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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沦为食物的第一天 ...

  •   “对,我老早就想问你了,这个是什么?”

      “……没,没什么。”刘贺阳扯下挂在肩上的毛巾,胡乱的盖在印记上。

      陆川没见过他这样,或许可以说,他们平时在一起的时候,从没有见过刘贺阳像现在这样,表现的如此紧张不安,他定是瞒了他些什么。

      “跟墓莲有关吗?”

      “没有!”他回答的斩钉截铁,没有一丝犹豫,这个时候,陆川心里便有了个结果。

      “为什么瞒着我?”

      刘贺阳没有回答,他默认了这个答案。

      “他来到这边,从来没吃过我准备的任何东西,不管我是找新鲜的猪血,还是做好了的猪血冻,他统统没有吃过。之前我看他难受成那样,突然这几天就变得没事人儿似的,原来……”

      陆川提着一罐喝到一半的啤酒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哆嗦了一下,有什么东西死死的抓着他的喉咙往外爬,堵的他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了?”刘贺阳飞速的冲了过去掺住了他摇晃不稳的身体。

      他心里总是带着一股愧疚感,大概是因为,这次,是他心里真的有鬼,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陆川甩开他的手,他脑子里仅存的几个保持清醒的细胞,到刚才那么一忽悠,也全部功亏一篑。脑子里不停的循环播放:“他咬了刘贺阳他咬了刘贺阳……”

      可能他有些愤怒甚至有些厌恶的,到底是因为墓莲伤害了刘贺阳,伤害了他最好的朋友,还是因为得知两个人,有这种“密切”的关系,自己并不知晓。

      他急需要清醒,于是还没等刘贺阳想要跟他说个明白,就发了疯似的跑到了楼下,没有方向,就那么不管不顾,大雨淋过头顶之后,带给了陆川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雨水顺着他的发尖,一部分滴到了高挺的鼻尖上,一部分流进了眼睛里,沙的他眼睛生疼。

      陆川像个宿醉的酒鬼,徘徊在大街上,刘贺阳没能追上他。

      “真是够了……”他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

      下了这么大的雨,街上的行人寥寥无几,甚至连街道两边的店铺都提早打了洋,偶尔路过几个人,也都是一对对的小情侣打着伞在暴雨中寻找浪漫。

      唯独陆川,没有雨伞也没有人陪伴。

      “陆川!”

      背后有人喊了一句。

      听声音是墓莲,陆川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自己的,但他额头上的莲花印突然刺痛了起来,让他没办法继续往前挪出一步。

      墓莲很快就追到了他身边,直接拦到了陆川的面前。身后还跟着一串小跑的踢踏声。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嗯?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擅自离开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懂不懂你体内的东西有多危险?!”

      陆川推开他,扶着路边的指示标柱子站起来,继续往前走。不管怎么样,出于何种原因,他现在都不想面对这个人。

      墓莲脸上的表情有些惊愕,有些愤怒,没有再伸手去触碰那人。他抬起的手只是在空中劈断了琴弦似的雨丝。“你不要仗着本王念你份恩情!就肆意妄为!”

      陆川停驻脚步,半扭了个头,以一种十分不自然的角度用余光观察到了刚刚后面那一串步伐较快的人正是周可涵。

      “随便吧,我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你。”陆川幽幽的回了一句。

      在旁边站了一会的周可涵,踏着小碎步绕过墓莲凑到了陆川跟前,用她那细弱的手扶住陆川的肩膀。

      “陆川哥,你不要这样子,冥王大……奥不,墓莲也是为你好呀,你突然那么不明不白的就离开了,他担心你呀!”

      周可涵说的句句真切,行行在理,脸上也露出了十分担忧的表情。

      “你告诉他!我陆川用不着他担心!”

      陆川看不惯,非常看不惯一个局外人却以一个代表者的姿态来劝慰他,最主要的是,她竟然直呼他的姓名。所以,她的话,对他来说,连那么一丁点作用都起不到。

      前面路口的交通指示灯变成了绿色,几辆即将路过的货运卡车停了下来。雨刷还在专注的工作着,发出“吱呀吱呀”的回声。

      车里的司机不耐烦的点燃了一根香烟,拉开车窗,随手掸了掸烟灰。

      陆川抓紧时间,想赶紧逃离这个别扭的地方。

      天空暗的阴森森的,就在这时,一辆中型卡车从拐角处的路口冲了出来,打着远光灯,晃的本就醉的不轻的陆川胃里更加的不舒服,刚刚跨出人行横道的两条横线,就身体倾斜着拌了一跤。

