了。陪我找个旅店吧，这边的情况你比我熟。”

　　“这么长时间不回来了，不知道变了多少。就算没有变化，大概也已经物是人非了吧。”

　　“别酸溜溜的了。快点走吧，要不天黑了。”

　　两个人走了几间旅馆，最后在一个相对舒服的地方住了下来。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你以为这次回来是干什么的，不就是和你家里人和解来了吗？”

　　“什么和解，说得那么严重。”

　　“我知道你想说你自己心里有数。毕竟是父母，低个头认个错也没什么，老人到了这个岁数不会计较什么的。”

　　“我知道他们不会计较，但你让我有什么脸面去再见他们？”

　　张灏叹了一口气：“有什么没脸面的。当时虽然是你硬要出去的，但现在工作也不错也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那个事情他们又不知道……”

　　“我累了。先洗个澡早去睡了。”杨义故意岔开话，走进了浴室。

　　第二天一早张灏醒来的时候，杨义不在，只是在床头柜上留下了一张便条：你说的没错，我早晚是要面对的。我晚点回来，勿忧。

　　杨义走上了那条熟悉的路。

　　很久都没走过了，真的很怀念。发生了那件事以后，他对家里人说想换个环境生活。至于原因，他只是说厌倦了现在的生活，他放弃了当时刚刚步入正轨的工作，即使他的父亲在后面大嚷“有种你就别再回来”，他也没有丝毫犹豫。如今，他的心结还未打开，但他总觉得应该给家里人一个交待。那段不堪的往事，他依旧不想提及半句，但以父母的性格，只要看到他还好，大概就够了吧。

　　走进了那条五年都未踏进的楼道，杨义忐忑的心突然平静下来。在他的内心深处，自己只是一个渴望家庭希望早日归家的旅人。对着那扇熟悉的门，杨义暗暗吸了一口气，摸出多年未动的钥匙插入锁孔。

　　看到了母亲惊讶的表情，也注意到了母亲脸上多出的几道皱纹，杨义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声“我回来了”。母亲牵着他的手，只是连连地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杨义突然发觉，自己内心多年的桎梏是如此容易打破，他本可以早早走出内心的禁锢，只是因为自己不停的逃避才会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夜深的时候，杨义选择了离开。只留下一张纸，上面写着他的联系方式，在电话号码的下边，留下了一行字：忙完这段的工作，我就回来。

　　回到旅店，杨义看到张灏依在床上打瞌睡，悄悄给他盖上了被子。

　　往后的几天里，杨义只是陪着从未到过自己家乡的张灏四处游游转转，不多说一句话。直到走前一天的夜里他对张灏说：“今年我回家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