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里有山神》甘狸

20、所谓妖怪黑市

　　“你帮刚才那个人？”靳四狐疑。

　　“自然，人家上门来付钱求我帮他，有什么好拒绝的。一场交易而已，对方交钱我‘交货’。”黄鹰淡淡地笑了笑，“想来山神大人应该能理解的。”

　　原来如此。钱货两清的交易，再联想起之前在门外听到的符纸一事，这就明白了。
　　他这么一说，倒是让靳四想起来此次前来的目的了。

　　靳四道：“我这次来，其实也是来看看灵麓山寺……”
　　话到嘴边，半天出不了口，有点不好意思了。

　　黄鹰端起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只想着让这人赶紧离开，别再来打扰他生意，难得好心地问道：“大人有事不妨直说。”

　　既然你都这么问了，那他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靳四身子坐直，面上表情带着一丝无奈、一点尴尬、一些友好地说：“请问你们寺庙……是怎么做到这么火的？”

　　黄鹰拿着茶杯的手抖了一抖，茶水溅出几滴在茶几上。
　　他把杯子放下，表情有一丝的僵硬。

　　“就比如，怎么招揽香客来这么多人？”
　　“如何将寺庙扩充成现在这样？”
　　“平时钱是怎么分配的呢？水电费够吗？庙里还要养几个和尚，怎么给工资？”

　　靳四照着手机上百度出来的一些网友分享出来的问题，一一念了出来。
　　功德箱他注意到了，开口朝前，这意味着箱子里的钱是直接归寺庙所有，而不是归于景点。一般来说，归于景点的功德箱，开口是向上的。

　　黄鹰神色复杂地伸手覆到他的手机屏幕上，一手遮住。
　　靳四抬起头来。

　　对面的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大家都不容易啊，早些年是我帮了一些人类的忙，他们大多数身价不菲，后来我在特殊部门那搬了证明，得到允许才开了这个寺庙，也允许我自主招人帮忙，那些人知道后就给我做宣传保我生意红火，在网上多半都是会雇些水军来给我打掩护。至于怎么火起来的？靠营销吗，营销很重要。不过说起来，开寺庙那是在人类中的表面身份。”

　　“香火钱能供寺庙运营就够了，再发点工资给招进来的小和尚，他们也都是人类，只知道我能‘驱魔降妖’，崇拜我，平时知道我忙也不来打扰，一些后续网络营销的那些大头的钱……就像你刚才见到的那样，我在人类中还有一个身份。”
　　“驱魔降妖的得道高人。”

　　“帮人解决一些‘特殊’事件。”

　　靳四眉头拧起问道：“特殊？除了妖怪难道还有鬼吗？”

　　“有妖又怎么会没有鬼，只是A市妖怪盛行，大妖怪也多横行霸道占领一方的，也成了一个比较特殊的城市。妖怪太多，没有鬼敢出来惹事，就连厉鬼想来占据一些势力，也被大妖怪赶走了。”

　　靳四心里有数了，脑海里有点印象，隐隐记起来山神笔记里好像还提过几嘴，如果遇到了鬼……该怎么跟对方谈判，或者运用一些较为低级的法术束缚住对方再交与当地的地府人员，鬼差或黑白无常这些。
　　据说山神的灵力蕴含信仰的金光，常用的法术都会伤及鬼魂甚至使其魂飞魄散。
　　他当时没怎么注意，还真没想到居然有另一方的存在。

　　但是这黄鹰，讲的这么详细看着又实诚。
　　也是怪。

　　黄鹰看了靳四几眼，缓缓说道：“当然了，我这里有些妖怪都会找我来帮忙，我这个地点就是：妖怪黑市。什么物件的处理，或者找工作，或者招人等等一切都可以在这里留言，当有需求的顾客上门时就会得到帮助。我这里就收取中介费。”

　　阿山听着瞪大了眼睛，他第一次听说有这样的一个地方，像极了他还未成年时在玄幻小说里看到的那种。

　　靳四沉思片刻说：“那你这是，占尽了商机啊。”

　　他倒没太大想法，新奇只是一个呼吸的事就没了，自幼长大到现在，他习惯了有些事情看看就好，看淡的多了，也就成了一条随处可去随处可生活的咸鱼，这样才能活得没那么累。
　　再者，山神也只是处理那些在普通人中作恶的妖怪，其他自由生活的妖怪，自然也可以开着自己想办的店，做自己想做的事。估计除了黄鹰这边的黑市，还有一些店是专门面向妖怪的，只是他暂时还没去发现。

　　唉，上任时间太短了，感觉什么都不知道啊，这可怎么是好。
　　不过面向妖怪的店……好像有点意思。

　　黄鹰的嘴角几乎是在抽搐，他迟疑片刻说：“不知山神大人问这件事是……？”
　　靳四说：“哦，这不是山神庙穷的快养不起人了吗，所以过来问下，取取经，看看有什么办法没有。”

　　几人正说着话，门外就传来一阵撞击声。
　　接着，响起了稚嫩，却仿佛像是被气体压瘪的男孩声。

　　“大哥大哥，呀呀呀，那个黄鼠狼在山脚下又又又来了！！”
　　“啊呀呀呀，刚才听树精说好像山神也来了啊啊啊！”

　　屋内的三人：“……”

　　黄鹰黑着脸，大手一挥将门打开。

　　“嘭”的一声，不仅门打开了。
　　门外的那只平常时最普通不过的小麻雀也展现在了众人眼前。

　　他挥着翅膀的双臂冷不丁地僵住。
　　“嗖”的一下从空中落了下来。

　　麻雀吓得结巴了：“山山山山山……”

