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懒人系统》一斟山岚

20、第二十章 兔子与乌龟（14）

　　班里的同学见张清焰和纪康一起走回来，瞬间都沸腾起来。

　　男生暗暗起哄，许昕和陶可心那眼睛闪闪发光，张清焰招架不住，干脆把吃的往座位上一堆，一个猛子跳进了深水区，拒绝小姐妹的盘问。

　　只要我游得够快，就没人能八卦我。

　　她潜在水里游得畅快优美，像一条入水而活的人鱼，动作实在漂亮，加上她只顾着闷头往前游，速度也快，岸上不少人看着看着就有些呆了。

　　“副班……游泳挺好啊。”

　　具子霄咳嗽一声，眼神飘忽起来。

　　“下，下水吧，下水吧!”

　　他一打岔，瞪着看的男生们就回过神来，赶紧随便垫吧了两口，一个个扑腾进了水里。

　　陶可心这边还没抓着张清焰，那边路遥一下水，许昕的眼神立刻就不怀好意起来。

　　她一蹬池壁，借力游出好远，陶可心瞬间被丢在原地，半大男生们纷纷推搡着路遥往陶可心这边儿挪，陶可心心里害羞，面上还强装镇定，一扭身子，像条粉色的神仙鱼游走了。

　　车晓笛啧啧道：

　　“你说她们女生都怎么想的？”

　　“喜欢，诶，还不见面不亲近的，就是嘴上说说。”

　　车晓笛是个旱鸭子，趴在浮板上两只脚瞎扑腾撩水玩，纪康眼睛追着张清焰的身影看，听见旁边人这么说，心底寻思了一番，有些犹豫的开口：

　　“脸皮薄吧？”

　　车晓笛一想：

　　“也是，女孩儿嘛。不过，这不是她喜欢人路遥吗？她喜欢她还不主动啊!”

　　纪康顺嘴就回了：

　　“陶可心好像也没说要和路遥在一起啊？”

　　车晓笛听他这么说登时就愣了，小小的眼睛里透露出大大的迷茫：

　　“啊？喜欢还不在一起啊？”

　　纪康被他问住了，干脆抛下还在迷茫的车晓笛，戴上眼镜游泳去了。

　　“嘿！就这么丢下我走啦？!”

　　一点也不仗义。

　　旱鸭子车抱着自己板子脚一蹬，晃晃悠悠的往更浅的地方游去。

　　呸，都是见色忘友的坏东西。

　　纪康游泳一般，平时不进深水区，但张清焰只在深水区那边游，他觉得也不会出什么事儿，一时便心大的扶着池边往里游走。

　　张清焰没注意纪康在找她，她这会儿游到角落躲着许昕她们。

　　“你游泳真厉害。”

　　正翻肚漂着晒太阳，冷不丁忽然有人在她耳边说话，张清焰胆子小，一时有节奏的呼吸都被打乱了。

　　她一翻身，把身子沉下水才抬眼看去，对面是个卷毛的小外国人，黑色的头发棕绿色的眼睛，轮廓鲜明挺拔，看着像西班牙那边的，她划着水说了声谢谢。

　　小卷毛眼睛亮闪闪的看着她：

　　“我们可以一起游吗？”

　　美色当前，张清焰还是迟疑了一下，她不喜欢跟陌生人一起活动，但小卷毛那大眼睛杀伤力很大，她又有点犹豫起来。

　　见她一时不说话，小卷毛脸上显出一些失望之色，看得张清焰心想这场景怎么有些谜之相似。

　　她张嘴刚要回绝，就听见一阵扑腾水的声音。

　　张清焰下意识看过去，只觉得不远处那个起起伏伏的身影有些眼熟，她心里顿时一紧，怕是哪个同学，连忙往那边游。

　　小卷毛一愣，马上和坐在高台上的救生员打了手势，也游了过去。

　　张清焰心乱如麻，刚游过去还没来得及把人往上托，从水下冒出的一个高大的身影就率先托起了那个溺水的人往池子边游去。

　　她紧随其后，男人将落水的人拖上岸，人脸露出来，张清焰惊了一下，真的是纪康。

　　也算纪康幸运，刚喝了几口水就被人捞上来了，他鼻腔疼痛难忍，剧烈咳嗽着，不时还会呕出水来，救他上来的人也上了岸，熟练地正在给他拍背。

　　那是个高大的外国男人，张清焰一看侧脸，嚯，简直就是和那个小卷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papa，”

