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懒人系统》一斟山岚

40、牡丹与永生花（18）

　　吸猫上瘾大概也不过如此了。
　　居寒笙抱着张动情，贪婪的嗅着她身上那股又香又甜的味道，恨不得能把自己香香软软的小女朋友揉进怀里，手像被502粘住了一样根本撒不开。
　　他以往还觉得欧洲人动不动honey，sweet heart有种说不出的肉麻，现在只觉得真香。
　　“我口红都快蹭花了……”
　　男人的热情不透气得将她从头到脚包裹住，张动情整个人像熟透了的虾子蜷在居寒笙怀里。
　　抱怨的话用撒娇一般的语气说出来自然没有杀伤力，居寒笙不想松开自己的女朋友，张动情被抱得头顶都要散发出蒸气了。
　　“热，”
　　张动情无奈道。
　　好说歹说，人就是当听不懂不放手，居寒笙有心逗她，张动情却是个不经逗的，让他这么逗了没两下就被逗急了，干脆启动了自救程序，她眼睛四下一扫，瞅准时机，整个人往下一缩，灵活的从居寒笙手下空出来的缝隙里钻出去。
　　成功逃脱，张动情得意洋洋得发出一个极其挑衅的鼻音。
　　“哼。”

　　然后傲娇的玫瑰一扭身，将浓密的长卷发甩在脑后，走动间好像条蓬松招摇的狐狸尾巴。
　　居寒笙怀抱落了空，稍稍叹了口气，听到张动情那声娇俏的哼气，苦笑着伸手整了整稍觉紧绷的领口处，又背后灵一般的跟了出去。
　　男人看不见，收拾得却很快，只差戴手表和穿鞋就能走，张动情今天穿的高跟鞋，能坐着就不站着，懒洋洋得窝在转椅上，一双眼睛跟着居寒笙转，等他一只手娴熟的戴完手表，还不吝惜赞赏的夸了一句居寒笙帅。
　　居寒笙老脸被她撩得一红。
　　他往门口走，张动情便拖着裙子也晃悠过去，见他正要弯腰够鞋，张动情心中一动，鬼使神差得说：
　　“我帮你穿鞋好不好。”

　　居寒笙一怔。
　　他好半天没说话，张动情看他虽然不像心里在抗拒，但也一时拿不定这沉默的意思。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不做才有问题。
　　这样想着，她便先一步弯腰捞起居寒笙的鞋，另一只手牵着居寒笙到床边坐下。
　　她实在没什么给人穿鞋的经验，蹲下身子曲着膝，高跟鞋蹲得稳稳的，一手扶鞋一手扶着居寒笙的脚腕，试图给他套上鞋子。
　　细长的手指隔着布料柔柔得抓住自己的脚腕，并不用力。只有手指点住，手掌并没有贴上来，一点点是那样纤弱奇异的触感。
　　这样套并不怎么成功，张动情换了一种方式，摆好鞋，轻轻推着居寒笙踩了进去。
　　“你往里穿。”
　　她撑着鞋口，因身体窝着而气息有些不稳的发声。
　　居寒笙听话的配合着她，然后将头状似无意得微微仰起，扭了过去。
　　窗外灿烂的阳光隔着窗户倾泻而下，居寒笙迎着那光，颤了颤睫毛，睁开了眼。
　　有光感。
　　眼睛骤然被光刺激出一些生理泪水，居寒笙一双眼依旧睁大，那些被压制了许久许久的不甘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终于从心底冒了出来。
　　他的女孩很温柔，很善良。

