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外卖系统》春霖上

7、发小财

　　看李艾吃的高兴，胡大山也笑得咧开嘴。

　　他就怕孩子小小年纪，突然接连失去父母而想不开。

　　自己是个大老粗，不会哄孩子，除了尽力不让孩子饿着肚子，他还真不知道能干什么。

　　看李艾一碗粥吃完了，胡大山忙拿过碗进去盛去。

　　他还抱着孩子，李艾拦都拦不及。

　　她想说自己去盛的。

　　一个两百斤的胖子动作还这么灵活，李艾微微艳羡了一下，她摸摸自己瘦巴巴的脸，期望着自己快点长肉，摸起来太骨感了，一点都不舒服。

　　又是一连吃了五碗粥，李艾才堪堪停下。

　　胡大山脸上没有丝毫诧异的神色，眼里反而有点心疼。

　　他觉得肯定是昨天在厂长家没吃饱，或者说饿怕了，不然一个八岁的小丫头能这么吃吗？

　　谁家的人谁心疼，胡大山心里不免有些埋怨起来，要不是他一个大男人不会照顾孩子，能不把孩子让舅舅照顾反而麻烦别人？

　　接了这差事，那就好好干啊！

　　念着这事，胡大山回头在食堂给厂长家打菜就暗戳戳的克扣了些。

　　他是个记仇的胖子。

　　五碗粥，两个半茶叶蛋，李艾吃的满足不已。

　　这粥只是普通的粥，别说鸡汤了，油盐都没加一滴，味淡的很，但粥熬的火候足够，米粥散发着清香，再配着腌得入味的咸菜和茶叶蛋，她照样吃的很高兴。

　　谁让她是个土包子呢。

　　“管家，谢谢呀。”

　　多亏了系统带着她活下来，不然哪能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

　　而且往后她还能继续吃!

　　多么美好!

　　对于一个追求吃的人来说，再没有比美味的食物更让人感觉享受的了。

　　想着茶叶蛋那咸香味，李艾嘴里顿时分泌出了口水。

　　胡大山看人吃完了，将剩下的两个茶叶蛋塞进她褂子口袋里，“装着，别饿着自己，中午早点过来吃饭，带弟弟玩去吧，别跑远啊。”

　　竟是丝毫不提收钱票的话。

　　他在食堂里事情多，没法看顾姐弟俩，只能在吃食上多照顾着些了，这么一点子吃的还吃不死他。

　　听的胡大山的话，李艾眉头拧了拧。

　　中午吃饭她肯定要过来的，而且还不知道那素未谋面的姥姥姥爷啥时候到呢，表舅在这里工作，姥姥怎么也得过来一下。

　　李艾点点头，“知道了，不跑远。”

　　话落，她直接摸出一块钱搁在桌上，“表舅，这是早饭的钱，鸡蛋我装着了。”

