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修仙法力无边》失南

5、惹鬼

　　那农家有个孩童正摘着烂菜叶喂鸡吃，突然看到一个陌生人走了过来。身体又摇摇晃晃的好像风一吹就会歪倒在地上，又见他在自己家门口跪下了，吓了一大跳，喊着“妈妈”跑进了屋中，那鸡群也因为受到惊吓分散着跑开了。

　　妇人原先以为他是一个路过流浪的乞儿，所以拿着一碗薄粥出来。等她出来时却看见那下跪男子身后又站了两个人，一个应是另一个的长辈，但他们三人相貌衣着又分明出生在富贵人家。妇人不解，叫他起来。但他看到妇人后红了眼眶，死死盯着她，就像着魔了一样，不为所动。

　　二家主看见他这样给别人造成了不便，就想拉他起来，却发现他身子沉的厉害，竟然都拽不动他。这时莫相识却抬头愣愣地盯着妇人道了一声：“娘！我错了！”随之重重地磕了个头。

　　那孩童听见一个陌生人喊他母亲为娘，以为他娘要被别人抢了去，就死死拽着妇人的裙边，盯着莫相识又不知该如何与他辩，大哭了起来。

　　“鬼上身。”裴临渊淡淡地看了莫相识一眼，将他踹倒在地上，用灵空笛抵着他的脖子。

　　莫相识倒在地上，望着妇人可怜巴巴地说：“娘，救我。”

　　妇人听到这话惊叫一声，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孩子，而二家主将她俩护进屋内。原本莫相识毫无反应，就这样让裴临渊抵着一动不动，然而妇人惊慌的带着那小孩童关上门后，他就开始暴躁着嘶吼起来，力气惊人，但挣扎了一下却又被裴临渊按在地上。

　　二家主说：“这鬼或许与这人家有什么关系？”于是又开了门问了妇人，然而这妇人却说家中并未死过人。

　　这时裴临渊撑不住了，他竟挣脱了灵空笛的束缚，往山郊跑去一溜烟没了踪影。

　　二家主从未遇到这样的事，困惑地说：“这鬼来的奇怪，去的也怪，倒没见过这样的事。只是可怜了相识。”

　　“看他这样，应是这妇人的孩子，可这妇人只有那孩童一个儿子，家中也并未曾死过人。”裴临渊想不到这事是出如何，又说，“二伯父，如今莫相识被鬼附体，而那鬼似乎是识得这妇人的。只怕是还会再来，我们只好暂住在此，解决此事再赶路也不迟。”

　　“也只能这样了。”

　　裴临渊又进屋安慰了妇人几句：“你且放心，他现在逃到了山郊，但我们定会抓住他的。”

　　“山郊？”妇人一听吃了一惊，要往那个方向跑，却被二家主拦住：“你做什么！”

　　妇人大叫：“我丈夫还在山里砍柴呢！”

　　“糟糕。”裴临渊一听，飞步而走去寻她的丈夫。

　　这山林静悄悄的，似乎许久没人来过了。除了裴临渊走路踩过一层厚厚的枯叶而发出的“沙沙”声之外，什么也没有。淡淡的风朝着裴临渊拂过来，可他却紧张起来：“这风里掺杂着腐臭的味道。”

　　他跟着这味道走了过去，看到的景象却让他吃惊：这竟然有一堆碎尸！

　　碎尸的数量庞大，血迹早已干涸，看这样子已经被放在这很久了。每个尸体都不是完整的，断臂残肢堆积在一起，而且这似乎并不是被人杀害的，因为每个碎尸上都有被动物啃咬的痕迹。

　　裴临渊从未见过这个场面，干呕了两下，但依旧检查着这个尸堆。他发现在尸堆后面竟然还有一件破烂不堪的衣物与三个简陋的坟墓，坟墓上分别写着：平致、平妻常氏、平子平弘兴。

　　看来这应该是一家人。

　　但为何要在三个死者的坟墓前摆放如此大的尸堆呢？这对死者来说是大不敬的事情。

　　他怎么都想不透为什么要在这三人墓前摆上这堆碎尸。这时他听见旁边林中有“窸窸窣窣”的声响，转头看过去，见到了那熟悉的柔青色服饰，是莫相识！他当即将手中的灵空笛朝那一掷，那东西却灵巧闪开逃走了。他不甘心地追到了林中，用念力拾起了灵空笛。原本还想追去，抬头一看却看到了一个穿着破布薄衫的男子，背着装柴的箩筐。

　　罢了，当下主要的事应是找到樵夫。看来这应该就是那个妇人的丈夫了。于是他只好放弃追踪莫相识，上前走去，对着那男人拱拱手，问道：“您可有一妻与一子？”

　　那男人惊讶着说：“哎？你怎么知道？”

