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里有山神》甘狸

13、邵风艺

　　山丰镇的镇口处，站了两个陌生的十几岁女孩，两人一看就不是镇里人，尤其是左边那个，穿着超短裤和一字肩，脚底踩着低跟凉鞋，看着像是去旅游的，另一个人身后背着又大又鼓的包裹不知道是来干啥。路上行人早起出来买菜、卖菜、买早餐的都会看上她们几眼。

　　丁一紫扯了扯衣领，觉得太阳渐渐冒出头了，一路走来有点热。
　　她道：“邵风艺，你认得路吗？这农村的路弯弯绕绕的特别多，别走错了。”

　　“小时候来过有点印象，好像这边路也没太大变化，走前面问个路不就行了。”
　　邵风艺看了她一眼，看出点她脸上的不耐烦：“怎么了，走累了？跟你说了镇上有一大段路要走，还有一些路都没翻修过，不要穿带跟的要穿平底的你就是不听。”

　　“好不容易放个假，我妈终于舍得让我出门了，我还不得穿得好看点？”丁一紫白了她一眼，“我不信你不知道出门到汽车站，路上绝对会遇到赵俊逸。”

　　呵呵。
　　邵风艺不想搭理她，她一致觉得班里女生打听班草兼校草的行程是一件非常傻逼的行为，只是碍于长辈的丁点交情不好当面呵出声。

　　邵风艺一路打听路线，丁一紫一路抱怨地跟着走，最终两人来到一条笔直的道上，两边都是农村里自己建的高矮平房、大院子。

　　丁一紫带跟的凉鞋踩得脚有些痛了，直叫道：“休息一下吧，那么赶干什么，山上那庙开了吗！休息休息，就去前面那！”

　　她说的前面是一个敞开的院门门口边上，立着四个木柱配一个木鼎搭成的简易凉亭，下面有一个方木桌子和四条长板凳，没人坐在那，丁一紫说完直接挑了个位置坐下来，趴在木桌上怨念道：“累死了，热死了，等会还要爬山，也不知道山底下有没有那种人工轿子可以坐。”

　　邵风艺瞅了眼没发现人，坐过去后说：“人工轿子你别想了，这种地方不是旅游景点没人干这行的，你先喘几口气，我去问路。”

　　正说着呢，院内出来一个老婆婆，走起路来腰不驼背，看着很精神，她走到门口看见两人有些诧异。
　　邵风艺见院里主人来了，下意识拖着丁一紫起身，喊了句：“奶奶好。”

　　对方笑眯眯的，一脸和蔼：“好久没人叫我奶奶了，这镇上人都喊我付婆婆，付钱的付。两个小姑娘看着有些眼生啊来干什么啊？”

　　邵风艺笑道：“付婆婆好，我们要去山神庙呢，正想找人打听一下路怎么走，请问您知道路吗？”

　　付婆婆没看丁一紫一眼，眼神在邵风艺身上停留了好一会才说：“当然认识，我们这就住在山脚下的人能不认识吗？你们要去山神庙，上香？”

　　“也不是，主要是为了给我哥送点衣服和粮食。诶对，您知道山神庙上最近招了个打工的吗？”邵风艺问。

　　“你说靳四吧。”付婆婆意味深长地笑了下，说道，“他前两天还吃过我做的饭呢，正好，我给他做了件衣服，你帮我带给他吧。你们先坐这歇会，我去屋里拿东西，顺带给你们盛两碗绿豆汤来，瞧瞧你们这额头的汗呐。”

　　还真认识啊。
　　居然真是份靠谱的工作？
　　邵风艺心底嘀咕了两句，面上笑嘻嘻地说：“谢谢付婆婆，那我们在这等您。”

　　待对方走进院子后，邵风艺低下头来给靳四发消息，对方直接秒回：到了？我下山接你？你居然碰见付婆婆了？
　　邵风艺回复：用不着，我问过路，多大人了我自己走。你跟付婆婆很熟？
　　靳四：还算可以。那你自己小心，上山前给我发个消息。
　　邵风艺：ojk。

　　丁一紫起身偷偷瞄了一眼说：“你哥？”
　　邵风艺关掉屏幕：“嗯，有事？”

　　“啧，也没啥，就是好奇能打工打到农村的庙里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丁一紫挤眉弄眼道，“我妈说，听你妈讲起过，是不是很小时候失去父母，还要还一屁股债那个？那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了这是，感觉有点……惨？”

　　这说话的语气让邵风艺有点不舒服，真想呵呵她一脸，要不是她奶奶过于激动生病卧床了，她妈又担心她一个人到镇上危险，至于跟楼下阿姨说还要带上一个……

　　邵风艺上下扫了丁一紫几眼，心里补充：花瓶、拖油瓶。

　　丁一紫：“欸，你怎么没声了？说说啊。”
　　邵风艺冷淡道：“没什么好说的，我也不清楚。”

　　丁一紫切了一声：“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哥这状况确实很惨，估计过得也很寒碜。”她脑补出一个乱糟糟的头发，脚踩人字拖，皮肤黝黑的凄惨青年。

　　“管好你自己的事。”邵风艺说完，快步走上前接过付婆婆手里的绿豆汤。

　　她们两人这次出门，就是被迫凑一起，本身在同一个班里就不太讲话，一个是学霸性格也是个“霸”，一个是学渣，性格是个“娇”。
　　丁一紫以前就觉得邵风艺不怎么样，她在班里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怼过了，哼了一声，跟着去接绿豆汤。

　　两碗冰镇绿豆汤一饮而下，两个女孩子都忍不住发出感叹：“爽！”
　　喝完就准备上路了，邵风艺俯身微鞠一躬：“谢谢付婆婆。”