　　她知道吃饭要粮票，但是粮票她有别的用处，就那么几张，得用在刀刃上，李艾是舍不得拿出来的，只能拿了一块钱出来，往后钱包鼓了再补贴表舅。

　　趁胡大山愣神之际，李艾踮起脚抱过吃的嘴脏脏的李威，一溜烟跑远了。

　　原主本就力气不小，她也不是个弱鸡，又刚吃饱，正有的是力气，抱个不足二十斤的李威跑起来一点问题都没有。

　　胡大山在后面追了几步，还没赶上。

　　他摇摇头，寻思回头给孩子还回去。

　　要是张春晓或者李爱国任一方还在，胡大山肯定不会不收钱票的，谁家日子都难，他也有自己的家，还能那么大公无私去帮日子明显好过的表妹？

　　这不是情况特殊么。

　　况且这是工作，也容不得徇私，胡大山是打算自己给付钱的。

　　真要吃白食，他这大厨也别干了，说不得还得去蹲几天牢房。

　　敢占公家便宜，挖社会主义墙角，过程很丰满，滋味很不错，结果可不那么美好。

　　他收了桌子的蛋壳和碗勺，拿抹布擦了桌子，端着木质红托盘回了厨房里。

　　纺织厂工人不少，工人们又拖家带口的，食堂饭菜便宜，近千个人，绝大部分都在食堂打饭菜吃 ，虽然依旧吃不饱，可也能省下分把两分钱来做他用。

　　人多，烧的菜量也要多，厨房里他们几个大厨一天到晚都是不得闲的，包括几个学徒，忙的团团转。

　　抱着李威，李艾想了下国营饭店和供销社的位置，目标明确的先去了国营饭店。

　　青山县厂不少，工人多，意味着手里拿钱能消费的人也不少，所以青山县的国营饭店也很大，是县里最气派的房子之一。

　　国营饭店距离厂区这块儿不远，李艾抱着李威走了十几分钟就到了饭店的那条街口。

　　凭借极优的视力，李艾远远就看见青山饭店的大标牌，里面却空无一人。

　　她有点纳闷，饭店里偌大的内室竟然一个人影都没有，“管家，这饭店怎么没人？”

　　不会这里做的也不好吃吧！

　　那她折腾个什么劲儿？!

　　“宿主，现在时间是京市时间上午9:51，早饭时间已经结束，午饭还未开始。”

　　额，李艾尴尬的笑了下，她这不是没看时间吗？再说，也没东西给她看时间啊！

　　要是知道时间，她怎么会问这么白痴的问题。

　　装模作样的咳了咳，李艾抱着弟弟满怀期待的向饭店走去。

　　青山县地理条件好，通往南北方向的路便利，虽然是个县城，在建国前却是国内的一个重要交通枢纽，建国后也不输哪里，这饭店的样子看上去很不错。

　　至少是李艾这两天在县里见过的最气派的房子了，比工厂还好。

　　厚实的木门，窗棂也是木制的，都刷了红漆，木门两边的外墙上挂着两块长木板，一边四个大字。

　　“发展经济”、“促进生产”。

　　印刷体的白字，映衬在红底板上，看着格外周正、醒目。

　　李艾歪头看了下，迈步进了大门。

　　内里空间比李艾看着的要稍微大一点，也不是一个人都没有，墙角位置有个板寸头男人领着个孩子正大快朵颐。

　　菜的鲜香味飘过来，李艾不由得吸了吸鼻子。

　　她又饿了。

　　按捺着心底的躁动，李艾换了只手抱李威，往对墙的窗口走去。

　　一平大小的窗口，四周嵌了木框子，看着还挺别致。

　　除了桌子，饭店里竟然干干净净的，和外面街道的脏乱大相径庭，李艾对这里印象好了不少，脸上有了笑意。

　　窗口里面坐着个女人，李艾太矮，只看得见半个脑袋，看模样该是个年轻女人。

　　踮起脚尖也看不见，她索性一手抱着弟弟，一手从旁边的桌子处拉了条板凳来，放在窗口下面，爬上去站着，这下总算看清了里面。

　　两个男人围在一张小桌子上吃着饭食，一个光头一个寸头，端着碗夹着菜吃的津津有味。

　　两个中年男人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白白胖胖的，嘴巴也油乎乎，可想而知日子肯定不错。

　　李艾轻轻拍着弟弟，再次羡慕了一下。

　　这年头能吃胖可不容易啊。

　　撑着下巴在桌子上睡觉的女人被凳子拖动的声音惊醒，恼得她正要骂人，一抬头却看到两个小孩子的脸。

　　骂人的话一下子憋下去，刘迎春勉强露了个和善的笑脸，“小妹妹，吃饭啊？你爸爸妈妈呢？”

　　李艾将眼神收回来，看着刘迎春，眨眨眼，“姐姐，我来买吃的，还有吗？”

　　这声姐姐，她叫的她毫无压力。

　　马上她还得叫人姥姥姥爷呢！

　　刘迎春啊了一声，她摸摸脸，为这声姐姐而高兴，神情更柔和了些，“你自己来的？带钱了吗？还要粮票，都有吗？”

　　两孩子的妈了，还能得孩子一声姐，刘迎春怎么不高兴。

　　女人在乎的还不就是这些。

　　“我没有爸妈，都死了，我带了粮票和钱，姐姐，还有吃的吗？”

　　李艾再次强调。

　　刘迎春顿时尴尬了起来，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忙应着，“有有有，你要吃什么？墙上有菜单，认字吗？”

　　张春晓和李爱国长得都不差，连带李艾也是个小美人胚子，弯眉圆眼，睫毛卷翘，水灵灵的眼睛，这两天因为吃饱而显露出一丝红润的小脸，看着别提多喜人。嘴又甜，一口一个姐姐，还可怜的没有父母，刘迎春一下子多了不少耐心。