      ……

      卡车就这样在自己的身后呼啸而过……陆川有点迷茫,愣了几秒钟,提起嘴角笑了笑,嘿!没想到自己这狗屎的运气还挺好。

      他听见身后的周可涵松了口气。

      “好了,周可涵,我们走吧,我带你回去。”墓莲的睫毛沾上了些透明的小水珠,好像一把油纸伞,刚好遮上眸子里的深意。

      已经走到马路对面的人,顿然有点后悔,他本保持着一丝的幻想,只要他再说一句,再说一句……

      他还是没想好自己应该去哪里。

      大约过了十分钟,老天爷好像也是铁了心的要和陆川做对,电闪雷鸣,附带了风雨交加,刚被雨水淋湿的衣服现在被风一吹,好像整个人都钻进了存放生鲜的冷库里。

      路人们都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陆川,路过他的身边,都极力的与他扯开一段距离,也许是因为他身上大雨也没能浇去的酒气吧。

      他以前没发现,原来这城市有那么多他还从未走过的路。

      陆川逛到一片颇具些古典意味的屋瓦房,这条青砖小路很窄,两边的房子间隔又非常之近,似乎家长里短的扯乎点什么都能听的一清二楚。不过,对于这些隐藏的市井小巷,探听点各家的新闻,闲来无事的妇女们白天才有的话题聊,如此一来,便也促进了邻里之间的和睦。

      地上的砖有些老化,踩上去会一边晃动,一边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不过这么的悠然的场景,对于一个“酒鬼”来说,毫无欣赏可言……

      风吹的陆川眼前一片模糊。

      “小哥!小哥儿!”

      不知道从哪传出了几声女人的声音。

      陆川四处寻摸了一会,这才发现有家阳台上的衣服没收,一个穿着睡衣长裙,微胖的挽着辫子的女人正手忙脚乱的摘掉夹子拼命的往自己怀里塞。

      她头上还带着没来得及摘下来的发卷,还真像电影里的包租婆。

      “小哥儿?”见陆川没答话,她便又喊了一句。

      “啊!我在听!请问有什么事吗?”陆川隔着呼啸而过的大风喊了回去。

      “都下这么大的雨!也不打个伞!穿的那么少!感冒了咋整!你站那儿!等我找把伞扔给你!”她说完就抱着衣服扭身回去了客厅。

      “哎?不……唔……”

      ……

      过了一会,女人匆匆忙忙的拿着一把粉色卡通的伞跑了回来。还没走出阳台就开始说起来。

      “现在家里就我闺女的伞了,给你……诶?小哥?小哥儿?人呢?”

      她对着刚刚陆川站着的地方半眯起眼睛盯了一会,确认怎么也找不到那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后,摇了摇头说:“哎!现在的年轻人……”

      巷子阴暗的角落里陆川整个人被狠狠的按在墙上,不够平滑的砖瓦磨的背后阵阵刺痛,额头上的莲花也发了疯的应和着。

      他来不及看清楚眼前这个行为不明举止粗鲁的人是谁,到底要干什么,就先疼的两眼紧闭,捂住额头。

      “你到底怎么回事?!”

      耳旁传来了那个让陆川既不安又安心的矛盾的声音。

      “墓……墓莲?”

      一见到眼前的这个人,额头上的疼痛感顿时弱了些,好像养了只可以随时探测人类心情的宠物。

      “你来干什么!?”陆川作势要走,却被墓莲一把拉了回来,再次牢牢的拎起他的衣领把他按在墙上。

      他的手比贴在陆川胸前被雨淋湿的衣服还要冰几倍。

      之前要借陆川雨伞的那位好心的大姐,再出来收衣架的时候,似乎听见了什么动静,扒在阳台上往胡同里张望。

      只是,一个阴雨天,一个甚至分不清白昼黑夜的日子里,她怎么努力也瞧不见那里发生了什么。只能又抻着嗓子喊了一句:“喂!谁在那儿?你是刚才的小哥不?还要伞不?”

      “不要!!!”

      陆川嘴唇微张着,还没等他回答,墓莲就以一种十分强制性的语气结束了对话。

      阳台上的人嘶了口气:“嘿?——”然后悻悻的回了屋子。

      “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墓莲此刻燃着熊熊火焰般的目光炙烤着陆川的每个细胞……他试着回忆了一遍,除了刘贺阳那件事,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了什么这么控制不住的火儿大。

      他定睛看了一会墓莲,伸手夺回来仍旧被耸的变形的衣领,压着嗓音说道:“你是不是……喝了刘贺阳的血?”

