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习法师出租中》万流千江

7、不会也懂提前补

　　说实话，在被对方叫到书房之前，张暖就觉得非常奇怪。

　　毕竟对方好歹也是个贵族大户——虽然之前她并不知道对方是贵族，可是这种豪门之家，在外面不是都需要维持所谓的体面吗？

　　这么轻易流露出自己心中的情绪，可是十分失格的行为。

　　原本张暖应该对此视之不见，然而如今被叫到书房来，然后又和对方进行了这样一番没头没尾的攀谈。

　　她的直觉告诉她，自己得出声！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张暖还是顺应自己的本性开口发出了询问。

　　“的确是有件事情想要拜托……”

　　摇了摇头，对这个询问，萨尔一瞬间就收起了脸上的愁容，同时又说了一句：“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些事情想问你。”

　　“还请您说。”

　　张暖抬手示意他尽管说，心里却有些犯嘀咕。

　　“我听爱丽丝说您是一位法师，不知您师从哪位？”

　　“呃，我并没有经过系统的魔法学习。”

　　眼皮跳了一下，张暖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刚才感觉不妙了。

　　合着原来是来查户口，可偏偏她是一个黑户，这可不就尴尬了吗？

　　“那你为何会出现在银辉森林之中？”

　　听到张暖的回答，将她脸上的尴尬看在眼里，萨尔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请恕我直言，银辉森林非常危险，这其中有着数之不尽的强大魔兽盘踞在那里，您说您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那您怎么会具备高深的魔法？”

　　“噢——事实上我得承认，我虽然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但是有人教导了我魔法。”

　　拉长了语调，呼出一口气，为对方这一连串的问题问的有些应接不暇，张暖的大脑在疯狂运转，而结合大宝剑传来的资料，她随后故作镇定道：“我是个孤儿，在这世上无亲无故，但是在我小时候被奶奶捡到了，要不是有着艾薇儿奶奶，恐怕我也不会长大成人。艾薇儿奶奶是一位法师，她精通草药学知识，也正是她带着我在森林里生活，但是就在不久前，艾薇儿奶奶离开了这个世间，她临走之前嘱咐我要走出森林，去亲眼看看这个世界，所以我就照办了。”

　　按照大宝剑给出的剧本，张暖说的三真七假，到最后却是越来越流利。

　　事实上，她并没有说谎，孤儿的身份是真的，艾薇儿奶奶是假的，无亲无故是真的，大宝剑教她魔法是真的。

　　这些情绪柔杂在一起，张暖就觉得心下泛酸，一想到自己孤身一人身处于异世界浪荡无依，瞬间便红的眼眶。

　　“咳，原来是这样，那个你、你别太难过！”

　　如果说一开始还有所怀疑的话，那么在张暖流露出伤感之色的同时，萨尔一下子有些慌了。

　　这时候他顾不得去猜测对方说的究竟是不是真话，作为绅士，他自然不能看着一位女士在自己面前露出悲伤的神态。

　　一边递出手帕，他同时劝慰道：“毕竟这也是自然规律，而我们也不能只停于过去，沉溺于悲伤之中……事实上，我感到非常抱歉，只是因为爱丽丝的事情，她的遭遇让我不得不谨慎。”

　　到最后声音，不觉低了下去，萨尔看上去有些后悔。

　　“谢谢。”

　　从对方手中接过手帕，但是并没有使用，张暖抬头看了一下有着华美雕纹的天花板，一边压下了心中的酸涩。

　　整理好了情绪，她随后问道：“所以可以说说困扰着你的事了吗？”

　　“你应该知道，但凡孩子到了九岁，都会去魔法学院学习法术的应用，就算是我们这种身上背负着贵族爵位传承的也不例外。”

　　如此说了一句，在张暖的茫然的注视下，萨尔叹了一口气，任命解释道：“唉，魔法学院是帝国设立的，一般具有魔法天赋的帝国公民都可以就读，但除此之外，作为贵族世家，世家子弟的起步会更早，可正因如此，我才是烦恼啊……”

　　如果说一开始他的话张暖还能听懂，那么等到之后，她就不明白这位家主到底在烦恼什么了。

　　合着说了半天，其实就是爱丽丝目前缺一个家庭教师，而对方又属意于她？

　　“但凡贵族家庭，只要有能力，通常都会让孩子早一点接触那些有关于魔法的事物，这么做不仅仅能够提前激活我们体内所蕴含的魔力，更重要的也可以帮助孩子在日后的学院生活中早日踏入社交圈。”

　　就如同在印证着张暖的猜测一样，萨尔随即便给出了解释。

　　说到这里，萨尔脸上也是露出了一抹羞愧，“但是我家这个情况，我想苏菲亚小姐应该明白？”

　　话说到这个份上，不用对方继续解释下去，张暖便已经明白了。

　　面对对方那小心翼翼的语气，她忽然间觉得自己错了。

　　原来之前萨尔根本没有客套，这个菲斯特家族是真的没落了，不仅仅是身上所传承的公爵之位降级，连带着人脉金钱估计也都不怎么多了。

　　这才是这偌大的庄园只有老管家一人，而且萨尔面对即将入学的妹妹却又请不起家庭教师的核心原因？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没钱——

　　虽然萨尔目前还是有着贵族头衔的子爵，但是除了每年能够从帝国那边等到并不算多的俸禄之外，这种贵族头衔并没有什么太多的用处。

　　毕竟现实就是现实，如果是一个有钱有权的家族，那么贵族头衔自然是锦上添花。

　　反过来，树大招风就是最好的写照，要不然爱丽丝之前也不会被那个什么温古家族绑架了。

　　“所以说，这件事情原本我一直没有解决，而这一次因为你的缘故，爱丽丝却是看到了希望。”