　　李艾点点头，“会认字。”

　　小心的在凳子上蹲下来，她抱着弟弟一骨碌下了凳子，看的刘迎春心惊胆战，生怕她把弟弟摔了，忙从厨房里出来。

　　李艾看着人笑了笑。

　　她能感觉到人的善意。

　　饭店的菜单并不是固定的，如今供应不足，买什么都不好买，定菜单得看当日能买到什么菜。

　　李艾仰头看了看，都是菜。

　　转过头，“大姐姐，还有茶叶蛋和包子馒头饺子烧饼吗？”

　　菜贵，她现在资金不够，得省着花，脑子里搜刮了下记忆，总算想出几个便宜的吃食来。

　　先把眼前的难关度过去再说。她现在要是享受了，系统就得休眠了。

　　刘迎春想了下，“还有几个肉包子和茶叶蛋，要几个？”

　　平日里卖不完，都是饭店里几个人分着拿回家的，看李艾带着弟弟，嘴又甜，刘迎春善心了一把。

　　这要是别人，刘迎春就真的骂了。不说别的，哪有半上午来买早点的，太懒太堕落了!

　　李艾眼睛一亮，“我都要，行吗？”

　　从口袋里掏出乱七八糟的的一堆毛票搁在刘迎春手上，“姐姐你看够不够？”

　　刘迎春被李艾弄得摸不着头脑，“我数数看。”

　　一堆毛票，零零散散，一分两分的都有，一共四块九毛五分钱，还有三张一斤的粮票。

　　买个早点而已，这也太多了，刘迎春微微汗了一下。

　　她把钱放桌上，“我去拿出来。”

　　她也没问人家买那么多干嘛。

　　李艾点点头，看着人进去，圆溜溜的猫眼里都是灵动的笑意。

　　正要去窗口加饭的小男孩见了，也不由得开心起来。

　　这个小妹妹真可爱，对她怀里的小孩子笑的真好看，也不知道是她的弟弟还是妹妹。

　　真好。

　　聂辉看见儿子在桌边站着不动，看后边发呆，好奇的望了一眼，顿时失笑，拍拍他脑袋，“快去加饭，吃完早点回。”

　　男孩摸摸头，憨憨的笑。

　　李艾拿着钱，抱李威去了旁边桌子上坐下，没在窗口前挡路。

　　男孩见她眼中的小妹妹走了，有点失望，喊里面的姐姐给加了饭，耷着肩膀回位子上坐下。

　　他不敢找人搭话，怕人家对他露出厌恶的眼神。

　　聂辉叹息了一声，眼眶有点酸。

　　听到这一声沉重的叹气，李艾好奇侧头看了看，没等她瞥见人，刘迎春已经拿着几个纸包出来了。

　　李艾顿时被纸包吸引了全部的目光。

　　“来，这有六个肉包子，九个茶叶蛋。”把几个纸包搁在桌子上，看看有点多，她又折回厨房去拿了个小竹篾篮子出来，把四个纸包放进去装好。

　　“篮子拿着方便，回头给我送来就成，知道不？”

　　其实一个竹篾篮子而已，她爸就能编，根本不值当什么，只是她心疼李艾姐弟俩。

　　刚刚进厨房去，她说了把剩下的一点东西匀给别人的事情，自然也讲了小女孩没有父母，还带着年幼的小娃，可怜得很。

　　这情况有点特殊，她爸稍微想了下，就和她说那大概是前书记李向阳的孙女，爸妈这两个月刚没了，还有个才断奶的弟弟，刘迎春一下子想起来了，这县城不大，什么事都传的快，何况是人命这样的大事。

