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小女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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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一个喝的醉醺醺的中年男子，摇摇晃晃的拎着文件包从出租车上走了下来。
“给你钱！师傅实在对不住了啊！”
他弯腰低头的一阵道歉，前头的司机翻了个白眼把载客的牌子换成了空车，嘴里嘀咕了一句“真倒霉！”便不等男子把扶着车窗的手挪开，头也不回的开走了。
还没走出几步，刚才下车的男人就扶着路边的电线杆狂吐起来。
凌晨三点，这个季节的天气已经不暖和了，电线杆上的水泥布满了一层薄薄的霜，他很快把手抽了回来，哈了两口气。
“妈的！这帮人，就知道灌老子！”
他不耐烦的用手扯了扯胸前的领带，掏出一包已经空了半包的香烟，他笑了笑，这似乎给了他一些安慰，不过前后左右摸了半天，也没找到打火机。
“哼！怎么什么都跟我作对！！！人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说要，他又无奈的把那半包香烟塞回了上衣的口袋。
“你需要火吗？”
空荡荡的街道不知道从哪传来了一句稚嫩的声音。
虽然醉着，作为一个成年人他还是立刻警惕的环顾了四周，并没有发现除了自己之外的人。
这可是凌晨三点，谁家的孩子这么晚了还在外面玩，他顿时感觉浑身一冷，毛毛的，就在此时，两旁的路灯骤然闪了两下。
对面是个y字型路口的下坡，他每天下班都要经过这条路，两条都可以通家里，不过有一条路上的路灯不怎么亮，时常会像现在这样闪来闪去，闪的人心里不痛快。
他打算不理会这个声音径直朝家的方向走去，可谁知那声音追上他更近了一些。
“大哥哥？你需要火吗？”
他心头一怵，犹豫了片刻才敢缓缓的回过头。
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那个闪动的路灯下，站着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小女孩，齐刘海，长长的头发垂到腰间。
由于天气很凉，她的小脸红扑扑的，显得可爱极了。
她见男人没回复他，就站在原地急的不停跺脚，还时不时的往手上呼着热气。
男人见她是个大概八九岁的小女孩，刚才紧绷的心这才松懈了下来。他靠近女孩……
离近了一看他才发现这孩子没有穿鞋，她的脚趾冻得通红，本来白皙的皮肤上多了这些红色，把她显得有点像很早以前欧洲流行的一种布娃娃。
“现在这个时间，你在这路口干什么？你爸爸妈妈呢？”
男人蹲下身子，把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披在女孩身上。
女孩瞪着深黑色的瞳孔望着他，没有说话。
“难道是走丢了吗？”他仔细打量眼前这个小女孩，发现女孩的手上戴着一枚戒指。
那戒指闪烁着诱人的光芒，这么小的孩子带着这么贵重的一个戒指，这让他心里不禁萌生了一丝阴暗的念头。
自己混到现在也没个人样，在公司被老板给脸色，工作做不好，回家还要被老婆唠叨赚的钱少，吵着离婚。
他甚至想过吃下一瓶安眠药，一了百了。
不过啊，老天爷可能是可怜自己，送来了一颗“钻石”。
看这孩子的样子到像是个有钱人家的样子，那不如……
“大哥哥，你需要火吗？”
她还是没有回应男人的问题，重复着这一句话。
男人笑了笑，心里想着，怕不是个傻子吧？没准是自己从家里偷跑出来，跑丢了的。
“小朋友，大哥哥带你去找爸爸妈妈好不好？”他揣着那些可怕的想法，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发抖。
“好啊。”
她的回答让男人冷不防的呆住了，她甚至没有一点犹豫。回答的时候嘴角上扬，面带笑意。
男人伸出手，小女孩毫不犹豫的把手搭了上去，抓着她手的一瞬间，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她的手冰凉的像是一具没有体温的尸体。
他开始有点后悔，在这凌晨的街道上，既没有警察，也没有行人。
小女孩光着脚，她走起路来轻飘飘的，没有一点声音。
男人开始自我安慰着：“只是一个小姑娘而已，不要多想，现在还有什么比我那少的可怜的工资更恐怖呢？”
“你家在哪里？”他试探着……
没出他问些问题的时候，小女孩都是默不作声的，可是现在，她突然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她没有抬头看男人，只是对着岔路口露出了一排整齐的牙齿。
那笑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引起了回声，一声一声的重复着，如同鬼魅般透着一股渗人的寒意，男人倏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猛的甩开她的手。
