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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周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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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睁开眼时,看罗彦的脸色很不好,外面天气虽然阴沉,但是太阳却硬是挤了出来,一个阴沉的晴天,让人觉得诡异。
他黑着脸问我:“几天没吃饭?”
“两天。”
“为什么?”
“想死。”
他在我肩上来了一拳,道:“我看你也是想死,让你那个小男朋友知道不骂死你。”
我反应了一会,想起他口中的‘小男朋友’,他竟然还记得,我都快忘记了。我说:“不合适,分了。”
“怎么,他不让你上?”
我坐起来也给了他一拳:“你别满脑□□啊!”
他又黑了脸说:“我还没教训完呢,谁让你用冷水洗澡?啊?”
我指了指他。
他‘啊’了一声,语调上扬。
我说:“你明知道我这没热水,我说去洗澡你也没阻止,不就代表你默许了么。”
他默然。
罗彦其实是个好男人,起码他会做很好喝的粥,里面加了蛋花,还有肉沫,闻起来很有食欲,他递过来一碗说:“我真不希望哪一天我推开门发现你已经长尸斑了。”
“不会的,我要死就躲冰箱里,保准你看到时还是新鲜尸体一具。”
我们又聊天,聊她和肖涵,聊我和小男朋友。
至于我的故事,都是编出来骗他的,虽然他对我从来不会隐瞒不会撒谎,不过不代表我对他也一样,我瞒着他的事还少么?已经完全没有罪恶感了,情节顺手拈来,感情真挚毫不含糊,说到我和那个人分手的时候,我看到罗彦那兔死狐悲的表情。
确实是兔死狐悲,起码我现在还想不到任何理由将那种表情解释为悲伤。
我对女人经验等于零,跟他没法比,所以对于他和肖涵的事提不出半分意见,甚至我希望他们就此分手才好,很是恶毒吧。
他给我准备好了晚饭后,才踏着夕阳走了,我坐在窗台上看着他的背影,他依旧是一往无前的样子,只是在过马路时向右转了转头,不知道他的余光有没有看到我。
罗彦的手艺不能算是好,可是糊弄我绰绰有余,因为我除了吃食堂,也就会泡泡面,还因为懒得烧水连面也不愿泡,实在饿得不行了,就随便出去吃点,饱一顿饥一顿的运气还好,现在也没得胃病。
大四的课程少了很多很多,加上有许多考研的人都去图书馆自习,老师点名也不那么频了,我每天都可以睡到自然醒,然后考虑要不要上课的问题,多数时候都告诉自己,把自己当个考研的对待吧,就可以不用去上课了上课很烦,偶尔有点名,同学会帮忙代答一下。
可是躺在床上,就会胡思乱想,这样,我多接了几分家教的活,忙一些,就没有闲工夫了。
我每天坐在公车上倒来倒去,奔波在不同住宅区不同人家,我有许多可爱的学生,小孩子真是没什么烦恼,天真的让人喜欢。
周末照例去陈家。
我靠在车站站牌那等着陈绍臣来接我。
已经过了二十分钟了,他还没到。我掏出包里的一张天蓝色卡片,照着上面的号码拨了过去,对方正在通话。
又过了快二十分钟,电话才打通,我说:“我是秦笑阳,陈欣今天还用不用辅导?”
他的声音传过来,仿佛很疲惫,有些沙哑:“哦,不好意思,我现在去接你,等我,马上。”然后挂了电话。
其实我想说,你忙我就自己坐车过去。之所以一直等在这里就是怕他也许正在来的路上,跟他走岔路。周末还忙成这样,似乎我们对话的每句话里都要加上‘不好意思’这四个字。
还是那辆黑车,亮的耀眼,临上车前恰好碰上一个朋友,看到来接我的车附在我耳边说:“好好敲他一笔。”
车里气氛依旧沉闷,但他记得我晕车,我车窗上面露出一小块通风,他说:“看你脸色不好,别吹风了。”
脸色不好吗,也许吧,那天有点发烧,也没吃药,挺着挺着也就无所谓了。
过了一会,听到一阵响铃,他一面看着前面的路一面看着上面的来显,皱起眉头,响了很久他才接通,“什么事。”而不是‘喂。’语气不善啊。
眉头越皱越深,气压越来越低,他说:“不需要,你以后别去我办公室。”
我能听到电话里越来越大的声音,仿佛祈求,带着哭腔,是个男人。
不知是谁说,同志就有发掘同志的潜能,这话不错,我第一反应就是,这个陈绍臣跟我是一类人,虽然他家里那个小孩,可以稍微为他证明,不过此时他与电话另一面那个人的对话已经完全证实了我的猜想。
“Vincent,不是你的问题,请你冷静,不是你说分手就可以分手,你说和好就能和好的,我们已经没有感情了,知道么!”
我想他能在我面前肆无忌惮的与一个男人谈分手的问题,八成因为被我知道了也无所谓,反正我只帮他女儿辅导一个月,也就是四次,之后就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小孩依旧活泼天真,趁我不注意就会拿出个小东西问我好不好看,什么向日葵的卡子,美少女的贴纸,机器猫的挂坠……
我把她的小手放在教科书上,说:“老师再辅导你两次就要走了,给我留个好印象哦。”小孩子打不得骂不得,说话都要放柔语气,保不准哪句就会让她生气撅嘴。
果然,她撅着红红的小嘴说:“为什么,老师不喜欢欣欣?”
为什么?“老师很喜欢欣欣,不过之后会有更好的老师来教你呀。”此时我温柔的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小孩抓着我的胳膊说:“老师你别走。”
轮到我问为什么了,难道这小孩看上我了?“为什么啊?”
“因为老师好看,我跟小雨说我有个好看的老师,她还说要来看你呢。”
“乖,先学习。”
“那老师不走。”
“恩,不走。”不能跟她探讨这个问题了,我是按小时计费,因此在看到门口陈绍臣的脸时顿觉失职。我很自觉的多做了半个小时的辅导,不止因为中间我陪着小女孩一起走神,而是,我想留下。
既然我知道陈绍臣跟我是一类人,那么我想跟他好好谈谈,因为我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况且就算我身边有同性恋我也不可能主动去找人家说什么,但是他不同,他是个外人,我希望他能够给我帮助。
我从不知道,这种话说出来竟然可以脸不红心跳也不加速的,仿佛就在谈论天气一样平淡的自然而然的就说出来了,我坐在陈绍臣旁边的沙发上,说着我的情况。
其实我本可以在最后一次辅导时再说,可是计划没有变化快,谁知那时又会发生什么事,而他这么忙,那个时候他又有没有时间呢。
我自顾自的说了许多,然后停下来,看着他。
他今天没喝酒,不像上次那么憔悴,虽然可以看出来有些疲劳,但是不影响他周身散发出属于成年男人的成熟气息。
上身纯白的白衬衫最上面两颗口子已经解开,此时也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