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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你知道我 ...

  •   大璇和真中沓子各自回房收拾,铁牛将碗筷收拾好,端下楼去,他把碗放进洗碗机,从厨房来到前台。
      大锤将“白天鹅”推到铁牛前面,“9号桌。”
      铁牛将酒端到角落的9号桌,回来的时候,托盘里盛着很多空酒杯。
      “爆炸头来了,他喝了几杯?”铁牛问边渡。
      “目前是十来杯,点的大部分是烈酒。”边渡笑,“他每周三五来,下午三点,9号桌专属。”
      铁牛喜欢爆炸头的发型,想要跟他做朋友,铁牛总是热心肠,他的世界很单纯,他始终信奉人性本善。
      “我劝你还是别去打扰那兄弟,你没感觉到他那周身的气场吗?冷的要命!”大锤客观分析说,“他旁边除了靠窗那一桌有人坐,”说到这里,大锤想到什么似的,问边渡,“少女和十一有来吗?”
      边渡摇头。
      “可惜了,”大锤说,“她是唯一一个坐的离爆炸头最近的人,还不被爆炸头讨厌。”
      大概两个都是奇怪的人。
      天空黑压压的,乌云密布,骤雨将至,边渡将巨大的折叠伞架在院子外围的花圃中间,雨点滴滴答答敲在花棚上。
      这举动惊呆了大璇和真中沓子,这算是护花使者吗?
      大锤给她们解释,说边渡爱花,他是为了不让暴雨把花打折。
      轰隆一阵雷响,一只白色的影从黑幕中跑来,是十一!十一跑进咖啡厅,跑得气喘吁吁,蹲在门口向雨中眺望。
      少女自雨幕中缓缓走来,她撑着一把红伞,走得很慢,还不时伸手感受雨点,十分开心。
      少女天真中带着邪恶,纯情又有点妖娆。带着满满的少女元气,又超出年龄的清冷,很自然又有点生涩。
      边渡看得呆了,他不会不认得她,每次见到她,那感觉像微风,不经意地,轻易地,温柔地拂进他的心里。
      “她的黑指甲……”沓子惊叹,“好漂亮!”
      边渡被雨淋了也不知觉,她走到他面前,踮起脚尖,将红伞举到他头顶,他原来有这么高,一米八左右吧。
      “好久不见。”他说。
      “你知道我?”她疑惑,
      这么快就上钩?
      少女的眼睛,如初生的婴儿的眼睛,泼墨的黑。边渡被这双眼睛震撼到了,好纯净的眸子,可是眼里又写满了故事。
      “嗯。”他握住伞柄,她逃似得松开,“我叫苏茜。”
      “我知道。”
      她来的次数屈指可数,他还知道些什么,不露声色地,她真怕被掌控的感觉。
      大旋和沓子两人对动物态度宠爱有加,在十一身上摸来摸去,十一耷拉了脑袋,好绅士风度。
      大锤对狗一直十分好奇,这天他终于决定开口问。
      苏茜给出的答案是:十一,恋人差一点,爱人差一点,家人差一点。
      大锤给她推荐了他调的酒,她要了,同时点了份OPERA。
      苏茜往靠窗的位置走去,似是没看见爆炸头,径直坐在窗前,托着腮,出神地望着外面的雨。
      一个人呆着的感觉真好,不必面露微笑让自己看起来很愉快,沮丧地凝望着窗外如注的大雨,掉几滴眼泪是一种解脱。
      她没有痛痛快快大哭一场的心境,她会把它留到睡觉的时候,因为那个时候,她将不得不想一想她来日的早上会在哪里。
      大锤调好“Honey”,真中沓子将“OPERA”放在吧台上,“我去上。”大锤抢似的,把托盘端在手里,他将酒和蛋糕放在她跟前,她笑了笑,说了声“谢谢”。
      大锤回到吧台,同边渡说,“边仔,我恋爱了。”
      铁牛对大锤随时能恋爱感到莫名其妙,他好心提醒大锤,别去糟蹋人家姑娘。
      真中沓子因为苏茜的黑指甲,对苏茜有一股盲目崇拜,对于美院艺术生来说,美感太难抗拒了。
      沓子说,天使脸庞,魔鬼身材,是她也会爱上的。这简直就是尤物啊!
      大锤感觉手臂上一阵疼痛,低下头,一只手紧抓他的肉,再侧头,大璇摆着一张臭脸,他好不容易才扯开大璇的手,顺着她的方向看。咦,爆炸头什么时候坐到苏茜面前的?
      爆炸头一直在喝,但是苏茜能感觉到,他的这双眼睛一直紧盯着她,他是微醺状态,眼睛却是清澈如星,他在研究她。
      “你总是一个人。”他低低说。
      她沉默。
      “你总是很安静。”他又说。
      是“静水流深”,她那时并不太明白这句话具体是什么意思,只知道生性安静的人确实总带着那么点神秘,让人忍不住猜想安静的表面之下是否有暗涛汹涌。
      她用浅笑来掩饰自己的不安,她说,“嘿,你的发型很酷。”
      他凑近她,说,“我是该换发型了,你才会注意我。”
      人这种生物,除非意识薄弱或病入膏肓,否则外人根本无法掌控,她的头往后退,他不想这么快,就跟一个男人熟悉。
      “我叫多田。”他继续说,“会不会喝酒?”
