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丹室怪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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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见她没出声，严夜就坡下驴，就着糟糕的姿势语速飞快地发完三遍心魔誓，将“能屈能伸”四字体现得淋漓尽致。
叶凝冷眼旁观，见他老老实实没再出什么幺蛾子，无可无不可之下也算默认了第二次的合作。
瞅着她脸色，严夜心头微松，得寸进尺地仰起玉雪可爱的小脸。
“寒玉道友，既然已经合作了，你看……”
他腆着脸瞟瞟自己身上，可怜兮兮地眨巴大眼，比起适才的冷静模样反差大得犹如换了个芯子。叶凝懒得理他，边往外走顺手收回了赤日鞭。
严夜没等高兴，就觉身上一凉，光敞破屋里飕飕的冷风从头刮到□□。
他：……该死的忘了衣服全被这女人烧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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狡兔三窟。素有“狡狐”之称的严夜往自己屋钻了趟，出来又是一副遮头掩面步履蹒跚的阴森低调模样。
惹得叶凝感兴趣地围着他打量，研究魔修的伪装术与正道修士的不同。叫她瞧得浑身不自在，斗篷后的严夜暗暗咬牙忍得快吐血。
心血来潮很快过去，叶凝半点不客气地使唤起他收拾崖底的这片狼藉。幸亏绝大部分月华草在严夜的有意控制下于打斗中幸免于难，否则没等月华精露到手她还得倒贴进买礼物的钱。
形势比人强，只要不提真身，严夜低头低得比谁都快。煞名远扬的大魔头被她支使着老老实实搬石头，扫落灰，花了整夜，好歹是把崖下恢复了大概。
打眼一看，至少糊弄过不熟悉这的人是没问题了。
当然苦力也不是白干的。次日卯时，药田的活一干完，叶凝就叫拉进名叫“想方设法弄到月华精露”的阴谋小会。
修好的茅草屋门扉紧闭，隔着张小方桌对面身影勾头盘膝，惨白脸蛋挂着阴森森冷笑，气氛十足阴谋。
“有事就说，笑什么笑。”
叶凝看得伤眼，指尖一弹门窗应声而开，阴暗滞闷的屋里顿时大亮。以他们神识感应的范围这些门窗不过装饰而已，她才没什么所谓“仪式感”的坏毛病。
也完全不准备惯得这个魔修有。“说吧，你原本有什么计划，”她开门见山，“劝你坦诚点——你试过的，我的耐心不怎么好。”
冷笑僵住，严夜顶着僵脸，厚脸皮地只作没听到威胁，一声不吭从兜里取出一物，摆在桌面。
是块尺余大小边缘不平的灰蒙玉璧，薄若手掌，浑似未经打磨的籽玉。
叶凝凝注此物，“传影壁？”语气微讶。
与留影石一般能够呈现影像，却又高级了不知多少等级——传影壁不仅能显像，还能实时传递异地影像，较水镜术之类的探测术法更为稳定持久，并且大大缩减了距离限制。
这东西实在是个难得的宝物，难为严夜敢当着她的面拿出来了。
不过人家拿出来也不是准备上贡给她的。
严夜以极大的自制力压住“扳回一城”的自得。划破指尖，殷红血滴没入玉壁表面，他抬眼，稚嫩清脆的童声自矜陈述。
“道友既知道我就不多言了。传影壁的‘引子’我昨夜已经放出，若无意外，再过片刻我们便能看见月华精露的所在了。”
知道地方，之后的事还用说吗？他挺胸抬头，淡定坐好。
叶凝盯着传影壁浮在半空、灰蒙消退缓慢显现飞移的黢黑场景，散漫地翘首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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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成不变的黝黑视野，澄亮火光、半只鼎足时或掠过。
琼丹门山峰地底，融入暗色的黑色石鼠在地道内飞快穿梭。这里大批丹室依地火修凿，以火焰品质的高下分为“天地人”三阶，以供不同级别的弟子炼丹使用。
某间天字丹室。附近丹室空无一人，衬得室内“咕噜噜”细小的沸腾声格外清晰鲜明。
孔洞里的地火橙红，只见上面的三足乌金鼎小巧玲珑，紧阖的盖顶正中怪异地伸出一截黄铜粗管，弯曲如一个拉宽的“冂”字。
“冂”字横直部位，自装满冰的铁鉴中间水平穿出，进而垂直向下、由粗变细。
再往下，是由石座托着的巴掌大白玉丹瓶，紧挨着垂下的铜管口，“滴答”“滴答”承接凝炼出的药液。
……这是什么玩意儿？