　　“不用谢。”付婆婆笑了笑，抓住她的手摸了两下，“孩子，你上庙里后记得找你哥，要一个护身符。很有用的。”

　　“好。”
　　邵风艺点头应下：“我记住了。”

　　·

　　山神庙内，几人吃过早饭后，吴家人回屋子收拾东西准备走。
　　就是吴飞敬那个小子，一路攀着墙壁，抓住门板不放手，死都不想下山，真不知道是单纯为了玩不写作业而不下山，还是真是为了拜师。

　　“不——我不回家——”
　　长廊里传来杀猪般的惨叫声。

　　靳四听着肩膀耸起，啧啧两声，然后跟慕老和阿山两人报备了一下，说明了情况：“我有个表妹，她妈一定要让她过来看看我，带点饺子什么的，不然不放心，昨天事情忙我给忘记说了，她现在已经到山脚下了，还遇上付婆婆让她帮忙带衣服上来。”

　　那两人都没怎么在意。
　　倒是慕老提醒了一句：“山神庙上午九点到下午六点开放，她如果现在就上来的话会经历吴老板一样的事，你还得去山下接一下。”

　　靳四说：“没事，我听着声音呢，一有状况我就下去。”
　　“声音？”慕老想了一下，“你说那个啊，那是山神山感应反馈给你的声音，不是你自己感应的，这山是有点灵智的，有时候也说不准告不告诉你，保险起见还是自己下山比较好。”

　　“原来如此，这就更不用担心了。”靳四说，“我让我妹上山前发个消息给我，到时候我掐着点去接她就行。”

　　“行，知道你有数。”

　　然而，说出来的话有时候必然是要被啪啪打脸的。
　　等了十分钟后，靳四有点坐不住了，翻开手机看了一眼上一条聊天消息的时间。

　　阿山看他在大厅里来回走圈的样子，问了句：“你最后跟她聊天是什么时候？”
　　“八点……零几吧。”

　　“可现在都八点半了，半小时早就从付婆婆那到山脚下了，你发个消息问问看？”
　　“发了，没人回啊！”

　　两人说这话，吴建中从走廊那边走了过来，颇有些不好意思：“对不住啊，我那几个办事的不够机灵，没提前帮我叫车，可能还要多打扰一会了。”

　　“没事没事。”

　　靳四心里急另一件事，想了想还是起身对阿山说了句：“我下山看看。”

　　·

　　山神山的石梯上，邵风艺背着一个大包，整个人看起来很吃力，可她本人却没流一点汗，表情也是平平静静好像走得是平路一般。

　　丁一紫在旁边喘了几口气，撑着双膝说：“不行了，我得休息会。”
　　她本来就不怎么运动，又披着头发，上山更容易出汗，这会早就累得不行，脸上不停地滴下汗水。
　　她拿出小镜子一看，叫了一声：“靠，我妆都要花了。”

　　邵风艺一抬头就能看到山神庙的那个屋顶上挂着的匾额，眼瞧着还有一段距离，也就没有催她了，看了眼时间，八点半，过会到庙里给她哥一个“惊喜”。

　　邵风艺站在石梯上等人休息，自己心静如水，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身边总有一阵风吹来。
　　她左看看，右望望，瞧石梯两边的山林风景，忽地，神色一怔。

　　不远处，那片草高树木堆的地方，她好像看到了一个人？
　　只是离得稍微有些远，看不太清，感觉像是个女孩子，长得比她小，头发长长的，耳朵两边还有些毛茸茸的装饰，看起来有些可爱。

　　邵风艺犹豫了下，慢慢地走过去：“嗨？小妹妹？”

　　结果她才走了两步，还没走到草地上，对方咧嘴笑了下，空气里传来一阵笑声，接着，邵风艺一眨眼就看不到人了。

　　下一刻，忽然大风四起。
　　山林里风声呜呜作响，草叶剧烈晃动。

　　丁一紫比她瘦，率先喊出声：“怎么回事，怎么起风了啊？我都感觉要被吹走了！”
　　邵风艺捂着脸挡风，挡头发，避免吹到嘴里。大风声中，两个人的音量拔高，耳朵里却也听不清。

　　邵风艺：“不知道啊！突然就起风了！”
　　丁一紫崩溃大喊：“不然我们先下山吧，这山里天气太古怪了！”

　　邵风艺没回她，皱着眉头心里在思考一鼓作气跑上庙里的可能性。
　　正想着，听见丁一紫惊喜地大叫一声：“诶，有帅哥！”

　　哪来的帅哥？
　　邵风艺一抬头，看到靳四在他们上方不远处。
　　对方背着光，迎风而来，细碎的头发胡乱散开却显得潇洒。如果不是场合不对，那真是活脱脱的偶像剧情。

　　丁一紫见着帅哥手微微一抬，眉头一皱，目光深邃地看过来——

　　大风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就停了。

　　那帅哥已经走到她们面前，丁一紫挤上前捋了捋头发，笑道：“小哥哥好，不知道你……”

　　“邵风艺，你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上山前跟我发消息的吗？”

　　丁一紫笑容一僵。

　　“我这不是想给你个surprise吗，哥，这是我同学。”
　　邵风艺介绍了一下：“丁一紫。”

　　靳四皱着眉头看过去，见表妹同学呆呆地出神，稍稍点头算是打个招呼，然后接过邵风艺身后的包背在身上：“走，跟我去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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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裸考四级，真的很要命了。
希望阅卷老师看到我的翻译和作文——不要笑得太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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