　　小卷毛和救生员这会儿也爬上了岸，张清焰忙跟卷毛爸爸道谢。

　　“谢谢您，这是我同学，谢谢您救了他。”

　　卷毛爸爸笑了笑，一开口“没关系”居然是没什么方言味儿的普通话，怪不得那个小卷毛普通话也不错。

　　救生衣搬来一张矮矮的沙滩椅给纪康，男孩咳嗽得说不出话来，狼狈的坐在椅子上，好不容易止住了呕吐感，哑着嗓子道了歉，救生员又惊魂未教育了他几句，张清焰默默站在一边跟着旁听。

　　两个外国人也慰问两句，见纪康没什么事就走了，张清焰转身也想走，纪康赶紧哑着嗓子叫住她。

　　“干什么？”

　　张清焰不耐烦得很，但她这嗓子实在软绵绵的，骂人都像撒娇，纪康听出来张清焰语气不算好，也有点委屈，又不是他要溺水的。

　　“不会游泳就别来深水区，你这样会给别人添麻烦的。”

　　张清焰皱着眉，就是控制不住自己那气冲冲的语气。

　　“……可我是想来找你。”

　　纪康委屈巴巴，张清焰一听这话，心里那股无名火蹭就起来了。

　　她扭头就走，走了两步嫌慢，直接跳下了水，一下没了踪影。

　　纪康简直委屈得想哭了，他鼻子疼得厉害，脑袋也胀得慌，天可怜见的坐在椅子上，活像个被抛弃的小白菜，缓了好一会还没缓过劲儿来。

　　难受，想哭。

　　只是没等他终于忍不住哭出来，一群半大小子就这儿一个那儿一个滋哇乱叫的跑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啊？”

　　“咋了咋了，张清焰说你脑袋进水了？”

　　“是啊，副班那脸色，是不是很严重啊!”

　　男孩子叽叽喳喳围了一圈，还有的拿着饮料吃的问他吃不吃，没一会儿，许昕和陶可心也裹着毯子过来慰问了，这么一群人，唯独没有他想见的那个。

　　被众人的关心围绕着的纪康眼圈都红了，他开始觉得自己有可能喜欢错人了，大家同学一场还知道关心他，可张清焰转身就走，一句安慰也没有，他心里不是滋味，很是心酸。

　　刚遭过一劫的小男孩矫情得要命，难过地想，他喜欢的太阳花变了，变得冷漠无情了。

　　冷漠无情的太阳花此时正套着大黄鸭的游泳圈飘在浅水区，鸭子挡着她阴沉的脸，张清焰心里烦得想打人。

　　她泄愤似的双手双脚在水里扑腾着，闹出不小的水花来。

　　“亲爱的，要我再救你上来吗？”

　　岸上躺在沙滩椅上的男人瞧见了笑着打趣她，张清焰脸一红，老实下来，窝在鸭子圈里不说话。

　　“怎么了，你好像不太开心，跟你那个男同学有关系吗？”

　　还挺敏锐。

　　鸭子圈里的小女孩好久才回话：

　　“我就是觉得他不太负责，”
　　小姑娘白白细细藕段儿一样的胳膊环抱着鸭子，没被挡住的半张小脸显得闷闷不乐。

　　“不会游泳就别去深水区啊，真有个好歹谁来负责啊，”

　　不是的，不是因为这个才这么生气。

　　可她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突然这么烦躁，张清焰在水里转圈圈，卷毛爸爸笑了，递给她一块巧克力。

　　“下一次，看到危险要看看自己有没有能力去救，有大人，有救生员，你也是一个孩子，直接游过去，如果他拖住了你，你挣脱不开，到那个时候会更麻烦，对么？”

　　张清焰老脸一红，小声应了：

　　“对。”

　　“爸爸!”

　　小卷毛不知道什么时候游了过来，看着张清焰垂头丧气的样子，瞪了他爸一眼，大卷毛只好朝小卷毛举手作投降状：

　　“我的意思是，这不是你为什么这么生气的真正原因，对么？”

　　水波荡漾，游泳圈带着张清焰越飘越远，沉思中的小女孩毫无察觉，小卷毛笑眯眯得从水中探头看了她一样，又潜下水推着游泳圈往更远处游去。

　　张清焰老半天才反应过来，看着水下小卷毛推着她往纪康他们在的方向越来越近，张清焰突然有点慌。

　　她拉手刹似的一拽鸭子脑袋：

　　“干嘛，别推我!”