　　裴临渊便说：“事出紧急，我那被鬼附身的朋友应该还在附近，快随我回去。”

　　那男子见到裴临渊便觉得此人可疑，虽然长着出尘的模样，却说着什么“鬼附身”之类的蠢话，本就不相信他，怎会跟着离开。

　　裴临渊见他这样，就将他妻儿样貌一一描述，又问：“是或不是？”

　　那樵夫听着已经面露恐慌，说了句：“是，是。那……那他现在是要来杀我了吗……”裴临渊又说：“然而我寻了许久也未曾见过他，倒是附近有一碎尸堆可怖非常，您可知这是为何？”他原本听着已是恐慌，然而听到这句更是大吃一惊，两腿一软瘫在了地上。

　　因为，这哪有什么碎尸堆啊！

　　可裴临渊偏偏说有，樵夫胆又小，连声说着：“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于是只好绕过尸堆带他回去，心想着一定要查出个所以然来。

　　妇人在屋中哭哭啼啼的，怕丈夫会被那鬼袭击。儿子也不懂为什么妇人会哭，安慰着说：“娘，别怕。毛头将他赶跑了。”裴临渊迟迟不来也使得二家主在屋内踱来踱去。

　　这时门开了，裴临渊带着那樵夫进来了。妇人见到樵夫激动得抱住他，那个孩童也开心地说：“爹爹，爹爹抱。”

　　樵夫又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二家主这时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樵夫：“我与我两个小侄在外游历，对道法也略有了解。我一位小侄不知怎的被鬼附了身，在你家门口长跪不起，还喊着你的妻子为“娘”，于是我们将他擒住，让你的妻儿在屋内莫要出来。谁知这鬼见不到你的妻子，就突然暴躁着挣脱了临渊的灵空笛逃了出去，往山林跑了，于是小侄就来找你。”

　　樵夫又说：“可这已是入秋了，若我不出去砍柴多卖几个铜子儿，冬天要怎么过啊！”

　　裴临渊与二家主对视一眼，眼神里分明就在说：“现在才刚入夏，怎么可能入秋？”

　　二家主与裴临渊觉得惊奇：这家人必定有古怪。又说了许多话叫他们不必担心，便出去了。

　　他俩埋伏在外面开始了对话。

　　裴临渊问二家主：“这户人家莫不是已经痴痴傻傻了？”

　　二家主对他说：“这里必定有古怪，你可曾见过村庄内有其他人走动过？”

　　裴临渊大惊：“不曾。”又把那个尸堆的事告诉了二伯父，说：“我去山郊寻找那个樵夫时曾见过一个碎尸堆，那没有一个完整的尸体，每个肢体都分散着，也不知道是谁的手臂与谁的头颅，十分可怖，那血也早就干了，尸体在那散发着恶臭。”他顿了顿，又说：“让我奇怪的是，那尸堆后还有三个坟墓。”

　　二家主资历高，自然不像裴临渊这样不谙世事，他已知道了大致情况：不出意外，那三个坟墓应是那户人家一家三口。

　　“为何？”

　　“来时我就很疑惑，这个村庄破败异常，想必已经许久没有人迹了，而且附近的屋子都开着门，却也不见有人出来过。这户人家屋内也奇怪，屋内满是灰尘与蛛网，不像是住人的地方。这也许是我们的幻境，也是他们的幻境。”

　　“那我们……”

　　“见机行事。”

　　然而等到了夜幕降临，莫相识依旧没有过来，第二日，却发生了奇特的事情。

　　气温逐渐降低，这似鹅毛般的大雪飘洒在天空，原本充满生命的色彩被刺眼的白色侵蚀，不一会就铺满了这个世界的表面。每场雪都是孤独的，在充满寂寞的时间曲调中缓缓路过，途中，世界万籁俱静。而唯一应和这曲调的，只有那刺骨寒冷的风。它吹过，像数枚针扎进你的皮肤。

　　裴临渊见这雪下得这样大，施法将自己裹在真气内。

　　在这最难熬的冬日里，一个穿着厚实棉布的男人背着两只山兔，怀里抱着一个用破布包裹着的婴儿走进屋内。这婴儿在这么冷的冬日仅仅用一块布包裹着居然也没有被冻死，也是一个奇事。

　　裴临渊对眼前的景象十分震惊，分明才入夏不久天空居然下起了雪花，并且这怀抱婴儿之人正是那个樵夫，明明昨日还好好地待在屋内，今日却从屋外走来。然而他依旧静静地观察着。他的脸看上去苍老了不少，原本挺拔的背也弯了些许。

　　一会后，樵夫又拿着又领着一个约莫十岁大的孩子了。

　　“看来这婴儿应是那‘鬼’了。”裴临渊对着二家主说道。

　　“这不是人婴……是狼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