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狭缝之间》碎石怪

3、『『02』』

　　哐呤，哐呤，世界开始混乱。

　　“可以的话，可以再来一份么？还有，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我叫侠客。”
　　无辜的笑脸，你丫猪转世还是饿死鬼投胎？！叹气，重新抓起笔，把最后的一道题涂上，“安尼娅·鲁亚”。合上作业本，帮这个叫侠客的做早饭。
　　为一个不认识的人做饭，不像是我会做的事情，但是确实发生了，就想以为往后的生活会继续一成不变的过下去的时候，生活就彻彻底底的改变给你看。
　　比如说，这个叫侠客的家伙从那天之后就一直赖在这个破公寓里，比如说，这个叫侠客的家伙自说自话的不知道从搬了台电脑来，比如说，这个叫侠客的家伙擅自把另一个陌生人叫了过来，比如说，这个叫侠，阿不，时不时会冒出来的额头受伤库洛洛的自己生活习性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却反而总是会盯着没有吃早饭习惯的我吃早饭……
　　即便这样，却始终很好的保持着应该有的距离，谁都很默契的没有说起或过问名字以外的任何。
　　哐呤。哐呤。这样的日子能持续多久呢？
　　“安尼娅，安尼娅，被诅咒的安尼娅，看，她又摔倒了；倒霉哟，倒霉，恶魔把她推下楼梯，安尼娅的恶魔哟……”附近小孩都会唱的童谣，每次我摔跤的时候都唱的特别起劲。
　　好像侠客和库洛洛来的时候从来都没有被周围的居民看到过，他们是怎么做到的？还是，偶然？
　　不管怎么样，这一个月来，开销似乎比平时都大了很多，从一个人的食物开销，到3.5个人的开销，库洛洛占了那0.5，而侠客占了2人份。
　　可喜可贺的是，由于多了一到两双眼睛，在公寓里被绊倒的几率小了很多，起码能有人会在自己要扑向大地母亲怀抱的时候及时拉住，这个算是伙食费的回报吧。
　　值得称赞的是，无论是侠客也好，库洛洛也好，从、来、都、不、挑、食。
　　只是原本以为，以后都会是这个相处模式的时候，“其实一直都很在意，安似乎经常会莫名其妙的摔倒，安知道原因么？”打破这个暂时的平衡的是，库洛洛，库洛洛·鲁西鲁，被我一直以来刻意不去在意的人。
　　他和侠客不一样，尽管侠客时常也会有意味不明的试探，也总是挂着看不清本质的笑，却不会给人一种想要去接近的危险气质，那将会是我承受不起的沦陷。
　　比夜色还要深沉的黑眸，一旦被卷入，恐怕是万劫不复。
　　然后，被这双黑眸注视着，线条好看的双唇张合间，他说，“其实一直都很在意，安似乎经常会莫名其妙的摔倒，安知道原因么？”
　　无比自然的，这样叫着我的名字，因这个问句，一瞬间忘记了呼吸，一直都，很，在意，然后打破安全距离的平衡。
　　本能的后退，人类进化到现在为数不多的身为动物对于危险的直觉接管了我的身体。再次不幸地踩上了原本拖在身后的链条，完了。
　　大脑预报了即将到来的完结，失去重心的瞬间，心脏，不知道在难过什么。
　　没有习惯了的撞击，替代的是陌生的温度，慌乱之中，似乎抓掉了什么，眼睛只来得及捕捉到一抹白色。绷带？不是我的？
　　有力的心跳隔着衣物依旧鲜明的突兀，没有来得及反应，刚才的一瞬间发生了什么。呆呆的抓着库洛洛的衣服，任由他的体温肆意侵略，当机了。
　　“团……”要不是突然冲进来的侠客，也许意识还不会这么快的回来吧。才想到应该先道谢，却怎么也挣脱不了这个怀抱，温暖的很不真实，伴随这熟悉的，血腥味。
　　“脚镣”
　　如同情人之间的喃喃情话，优雅的声线在耳边响起时带着特有的撩人效果。他刚才说什么？脚镣？
　　要不是头被按在库洛洛胸口，肯定会很惊异的抬头看着他，他看得到？！库洛洛看得到我脚上的镣铐！！眼泪突然就决堤了，17年了，被所有人认为是看不见的恶魔诅咒，以为再也不会有人看到的束缚，有人能够觉察到它的存在了！！
　　库洛洛，到底是什么人？难道说第一眼就意识到了吗？
　　几乎不可闻的叹息声，“一般人是看不见的吧，有害怕过吗？没关系的，我能看到它的存在，侠客也可以，还有其他的人呢能看见，所以，不用再害怕了。”
　　宛若催眠的话语，大提琴似的声音，害怕，谁在害怕？我吗？难道说一直以来其实真正的我都活在关于这脚铐的恐惧之中？侠客也可以，还有其他人，这个是什么意思？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混乱了，世界混乱了……

　　“生来就会念，这个可是很少有的，而且一般都是特质系的。而大多数念力者，都是考后天修行锻炼得来的，所以小安是超级幸运的。”
　　一下子被侠客灌输了很多奇怪的专有名词，念，念力者，念量，六个系，缠绝练发etc,理解消化中。头胀胀的，不明白，这个念，到底是用来干嘛的。
　　低头看这脚上的镣铐，只有我才知道的份量，很重，这个就是“幸运”？17年的诅咒摇身一变，还真是可笑的转变阿。
　　“从来都没有人教过小安怎么去控制它，才会经常被它绊到。如果控制的好的话，它可以成为很有用的工具，而且小安的念似乎一直都只是个雏形，形态不稳定的时候是最适合开发适合自己的念能力的。”
　　工具？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第一次见到侠客的时候，他满身伤的样子，也就是说，他们都以各自不同的能力战斗着？战斗？多么遥远的一个词汇。
　　不明白。“……”脑内的词汇库存支持不了任何可以说得出来的词汇，明明有那么多想说的，想问的，张了口也只是沉默。
　　用脚镣圈划的世界正在渐渐崩塌，虽然不愿承认，可是感觉得到，狭间的外面是什么，不敢去想，不敢去看，满脑子想的就是怎样去拯救属于我一个人的角落。可是我知道我有预感，变了。
　　“为什么……”咬着下唇，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难过什么，“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如果不知道的话，就可以一直，一直，在它的束缚下憧憬外面的世界了，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然后若无其事地擅自拓宽我的世界……”

　　老师在黑板前重复着课本上的无聊内容，窗外光秃秃的树枝上空白的很适合发呆或者思考一些深奥的问题。
　　那天不知道怎么的，居然失态的在一个男人的怀中哭到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原来，脚镣是可以控制的，从来都没有过的想法，实践起来出奇的简单，就好像那脚镣从来都是身体的一部分一样，收放自如，甚至连重量长度都可以调节。
　　17年的生命仿佛突然得到了某种意义上的新生一样，周围的一切对于我而言都变得陌生，好奇的同时，深深的恐惧着，原因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