　　爷爷奶奶都是抗日英雄，爸爸是烈士，妈妈是厂里劳模，刘迎春对这姐弟俩感官更好。

　　就想着回头看家里有没有啥多余的小衣服拿来给李威穿。

　　孩子可怜，能帮一点是一点。哪怕一件也是好的，她压根没想过人家会嫌弃。

　　这年头，嫌弃这种情绪，是最不可能有的。

　　李艾看看怀里的李威，好像的确不好拿，她不能在饭店里就直接把东西卖掉吧？

　　点点头，李艾再一次道谢。

　　茶叶蛋一毛钱一个，肉包子一毛五两个，还得额外搭粮票，李淑芬买了六个包子，除了钱，还需要付六两的粮票。

　　听刘迎春嘴上报了价，李艾马上数出一块三毛五分钱来，又拿出一斤的粮票，递给刘迎春。

　　算术还挺好！

　　刘迎春眼睛一亮，聪明的孩子谁都喜欢。她希望自己俩儿子以后也这样。真心的夸了一句，她从兜里拿出两张□□票找给人，“装好了，钱别掉了啊，也别在外面拿出来。”

　　世道艰难，虽然人心淳朴的居多，可总不乏几个人渣败类，一个孩子身上装几块钱，总不安全的。

　　她不知道，李淑芬身上何止几块钱。

　　李艾脆脆的应了。

　　经过这一茬，她总算发现做孩子的好处了，先前刘迎春那突然变化的脸色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脑筋一转，看看她眼里不加掩饰的疼惜，李艾就什么都明白了。

　　有了这一遭，李艾莫名的开始在心底琢磨自己撒娇卖萌的可能性。

　　似乎，大人比较好这一口？

　　为了自己的日子好过，李艾一点不在意自己的脸皮，反正她现在是孩子不是吗？只是把以前的装模作样的假笑转化成撒娇卖萌的甜笑而已，零压力！

　　提着篮子出门前，李艾又道了声谢。惹得刘迎春更加高兴，连声夸她。

　　背对着人，李艾吐吐舌，圆溜溜的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

　　被夸奖的感觉果然一如既往的好。

　　聂辉正好站起来要去加饭，嘴角不禁扯了下，鬼精鬼精的孩子。

　　又想到自己的儿子，聂辉又是心疼，又是气愤。

　　气儿子，气自己，气组织。

　　小石头这么好的孩子，那些兔崽子怎么狠得下手！

　　***
　　想着今天可能就得回乡下去，看时间还早，李艾打算再去一趟供销社，饼干糖果什么的都买一点，放在仓库里，以备不时之需。

　　趁着人少，李艾一手抱弟弟，一手提着装的满当当的小篮子，拐进旁边的小巷子里。

　　“茶叶蛋售卖成功，售价1800系统币；肉包子售卖成功，售价600系统币。”系统机械的电子音响起，听着后面的一串数字，李艾一下子笑得见牙不见眼。

　　不过，等等。

　　“管家，肉包子怎么才100一个？”包子可比茶叶蛋贵，还要粮票!怎么卖的这么便宜，不是管家吞了她的钱吧？

　　管家：“宿主，肉包子制作难度低于茶叶蛋，100已经是按照最高价收售了。”

　　毕竟在星际，材料是最不值钱的。

　　稀罕的，是技术。

　　李艾：“……”

　　做包子没技术含量，那做茶叶蛋还有技术含量？

　　她怎么觉得，包包子比煮茶叶蛋难？

　　刚刚在饭店，她可看见了，茶叶蛋是从一口装了绿乎乎的水的小锅里舀出来的。

　　煮个蛋而已，有什么难得？包包子又得揉面又得弄馅料，还有火候问题，还得蒸……

　　有眼无珠！

　　“你确定没搞错？”

　　“系统是不会出错的！”管家斩钉截铁的道。

　　耸耸肩，既然系统的收售规则是这样，李艾表示还方便一点了。茶叶蛋比包子好买多了。

　　有了钱，李艾高兴亲了口李壮壮，豪气干云的买了十管营养液，马上喝了一管，正要闹革.命的肚子一下子消停了。

　　剩下一丁点，李艾晃了晃，喂给了李威。

　　没有味道的东西，李威瘪瘪嘴，很不乐意吃，被李艾强迫的喂了一小口，才将将沾着口水咽下去。

　　李威委屈巴巴的趴在他姐肩膀上，小手抓着她肩膀的衣服，嘴里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在说啥，那生动的表情却逗得李艾大笑不已。

　　笑还没停，听到两声不怀好意的声音，在李艾听来就是贱贱的，“妹妹，什么事这么高兴啊，让哥哥们也高兴高兴？”

　　话语中的恶意如此明显，李艾一下子冷了脸，抬眼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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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包子：我是一个莫得技术含量的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