　　她正视自己的不足，接受他的残缺，
　　无论是身体或是心灵。

　　他的女孩很勇敢，

　　被推开了，被惹生气了，却还是选择包容会紧紧抱住自己，选择用自己疗愈自己。

　　她还很可爱，

　　这个没法说了，他的小女孩可是那种无法言表的可爱。

　　她特别好，

　　他能感受到她所有的优点，但只有一点他不会感觉到。

　　他的女孩非常，非常。

　　是走在路上，没人会注意到与她同行的人是什么样子的那种程度的好看。

　　他应该看一看，

　　他应该给她穿鞋，选口红，梳头发，

　　他应该将这朵绝无仅有的花藏起来，

　　绝不该是她俯下身子，为他穿鞋；

　　挺起身子，为他领路。

　　他应该看得见。

　　无数个辗转难眠的夜晚都未下定的决心在此刻坚定不移。
　　居寒笙重新闭上了眼。

　　不同于对面人的心路历程，张动情一边给居寒笙穿鞋一边在心里惊叹居寒笙的脚之大。
　　站起来看的时候还不觉得，蹲下这样一看，男生的脚为什么会这么大？？？
　　这是吃什么长大的这么大，
　　这比脸都大一半还多了吧。
　　顺利给居寒笙穿好另一只鞋，只剩下系鞋带一到工序了，张动情满意得拎起那两根不长的鞋带。
　　然而不知道今天手是怎么了，简简单单一个蝴蝶结而已，手都能打结了，还是打了好几次都不成功，张动情头发滑下来蹭在脸上痒痒的，心里越急越系不好看。
　　最后一次她发了点狠劲儿，下手有些粗鲁，结果干脆把鞋带儿给系成了死扣。
　　看着打了还支楞着，整个孩带透露着一股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配合的孩带子，张动情表情十分精彩。
　　她束手无策，打结都打不好更别提解开了，她埋头抠哧了一会儿，选择跟居寒笙老实交待，别等到回来了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鞋再脱不下来。
　　“居寒笙……”

　　“动情……”

　　两人齐齐开口，居寒笙一顿：
　　“你先说。”
　　“不不不，你先说。”我把你鞋带绑死了，还是死得紧紧的那种。
　　我怕我说了你就什么都不想跟我说了。
　　张动情眼睛还盯着那个死结，试图肉眼找到那个承载着小小希望能够解开死结的缝隙。
　　她甚至想问问居寒笙勒不勒脚。
　　居寒笙深吸一口气，握紧拳头，开口说道：
　　“陪我去D国，我把眼睛治好，好不好？”
　　尾音落下，两个人的呼吸几乎同时静止。
　　张动情整个人放空了两秒，然后猛地抬起头望着居寒笙。
　　居寒笙手心早已被汗濡湿，他咬牙，再次颤巍巍的睁开那双漂亮的眼睛，用光感估计着张动情的眼睛位置，然后他艰难得抵舌，喉结滚动着，像个刚学会说话的哑巴，再次生硬的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他整张脸都是僵硬的，甚至有些扭曲，冲她笑得一如既往地温柔，声音里甚至带着微不可查的讨好得又问了一遍：
　　“我把眼睛治好，好不好？”
　　女孩依旧没有回答。
　　片刻，一只手轻轻扶过男人绷紧的脸颊，然后将他的头摆得再低下去一点，这下好了。
　　张动情看着那双努力让自己有焦距却始终不能对上自己的眼睛，咬紧了牙关，声音轻得像一片涟漪：
　　“能治好吗？”
　　居寒笙点点头，面对着被自己一直蒙在鼓里的女朋友，突然不敢说话。
　　一直是能做好的，只是他自己，有问题。
　　女孩却毫不在意他的那一点露出的羞愧，只是深深望着他。
　　再开口时，那声音几乎不成语调，和他一样，两个人都像是刚治好嗓子似的，她的声线颤得不像话，却透着难以言喻的温柔与坚决：
　　“那可真是太好了，”

　　“你不知道，我有多想见到你。”

　　“居寒笙，”

　　任务进度100%，准备脱离世界的预告缓缓进行，张动情的腿一阵酸疼却没有站起来，她还是蹲在男人面前，长裙的金色裙摆层层叠叠散落一地，像正在是舒展盛开的花卉，长发像花蕊，卷曲得披在光洁的肩上。
　　“你知道吗，我长得很好看，”