      她摇头,“不大能喝。”
      她扫了眼他刚才坐的桌子,满桌的空酒杯。
      “你好不好?”她问,她又多嘴了。
      他的眼神写满了悲伤,心碎,摧毁,孤独,沦落。但他只淡淡来了一句,“我很好”。
      她知道,不管是她还是他,不管什么人,他们都是不那么相干的。
      这时候的她,选择不再继续话题。
      他却愿意跟她多说,“刚开始和这个女人在一起的时候,我是拒绝的,我以为是她招来厄运,让我诸事不顺,可是时间久了,日子可以充满激情,可以温润如玉。可是,她走了,这个死女人她走了。爱上她是最开心的事,也是最难过的折磨。”
      “我不明白。”
      “我是在说爱情啊,”男人说,“对我来说,那是一门科学。”
      她不是什么圣诞天使,大好人一个。
      她只能冰冷地安慰他说,“人所经历的创伤,就算途中成功阻止了它的发生,它始终会再来,总之不管好丑,一定要打发了它。”
      她不啰嗦,也不问缘由,只让他打发了它。
      既然逆其自然反伤己身,则还是尽情解决,免留后患。
      就像,发热时让它消耗,想哭就哭。
      病就病,有得病,证明还有抵抗力,因此原谅了它。
      “这话谁说的?”
      “一个和尚。”
      多田笑,“你觉得我信教?”
      她不关心。不管怎么样,她露出礼貌的微笑,“不,我觉得你歧视女性。”
      “不能吧。”他回答得漫不经心,“我敢说,要是我们打开一个窗户,肯定会有猫头鹰飞进来,我一直想养只猫头鹰当宠物。”
      “不是吧,你怎么会想要那样的东西?”
      “猫头鹰的脑袋可以三百六十度旋转,你可以吗?”
      “我才不想那样。”
      “哪怕你想做,也做不了。”
      “难道你可以吗?”她不甘示弱说道,想让他直面现实。
      他没心没肺地笑,这家伙气鼓鼓的样子也太可爱了吧,说什么她都相信。
      “如果你说一个女大学生晚上去夜总会陪酒,听起来感觉不大好,可如果你说,一个夜总会小姐白天坚持去大学听课,就满满正能量了。”
      他在暗示什么?
      他继续说,“就像,我想和你一起睡觉是流氓,我想和你一起起床是徐志摩。”
      她瞪他,他说上周六在法赛花园看见了她
      他眼里带笑,说,“你与一个男人跳舞,我想那个男人他在……”
      她慌忙捂住他的嘴巴。
      法赛花园举办的面具舞会,是姑妈为阿茶表姐举办的择婿会,阿茶却不领情,偷溜出去与沙文约会,他们正处热恋期,如胶似漆,为了计划完美进行,她给了苏茜一笔丰厚的报酬。
      阿茶说她的想法,她觉得苏茜辛苦,年纪轻轻一堆烂债还带着一只比她还大的狗,只要求她舞会上同边渡跳舞,这也没什么难的,苏茜最擅长的,就是舞蹈。
      苏茜不为钱所动,她拒绝,阿茶那一家子人,她还是少沾亲带故的好。
      阿茶抓住她的手臂,她胸有成竹,毕竟,以苏茜现在的落魄境况,跟边氏集团皇太子跳舞,那是凡人求之不得的荣幸。
      况且,边渡又是他父亲遗留那点儿财产的收购人,既然她自己的生活应付不了,那就去应付别人的生活,阿茶给她出主意,说,缠上他。
      一个财力雄厚又精明的男人,苏茜完全没有自信能让他爱上。
      阿茶想两边讨好,才不会轻易放过她,她答应保释苏茜的继父。
      阿茶一点一点引导她上钩,她长大了,比小时候更有手段。
      苏茜这才认真盯着阿茶看,“别这样,宝贝,”阿茶笑,“从小到大你鬼点子最多,没有什么事你搞不定的,而且,边渡不会跳舞,”她的手搭在苏茜的肩上,“你已经有主意了不是吗?”
      她答应了,阿茶心满意足地笑了,她觉得,穷人总有许多的迫不得已,只要拿到好处,就可以随意摆布。她认为,苏茜太不值钱了,骨头轻的很。
      阿茶就是有一点好,说到做到。
      阿茶的舞会服装高贵漂亮,更衬托她皮肤白皙,在阳光下亮的发光。
      苏茜足尖站立,表演了一连串平稳的碎舞步,目的是哗众取宠。
      她用这样的舞步轻柔地滑到边渡身边,向他伸出手,“来,当我的舞伴,我来教你跳。”
      边渡脸上挂着微笑,他摇头,“我不适合跳芭蕾,但如果是华尔兹的话,我倒是愿意学。”
      他出奇地配合,笨手笨脚地搂住她,还踩到了她的舞鞋,他是那样认真地想跳对简单的舞步,她莫名被感动了。
      老天对天才也很公平,让他拥有强大的头脑,也让他在某些方面没有一点天分。
      不过,施特劳斯的华尔兹有一点好,特别容易学,也罗曼蒂克。
      边渡学会了华尔兹和狐步舞,阿茶还没有回来,得延长时间,她热情地贴上去,对他说。“我教你跳查尔斯顿舞吧。”
      他拒绝:“不了,够了。”
      他没了兴趣,要走了。
      她一着急,猛地从后面抱住他的腰,紧紧不肯放手,舞会上的人一阵唏嘘,阿茶的一家子人捂着嘴在偷笑。
      她的头枕在他的肩上,她的气息飘送到他的颈部,痒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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