　　万事开头难，最难以启齿的开头说完了，剩下来的很多事情便不需要再怎么纠结。

　　正如同萨尔所说的一样，光是凭借他的子爵俸禄，仅仅用于维持他们家的贵族体面就已经捉襟见肘。

　　而至于要说给小爱丽丝找一个靠谱的家庭教师？

　　哦，那可真的是为难坏了这位少爷。

　　“……”

　　听出了对方的弦外之音，面对如此直接的明示，张暖并没有立即回话。

　　她此时此刻正在和大宝剑进行着争论。

　　【一柄大宝剑：我之前就说过让你小心一点，你看看，现在被动任务都被你给自主触发了，我看你是不接都不行了！】

　　“可我也没做过老师啊！而且还是教人用魔法，你确定这不是误人子弟吗？”

　　张暖默默闭上眼睛，但是那些文字是无法被隐藏的。

　　【任务：年少轻狂为人师】

　　“作为法师王座的候选者，你虽然没有扎实的基础，却有着过人的天赋与灵感，这使得你成为了新人的启蒙者，是否愿意接受成为‘家庭教师’？”

　　金光闪闪的文字悬浮在眼前，只有她一人能看见，几乎让张暖忍不住泪流满面。

　　“所以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眼看张暖一直没有出声，萨尔不免有些着急，“如果说是因为报酬方面，其实我们还是可以商量——”

　　明明之前还不同意这件事情，可是仔细思考了一下，再结合自己的观感，他最终还是改变了态度。

　　为了不让妹妹在前往学校的时候饱受歧视与欺凌，萨尔如今已经花被动为主动开始请求起让张暖先教导其有关于魔法方面的常识——以及初步的实践操作了。

　　面对表现的如此诚恳的少年，曾经一度差点变成失学少女的张暖还能说什么呢？

　　“行吧！”

　　几乎是用咬牙切齿的语气回答了对方，同时她又用意识触碰了一下那个大大的“是”。

　　“不过我想在开始教学之前，我得先做一下准备！”

　　没等高兴的萨尔说出感谢的话，张暖立即打断了他。

　　“这当然没问题了！”

　　点了点头，萨尔很是愉快地同意了张暖的提前准备要求。

　　事实上他也觉得一下子就让对方去教妹妹，可能会有些强人所难。

　　毕竟张暖自己也说过，她并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

　　所以在此之前，张暖自己愿意准备一下自然是很好的。

　　一场谈话最终在欢笑中结束，只不过彼此笑容之中所蕴含的含义却是天差地别。

　　……

　　“你说说这件事情该怎么办才好！”

　　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房间，洗了个战斗澡之后，张暖将头埋在被子里，一边对着大宝剑发出质问。

　　【一柄大宝剑：你们那边不是有句谚语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对已经发生的事情，我劝你还是接受现实为好，其实像这种家庭教师更多的只是作为启蒙而已，又不会真的让你去传授什么高等的魔法咒语，回头你在他们这边找两本类似的启蒙书籍看看不就行了吗？】

　　“若是老师的职责真的那么简单，他们为什么还要找家庭教师？”

　　不知道是该夸对方天真还是蠢，张暖简直是被大宝剑这种理所当然的机械语气给逗笑了。

　　被折腾的一夜无眠，而大宝剑又全程帮不上忙，张暖回头只能够选择自力更生。

　　“我想请问一下，庄园的图书馆真的可以让我自由出入吗？”

　　城堡中，张暖跟着老管家走过重重回廊，一边询问起了对方自己是否可以前往图书馆。

　　不说别的，至少张暖知道在一些古代的大家族中，这些传承知识其实都是属于被垄断的文化。

　　作为被上流所把持的命脉，那自然也就成了普通人无法轻易触及的领域。

　　“哦，是这样的，没错。”

　　老管家原本正忠诚履行着带路的任务，突然被这么一问，显然是有些茫然，而后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又点了点头，表示没错。

　　事实上，关于自家少爷作出的这个决定，老管家也表示非常惊讶。

　　不过他作为菲斯特家族的管家，一向是服从主人的命令为主，自然不会对于这个决定做出任何异议。

　　“那请问小姐原本是否有过这方面的知识或经历呢？”

　　看着对方刻板的反应，张暖也不知道究竟是自己的问题，还是这种贵族管家原本就是被培训成了这样的样子。

　　在得知了图书馆可以为自己所用之后，为了获取更多的信息，她还是不得不努力和对方攀谈。

　　“苏菲亚女士有所不知，但凡是一个有头有脸的贵族世家，都会在孩子三、五岁的时候安排家庭教师与其启蒙。”

　　或许是怀念起了这个家族曾经的光辉时期，老管家在说到这里的时候，抬起头脸上露出了一抹骄傲，“萨尔少爷小时候就是这样的，而至于说小小姐……”

　　余下的话忽然变得无比低沉，结合这个家的现状，其真实原因也不言而喻。

　　“那么我想，我明白了。”

　　听他这么一说，张暖嘴角一抽。

　　就知道事实的真相便是到了小小姐这一代，这个曾经辉煌的贵族之家已经没有钱请家庭教师了。

　　如此一来，那孩子能够懂得魔法的知识，全都是因为兄长的教导喽？

　　这么一想，她随即有些同情起了萨尔。

　　这孩子看来也是非常不容易呀，侧面又反应过来一个事实。

　　能够站在高位的，背后其实还是有着很多不为人知的辛酸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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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张暖：“但是换个角度说，包吃包住还有金币拿，其实算是挺好的？”
萨尔：“苏菲亚女士太善良了。”
爱丽丝：“苏菲亚姐姐实在是太仁慈了。”
大宝剑：“呵，糟老婆子坏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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