　　她的眼泪越掉越多，砸在自己膝上，砸在居寒笙的鞋子，放出不大却清晰的动响，泪水模糊了视线，她自夸的话语宛若爱人之间缠绵的吻别。
　　“我真的很好看，你记得。”

　　居寒笙哑然失笑，又来了，这到底是多好看的一个小美人砸他手里了。
　　这样想着，他轻轻伸出手，想扶起哭得令人心疼又因为有点可爱实在让他忍不住颧骨升天的女朋友。
　　而她望着那只向自己伸来的手，脑海里是02倒计时的声音，紧接着，是熟悉的扭曲，回转，晕眩。

　　她走了。
　　她回来了。
　　她躺在柔软的床上，一切都是不够真实的舒适。
　　腿蹲久了会麻，眼睛哭多了会酸，喜欢上人后离开心会疼。
　　她都没有。
　　她是空的，像是被掏空的糖果罐头，甜到发腻的那些一闪而过的甜蜜像是害怕牙疼的人没嚼只在舌头上滚了一圈就呑进了无底洞，连个声响都没有，吃掉它们的人尽职尽责，连一张糖纸都没有留下。
　　她呆呆的坐在那里，脑海里全是与居寒笙拥抱亲吻的画面。
　　怀念吗，不啊，心里，没感觉啊。
　　我是她，她是张动情，我饰演了她，代替了她，现在我不是她了，那我是谁。
　　她想起那张合约，那个写得歪斜的名字
　　我是张清焰。
　　一个愚蠢的，毫无根据背后大概是什么可笑原因的名字。
　　我不想是她了，我还不想是谁过？
　　0203一回精神海就发现了魂体的异常。
　　“我识过高魂体状态接受不了，这样很有可能引发魂体自我毁灭，去转移她的注意力，我给她做个清洁。”
　　02快速分析道，等他找出清洁系统正准备启动，却发现一向听从指挥的03动了两步就停在了原地。
　　化作人形的03有一双漂亮的眼睛，此刻直愣愣的望着魂体，然后它转过头来，呆呆得对02说道：
　　“我觉得，我可能吸引不了宿主的注意了。”
　　02闻言一怔，再次向魂体看去，那团几近透明的人形魂体此刻却是如一张透明的网一般轻薄得散开来，等它们再走近，那张稀薄的网上正闪烁流转着银色的光。
　　“……自我疏导？”
　　这种只会出现在教科书上的行为？
　　两个系统直愣愣的看了半天，还是02先回过神来，勾起唇角嗤笑一声。
　　“没想到居然能看到真实的这一幕，我以后又多了个嘲笑它们那群智残的资本。”
　　它收回清洁系统，打开智脑传送，再次看了一眼那张闪烁的魂网，嘱咐第一次见这种大世面的03：
　　“你留下，等它重新聚魂，确定它稳定以后再送它去下一个世界。”
　　犹豫了一下，02打了笔不小的积分过去：
　　“给她随便买点儿啥，实在不行再买张床。”
　　03不明所以，02啧了一声：
　　“一看你平时就不注意课外书的阅读，总是读死书死读书，像这种情况，你宿主肯定是需要外力安抚的。”
　　03恍然大悟，乖乖点头受教。
　　02走后，03依旧站在那张魂网面前看了好一会儿。
　　书上说，能够开启自我意识并进行疏导的宿主基本上可以说是个奇迹，比起清洁系统一键清理，它们需要更多时间来修复自己。
　　03恋恋不舍得看着那张网，想起以往魂体回来抱着自己说话玩闹的样子，它眨眨眼，打开智脑，再次变回了那只小小的幼崽模样。
　　窝在熟悉的床脚边，03两只爪子摞在一起当枕头，然后将自己毛绒绒的小脑袋搭了上去。
　　边牧幼崽两只耳朵耷拉下来叹气的样子透着一股子苦大仇深，可爱得让人手痒，可会不停抱它抚摸它的魂体此刻正陷入无边无际的我里，幼崽安静得守在网边，耳朵轻轻颤了颤。
　　我吗？
　　宿主快回来吧，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