      “是,那又怎么了?”

      他没想到墓莲回答的这么干脆。

      “他是个人!不像你们!是鬼!你凭什么动他!我给你准备过那么多的血浆!你喝过哪个?人血味道那么好?嗯?鬼就是鬼,本性难移!”

      陆川近乎嘶吼的抵着墓莲的脚尖一步步逼近。

      天空中划过一道明晃晃的闪电,随后“轰”的一声炸开了。

      狭窄的胡同里站着两个已经被雨淋的不成样子的人。

      瞬间爆发的狂躁让那个穿着白衬衫的人不停的喘着粗气,脖子上的血管一张一合,看的极为清楚。

      “我走了,不想再多说什么!”陆川心里莫名的有点后悔,眼神躲闪着收回到了地面上,他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

      陆川低着头,逃跑似的加快步伐,谁知那双阴魂不散的手丝毫没有丁点要放过他的意思,再次将他快速的扯了回来,顺着惯性,陆川又一次整个人贴在了墙上。

      “你!你这人是不是有病?”

      刚说完,陆川仰头,看到的是一双已经被墨色染尽的瞳子……冰冷的如同无底沼泽。这明明是墓莲对待敌人时才会出现的颜色。

      他的银色长发从帽子下不安分钻了出来,突然像是有了生命,在寒风中肆意的舞动着。

      “你想要!本王给你便是了!”

      不知是否是错觉,就连墓莲的嗓音也比平时低了几度。

      陆川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呢,身子一转,白衬衫的第一颗扣子便飞了出去,露出来的肩膀毫无防备的贴在了被雨水打湿的墙面上,冰的他不禁哆嗦了一下。

      在这个窄长的胡同里,雨水声盖过了一切所能听到的声音,所以,没有人知道这里正在发生什么。

      陆川就这么紧紧的贴着墙壁,衬衫突然“嘶”的一声,从上至下的被拉了下去,墓莲在背后牢牢的困住了陆川那双胡乱挣扎的手,凑到了他的脖颈处嗅了一下。

      还不等陆川说话,墓莲张开嘴,利落干脆的咬了上去……

      “啊——”

      一阵惊心动魄的的尖叫声划破长空。

      陆川能感觉到刚才还借题发挥的酒劲在这一瞬间都挥发到了九霄云外。自己现在就像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白兔,被另一种食肉类动物彻底碾压。

      他低头用余光扫到了从自己肩膀上流下来的血迹和墓莲享受午餐的表情。身体本能的开始挣脱,却不想墓莲像现在这样抓住他根本毫不费力,再多几个陆川也不是对手。

      墓莲感受到了正在食用的这个人类紧张害怕而不稳定情绪,松开牙齿,身子缓缓的直起了几度,把嘴凑到陆川的耳边。用极轻微的声音说道:

      “别挣扎,没那么疼的……”

      他的话语飘到了陆川的耳朵里,夹杂着柔软和浓郁的血腥气。

      不知为何,墓莲的这句话又重新唤起了陆川身体里的那点残余的酒精,使他的头脑再次陷入了一片混沌……身子开始不停使唤了。

      墓莲放开了还锁着的陆川的双手,把一只手臂举过陆川的头顶,支在墙上,正好用垂下来的袖子遮住了路口有可能路过行人的方位。

      “疼……墓,墓莲我有点站不住了……”

      陆川说完这话,一个趔趄,正好被墓莲揽到了怀里,不过,就算这样,墓莲也没有打算放过他。

      他紧紧的揽住怀中人的腰,支撑他好让他能站稳。接着绕到脖子的另一面游览了几圈停在了肩膀处,再一次把牙齿陷了进去。

      “别……”陆川这一次只发出了一个短促的字眼,他的手指牢牢的扣住墙面,随后便慢慢的发现自己的身体逐渐适应了这样的疼痛。

      他看不到伤口,只能看到自己的血液正在侵染身体,被撕扯到腰间的衬衫上面开出了一片片红色的花朵。

      陆川根本搞不清楚到底是不是因为刚才的酒精劲全当是麻醉了,还是墓莲的话起了作用,反正他放弃了挣扎,也确实不那么疼了。

      过了一会,墓莲终于终止了他的午餐时间。

      陆川看着自己满身的血渍只感觉轻飘飘的,他笃定自己此刻一定像僵尸一般,脸色惨白,嘴唇发紫。

      这时候胡同的拐角处突然闯进了一位拄着拐杖穿着雨衣雨鞋的老太太,她漫不经心的走到胡同的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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