　　靳四觉得有些好笑，友好道：“是山神。你好啊。”

　　麻雀：“呀呀呀呀呀不好啊！”

　　靳四：“……”

　　黄鹰额头青筋跳起：“麻雀，你在旁边安静听着就行，没看到我这在跟山神大人说话吗！”
　　这只蠢小孩！
　　这都化形几年了还这么不靠谱！

　　小麻雀猛地惊醒，跳了起来，一跳一跳地跳到几人身后的长木桌的桌角下。
　　瑟瑟发抖。

　　黄鹰尴尬地笑笑：“小孩子，不懂事。”
　　靳四眯眯眼说：“没事，没关系的，我看着也挺可爱的。”

　　然后招了招手，叫麻雀到身边来坐。

　　小麻雀平时没怎么跟其他人相处过，看靳四面善，笑起来也很温暖的样子像极了大哥哥，身上也有一股莫名的亲和力吸引着他过去，瞅了瞅黄鹰，见对方面无表情地样子，于是一蹦一跳地蹦跶到靳四脚边上，乖乖地坐下。
　　尾羽被地面撑成扇子形。

　　黄鹰：“……”
　　两年了，还是这么不会看人脸色。
　　太阳。

　　平时就不该看他可怜看他小，放他出去玩！

　　靳四顺势摸了摸麻雀的头：“那个黄鼠狼来干什么啊？”

　　黄鹰来不及阻止，小麻雀被摸得舒服地眯起了眼，极快地脆声说道：“不知道，他每次来大哥就把我赶到外面去，不过外面的小伙伴都说黄鼠狼不是好人。”

　　这语速，就像鸟叫，叽叽叽地说了一通可能还没个三秒。

　　黄鹰：……干。
　　他对上靳四看过来的眼神，再次尴尬地笑了笑：“交易，黑市交易理解一下，小孩子还是不太参与的好。”

　　靳四点点头，表示理解，刚才他因为小麻雀称呼对方为大哥的事情，特意去看了下对方是什么本体，一只老鹰，也是意料之中。
　　他没当面在这个问题上太过追究，转而问起另一个问题：“不知道你这个黑市都收些什么东西呢？”

　　黄鹰愣了愣：“大人你这话的意思是？”
　　靳四：“我看看你们这收些什么我能卖的，能不能赚点钱来维持生计。”

　　这个山神……
　　黄鹰始料不及，当初的那些山神，在知道黑市的存在时不是怕妖怪聚集，对自己形成不利，就是怕黑市会做一些不能掌控的事情，会让山神管理妖怪变得更难。

　　总的来说，几乎没有一个山神，面对妖怪黑市会报以好的态度。
　　甚至来说，他们希望妖怪能融入到人类的生活，去打工，去上学，少抱团。
　　希望妖怪摒弃妖怪的东西，渐渐地没了妖怪的习性，这才是最好的。

　　黄鹰看着靳四的目光陡然变得奇怪了起来。
　　可以说，没有一个继承了“山神”传承，近乎为半神，或者是那些山神守护人，都不太希望有妖怪的存在。
　　妖怪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件烦心事。不仅让那些守护人永生永世地生活在人世间，也让那些山神从小经历痛苦并且无法交友结婚生子。

　　没有谁真的愿意，自己被迫抛弃一部分的“七情六欲”。

　　如果靳四知道对方的想法，那肯定是要反驳一句。
　　那真的没有，当今社会，没钱怎么行。

　　他还欠了表妹家很多的人情债和……不被要求还的钱债啊。

　　·

　　长袍顺着黄鹰起身一段段落下来，他理了理衣服，想着黄鼠狼那家伙就在山脚下了，还是得加快速度把这个山神给赶走才行。

　　房间内除了四张沙发，一张茶几。
　　再就只有堆了半张桌子白纸的木桌。

　　黄鹰起身时向两人示意了一番。

　　靳四抱着麻雀站起来，与阿山一起跟了上去。
　　小麻雀叫了一声：“啊呀呀，大哥这是要带你们去密室看了。”

　　黄鹰：……
　　草，什么时候能有个让这小子闭嘴的东西出来，他绝对高价买断！

　　木桌之后就是一个放着一些瓶瓶罐罐装饰品的木柜。
　　黄鹰站在这木柜面前，左手比出一个“三”的手势，无名指和小手指并拢下握，另一只手同样做出这么一个手势。
　　左手向右，右手向左，左手向上，右手向下……
　　再后来速度越来越快，方向也不像刚开始的那般规律，快成一道残影。

　　但谁都看得到，面前的空气中逐渐被他的手势打出一连串的黄色纹印。

　　阿山看不见也看不懂，只知道这个人在拼命的划。
　　小麻雀这时候也不出声了。

　　就是靳四，看着看着心念一动。
　　跟着在心中比划起来。

　　好像有什么尘封的记忆在不断地跟随对方的手势在动荡。

　　轰隆隆！
　　这声巨响突然爆发出，震得靳四耳朵疼。

　　小麻雀都颤抖地扑腾两下，又跌回到靳四怀中。
　　黄鹰面色如常，阿山也面色如常……只是还带着些迷茫。

　　普通人自然也是什么都听不到的。

　　这一声响，是来自空中的那个纹印，被拆成了两半——
　　锁开。

　　黄鹰说：“大人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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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麻雀的名字就叫：麻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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