“你……你笑什么？”
一辆加班的出租车在刚才的路口来了个急刹车，车轮划过地面，发出了一声巨响。
小女孩停止了笑声，像一个被抽出灵魂的人形木偶一般，四肢扭曲的倒在了地上。
她的脸面向地面，头发被逆向吹来的风胡乱的披在后背和地面上，两边的胳膊以一种正常人无法达到的仿佛被什么折断了的姿势扭曲着，虽然是趴在地面上，可是她的双脚却是面向天空……
男人吓得腿软，一屁股跌坐在了路边的墙根处，想站起来双腿却不听使唤的根本动弹不得。
他的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梗住了喉咙。
早上，陆川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看自己身上那些七横八竖的咬痕有没有少一些。
伤口都还在，那就说明昨天不是做梦，是现实。
他肩膀有点酸疼，整个身上就像刚刚从桑拿房里走出来那么红，喉咙里面滚烫滚烫的疼。
“果然感冒了……咳咳……”陆川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向厨房走去。
走出卧室，厨房里突然传出来了一阵丁零当啷的瓷器撞击声，像是有人在刷什么东西。
他想了想，这个时间段会出现在厨房的，大概就只有刘甜甜了？
“刘甜……”陆川拉开厨房的拉门刚冒出两个字，一个飞盆便朝他飞了过来，还好他动用全身的力量，一个闪现，闪到了厨房的另一角。
厨房里站着一个长卷发随意的扎起来，正在洗碗，穿着陆川那套红格子睡衣的女人。
她妆容淡雅，个子不高，整条裤子堆在脚上，大概能装下两个她的样子。不过神奇的事，这个女人似乎生来就带着一种能把就算是极其不合身的睡衣也能穿的无比精致的气质。
她面带微笑，盯着一脸惊恐的陆川，往水池里甩了甩手上的水。转身靠在背后的冰箱上。
“……妈？？”
“怎么了？不欢迎？”明明是一句开玩笑的话，她却说的面无表情。
陆川很没出息的咽了咽口水。
在他的童年里，父母跟那些因为没有写完作业，给学生罚站的老师们没有什么的不同。
家里不过是个吃饭睡觉落脚的地方。
他们对她的严厉是常人不能理解的。
陆川回忆起小的时候，他在学校跟别的小同学玩耍，所以回家晚了些，他愣是蹲在门外一个小时都不敢敲门。
结果最后鼓足勇气回到家，还是等来了一顿暴风雨。
可以说这个人对自己的家庭成员并没有什么迫切相见的渴望，只是偶尔，很少数很少数的偶尔，才会觉得有那么一丝丝想念。
虽然，在工作的地方，偶尔被人提到父母陆川也是装作开朗的半开玩笑式的打趣过去。
“你……你怎么来了？”陆川不自觉的有点磕磕巴巴起来。
“多久没见了，来看看你，自从你工作以后，这不是也是很少能见面了吗。”她用毛巾擦干了手，解开身上的围裙，径直向客厅走去。
“看看我？”他不解的发出了疑问句，好像这件事根本就是个肯定的问句。
不过，这句话很快就被她笑笑略过了，就好像她听到了一件搞笑的事情。可能她本来也没指望陆川能相信自己说的话。
陆川的母亲叫杜云男，一个听起来不那么女性化的名字，甚至在入小学的第一次家长签字班主任都一度认为这是陆川的后爹。
家里的意思是高入云霄，胜过男孩。
杜云男的出生的家庭，和她接受教育得方式和陆川一样，这应该是祖传下来的。
她的性格也的确和名字非常的匹配，来去自如，风一般的性子，总是带着一股傲气。
不过平常出门在外她伪装的还算可以，是位平易近人，和蔼可亲，家庭幸福的没有任何缺点的完美女人。至少陆川觉得她是个好演员。
杜云男走到沙发边上，刚要坐下，突然发现了什么，她弯下腰细细的观察了片刻，用手指在沙发上轻轻抹了一下，然后直起身叹了口气，拎起吸尘器收拾了起来。
“还是这么不会照顾自己，你说你这么大了，梦想和成就，你也算是有点了吧？是不是该考虑考虑交个女朋友了？”
她一边打扫着屋内的卫生，一边假装若无其事的闲聊。
陆川一直站在门口没有动弹，认真想想他真的没有考虑过这件事。
“有喜欢的女孩了吗？”杜云男把吸尘器放回原地。
“没有。”陆川回答的干脆利落。
“那我有个好的人选，比你小一岁，人长的漂亮，性格温柔，家里条件不错，爸爸是做生意的，妈妈是钢琴演奏家……”
“我不需要……”
杜云男话还没说完，就被陆川打断了。
“不需要？不，你需要，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个能够照顾和陪伴你的人。”
杜云男把这些话说的云淡风轻，她不是来询问陆川意见的，她只是过来这个地方下达任务的。
“明天我带你去跟她见个面。”
她似乎早就已经订好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甚至连餐厅菜单上的菜都已经提前预定好了。
“我跟你说了，我不需要，我也不去。别的我就不说了，我朋友找我，我现在出去一下……”
“朋友？”
不管怎么样，他现在不想呆在家里，除了这儿，哪都行。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小女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