昏暗墙角，黑色石鼠定定对着丹室中央这些前所未见的奇怪装置，与传影壁同材质的“双眼”光芒微微闪动，将此地场景更清晰地传向彼方。
同时间，崖底药田处。叶凝与严夜望着传影壁内显现的景象双双发呆，想法从没这么统一过——
这些铜管铁鉴是什么鬼？不是说好的只供琼丹门精英使用的天字丹室么，室主不好好炼丹摆出这堆东西做什么！
“你确定月华精露在这里？”
越看下去，叶凝眉头微拧，不禁转头质疑。仍然保持盘坐姿势的严夜早就面沉如水，重重点头。
“我确定。”
这回不卖关子了，他口吻谨慎地和盘道出，眼里闪着思索的光。
“此前我打探数次，早就猜测收集月华精露的幕后之人是琼丹门这代声名鹊起的‘炼丹天才’萧煜，那天还从吴管事那最后确认了一遍。”
“石鼠也在门口探查过，是萧煜专用的天字二号丹室没错……按理说，越是资深的炼丹师越会有自己惯用的丹室丹鼎，况且此人地位不凡，他的丹室应该没人敢占用。”
所以，这堆玩意儿十有八.九就是萧煜本人的作品。
是否找对地方关系着能否将月华精露偷到手，严夜没必要在这上面做文章。叶凝消了怀疑，盯着面前的传影壁陷入沉思。
地方没找错的话，“这堆东西……似乎与我曾在凡人界酒坊里看到的有所相似。”
她沉吟着，“那里以木桶盛酒蒸烧，用器承取滴露，醇烈更胜原酒，当地人谓之酒露……”
这还是三百多年她四处游历时看到的。只是，即便知道出处，难道萧煜在丹室用这堆东西炼酒不成？
还是说，以炼酒的手法来炼丹？
不管哪个听起来都颇为匪夷所思。
他们诧异无语的这会儿，传影壁上画面突变。严夜立时变幻手势、操纵石鼠往更深处后退。
就见视野旁侧，靛蓝衣摆晃动，两条大长腿迈步而入，稳稳停在鼎炉边上。
石鼠抬头，自下而上缓缓露出来人全貌。是个相当年轻俊朗的男子，星眉剑目轮廓冷峻，脸色因久不见阳光微显苍白。
看得叶凝随之愣了下，此人，她好像在哪见过？
丹室里的画面犹在继续。年轻男子先是弯腰看了看承取滴露的丹瓶，墨发滑落肩头，他不太满意地蹙眉，而后干脆拿起来，倒出些许品嗅。神色仍无缓和。
接着，传影壁外的两人便眼看着他从怀里拿出一个黑玉制成的细长丹瓶，抬起鼎盖稍许，小心翼翼地将瓶中之物倒入鼎中……
‘轰’画面没有声音两人却仿佛听到火焰扑窜、鼎炉翻炸的巨响！
红色地火猛地将整座鼎炉和鼎边人吞噬的同时，传影壁画面也变得闪烁模糊，坚持不到片刻就彻底暗下。
叶凝、严夜：“……”
这些炼丹师久经考验，哪怕鼎炉爆炸了……也应当无事吧。
叶凝不确定的想，对面严夜忽然“咚”地一拳砸在木桌上。桌面应声裂出无数细缝。
“该死！只有月华精露不能见光只能以黑玉承装，这人刚刚把一整瓶的月华精露都毁了！！”
严夜小脸铁青咬牙切齿，瞧样子恨不能把这个该死的萧煜从传影壁里抓出来剥皮抽筋，万般蹂.躏以解其恨！
这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凡人界偶然听过的俗语闪过脑海，叶凝捂额暗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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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那头严夜如何痛恨痛心，这方山峰地底，天字丹室中，炸炉的萧煜倒是如叶凝所想没甚大碍。
除了衣衫和外貌上有那么点儿ennnn。
对当事人而言，外貌如何这会还不在他的考虑中。
炸炉这种事，作为炼丹师一生总难免遇上几回，虽然从他开始炼制月华精露起遇上的次数稍微多了那么点……这也让他周围的丹室格外清净。
此时立在一片废墟中，萧煜习惯性地用漆黑的手掌支着同样漆黑的下颌，凝神反思炸炉的因由和改进方法。
脚边半鼎药液还冒着腾腾白汽，空气里弥漫着股清香和焦糊夹杂的怪味。他闻着这股味道，摩挲下巴沉思良久，蓦的抬头。
“我想到了！”
萧煜兴奋地拍了下手，撩袍一下跃过残鼎。
他一路身形如风地奔出峰底，直往山脚药园，路上引起侧目无数。
萧煜满不在意，径直找到管事处。正碰上吴管事当值，省略了所有寒暄，他劈头盖脸就是一句——
“最快要成熟的月华草药田在哪？带我过去！我要挑新鲜月华草入炉！”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丹室怪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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