　　小卷毛从水里抬起头，一个闪亮的露齿笑几乎刺瞎了张清焰的眼，然后又往前探头确定了一下准确位置，闷着头继续推起来。

　　“……你行。”

　　张清焰放弃挣扎放弃得也很快，她瘫在小黄鸭里觉得自己已经算是半只废鸭了，任由小卷毛把自己推到岸边。

　　小卷毛完成助攻，一个深潜游走，深藏功与名。

　　纪康看她，她也看着纪康，然后张清焰一个手滑没压住大黄鸭的脑袋瓜子，画面就变成了纪康跟一个大黄鸭四目相对。

　　“我饿了，你们呢？”

　　男生们对视一眼，比兔子溜得还快，许昕则给了张清焰。

　　不，她是给了大黄鸭一个坚定的眼神，然后就拽着陶可心也溜了。

　　张清焰把大黄鸭抱在怀里露出半张脸来，纪康沉默着低着头，没有主动搭话。

　　“对不起，你没事儿吧？”

　　张清焰深吸一口气，先把自己作为同学应该说的话补上了。

　　纪康毫无反应，张清焰默默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我是大人了，得哄着小的。

　　不是，他俩现在一样大啊!

　　谁还不是宝宝咋的。

　　张清焰在说实话和哄孩子之间犯了难，最后决定真假参半。

　　她的脚在水里无意识的划动，望着纪康好半天才开口：

　　“我刚才生气了，纪康。”

　　纪康猛地抬头看她，又开始头疼了，明明是他受了罪，你生什么气呀。

　　他不知道自己的样子现在活像一只委屈的小狗。

　　张清焰有点泄气：

　　“我生气，是因为你把自己置于险境，还说是因为我。”

　　“因为我很在乎你，所以我不希望是因为我你才会身处险境。”

　　张清焰水下的手攥起了拳头。

　　“这会让我觉得，我是个坏人。”

　　而她总是想当那个相比起来算是好的人，好像这样一来，自己心里就会好过一点。

　　“我不喜欢自作多情，但是，”

　　“如果你有一点喜欢我的话，我是说如果呀”

　　女孩子的声音很轻很软，落在纪康耳朵里，感觉像一股流苏堵在耳朵里搔动，奇怪的，像是什么得不到满足而难受的感觉充斥着整个心房。

　　“……”

　　纪康眼睛发亮，一眨不眨得看着说话的人，对方却在这时停了下来，没有说下去。

　　他猛地站起身，张清焰诡异的连接上了纪康的脑电波，预测到他接下来的动作轨迹，她把游泳圈空了出来，然后纪康一头钻了进去。

　　泡在清凉的水中纪康才觉得自己舒服了一点，他心头狂跳，之前的那些小情绪荡然无存，他看着身边出水芙蓉一般的女孩子，看着她那双最令人着迷的眼睛，看着她鼻梁上，眼头正对着的那颗黑色的痣，只觉得有一只大手从心捂到了嘴，前者挣脱得越发厉害，后者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两个人静静对视了许久，张清焰几乎要在那眼神中落荒而逃，殊不知对方也因她的那双眼痛苦万分。

　　她强忍着那股难受，憋着没有落荒而逃：

　　“那我先走了，”

　　“嗯。”

　　两个人都没动，纪康仍是以那样难以抵挡的炙热眼神看着张清焰。

　　“我们太小了，”

　　被锁定的小菜鸟艰难发声，然后在纪康的眼神攻势下溃不成军。

　　她心脏突突跳得胸腔发疼，腿都软了，但眼睛像是被蛊惑了一样不偏不倚，与纪康那双眼对视着。

　　“以后再说，好不好”

　　她几乎是在哀求了，纪康盯着她，缓缓地露出一个带着些邪气的笑容来，和善良的大黄鸭一点也不搭。

　　他伸手胆大包天的摸了摸女孩的脑袋，说好，大发慈悲的放她一马，仿佛在感情的对峙中无师自通。

　　晕晕乎乎中，张清焰耳边响起冷冰冰的男声：

　　任务进度：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