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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   明苒先走了,阆风别院里却还热闹。

      宋小侯爷避开人群出来,在拐弯处的六角亭碰上了柳丝丝。
      “柳姑娘这便要走了?”

      柳丝丝绕着胸前长发,笑回道:“小侯爷也不瞧瞧现在什么时辰了,我不走,搁你府上过夜呢?”

      宋小侯爷笑哈哈,“柳姑娘若是不嫌弃就走呗。”
      柳丝丝抚脸叹道:“还是算了,一大把年岁了,叫人知道该说我老牛吃嫩草了。”

      残月悬空,冷光洒落一片,她望月掩唇打了个哈欠,“走了,小侯爷替我跟景世子说一声吧,我懒得再过去走一趟了。”

      宋小侯爷应了好,她走了几步似乎想起什么又转过身来,吟吟笑道:“对了,孙家那姑娘真是太遭人厌了,小侯爷啊,你再替我同景世子传一句,下回再有那人可别请我来,什么脏的臭的都往我跟前来晃荡,忒地烦人恼火呢。”

      宋小侯爷装模作样晃了晃头,拱手作揖,“得嘞,你走好吧,定然一字不落地给你把话带到。”

      小儿郎的活波模样实在可人,柳丝丝乐得捂嘴笑个不停。

      她自在地出了阆风别院,坐着玉春楼的马车,端着茶杯轻吹了几口,“明日取一盒玉芙膏送到明府去。”

      玉芙膏可是珍贵,驱痕除疤雪肤护肌,这玩意儿便是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

      侍女试探问道:“是给明三小姐?”
      柳丝丝撂下茶盖,“嗯。”
      她舔了舔唇角,那小姑娘的性子真是莫名地叫她老人家中意呢。
      模样也有些熟悉,总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

      侍女应喏,只是说到明三小姐难免想起今晚之事的另一位主角儿,又问道:“孙家那里要不要……”

      柳丝丝摇头,“不必管她。不过话说回来,孙家这一辈里真是没一个能看的。”
      后继无人,孙家也就这样了,孙微之当年百年望族的期盼……估计也仅仅就只是个想望,成不了真了。

      长街道上车声辚辚,马车里头哼唱起了薤露歌。

      人生一世,可惜了。
      ………
      回到明府西紫便叫人打水拿药,皱着脸给她清理面上的细痕。

      明苒对着镜子,上药的时候感觉有些疼,但并不严重,只是蹭破了点儿皮。
      她不觉什么,西紫一边上药又一边念叨,絮絮叨叨地一番收拾房中漏刻已是戌时末,明苒平日睡得早,相比之下今天已经很晚了。

      西紫在屋里留了盏小桌灯,放下床幔后悄步退到外间。

      脸上涂了药,明苒只能侧身躺着,她没有睡意,想起游戏还没结束,闭着眼叫了一声七七。
      ……
      西殿内仍亮着灯,王公公努力睁大快要黏在一起的眼皮子,埋着脑袋半掩半藏地打了个哈欠,弓腰曲身把落在地上的折子捡了起来呈放在榻前的小案几上,恭声道:“陛下,已经亥时了,是不是该歇息了?”

      坐在榻上的人只披了一件雪色大氅,捻着黑子落在白玉棋盘上,淡淡道:“不急。”

      王公公不敢再出声打扰,苦哈哈地给蕴秀使了个眼色,飞快跑到茶水间去,一杯浓茶下肚,脑子清醒过来又忙往回跑。

      明苒过来的时候王公公正跨过门槛,抬眼一看,满室宫灯仍亮着,一盏未歇,那位皇帝陛下就在榻上,端坐着下棋,精神轩翥。

      她有些失望,原以为这样晚了,她过来想是不用当值的,没想到都已经是夜半三更时候,这位还没休息。

      也是,要都像上一回在玉春楼那样一觉睡到结束,这角色游戏也没法玩儿了。

      明苒快步回到王公公的岗位上,埋首棋局的人突然曲着手指轻敲了敲桌面,好歹不是头一回,知晓他这是要用茶了,转身把蕴秀新沏好的热茶轻放下。

      荀邺扔下棋子,落在茶盖上的指尖微顿,侧眸瞧去,他那王公公果然又变了样子。

      他颔首唤了一声王贤海,明苒立马绕到他面前,“陛下有什么吩咐?”

      荀邺饮了两口茶,慢声问道:“会下棋?”

      王公公到底会不会下棋明苒不知道,她有些迟疑,直到榻上之人放下杯盏才慢吞吞回道:“会的。”
      荀邺眼尾微翘,指了桌几对面的位置,“那就陪朕来一盘,坐吧。”

      与圣上同坐一榻,若是王公公听到这话就该跪地直呼不敢了,上辈子明苒尽做鬼去了,这些没怎么放心上过。听叫她坐下,懒病发作,一句推辞都没有,真心实意道了谢就在蕴秀瞪得溜圆的眼珠子注视下,搂着拂尘坐下。

      对面的荀邺面色苍白,仍是灵和疏柳那清雅高贵的模样,修长的手指一一捻起面前的棋子,掷落在棋篓里,轹跞辚辚,清脆作响。

      明苒执黑,先落了子。

      明苒已经记不大清自己上一次下棋是什么时候,隔得久了,刚开始难免被动,到了后来渐入佳境,慢慢地顺手起来。

      一入神便有些较真儿,她捏着棋子撑抵着下巴琢磨下一步落在哪儿,显然已经忘了自己现在的角色。

      荀邺敛袖拢衣,撩起眼,冷淡微带漠然的目光从她脸上一扫而过。

      脸上细细长长的一道痕,破了皮,应是被人挠出来的。

      得出这个结论,他垂下眼帘掩住内里的幽深与探究。

      这棋一下将近半个时辰,明苒还是输了,自觉地将黑白棋子分装进棋篓。
      她半垂着头,长睫上笼覆了一层淡淡光晕,落下密密青影。

      这般情景下脸上那道印子显得极是突兀,白白坏了景致。

      荀邺从榻上下来,肩头外衫单薄,广袖半垂半落,清润的眸子微动,静看了她一眼,骤然开口,“蕴秀。”

      蕴秀忙应声,“陛下。”
      “去取一盒玉芙膏来。”
      他突然说起玉芙膏,蕴秀惊疑不定,“陛下是哪儿磕着碰着了?奴婢去请太医吧。”
      荀邺不答,只道:“去取来吧。”

      蕴秀再不敢多言,连奔带跑地拿了玉芙膏,正要打开盖子却被荀邺止住了,他伸手接过,绘有芙蓉清江的玉瓷盒触手冰凉。

      瓷盒搁在棋盘上,抓了一把棋子在手里的明苒愣了愣,不解抬头,“陛下?”
      荀邺轻嗯了一声,指尖抵着瓷盒往她面前拨了拨,没有瞧她也并未多言,揽衣慢步去了内室。

      明苒看着他的背影,又转过来盯着面前的玉芙膏下意识皱眉,准备跟进内室伺候的蕴秀满脸艳羡,“王公公这是高兴傻了,还不快收起来,公公往日不是总想着玉芙膏吗?这怎么还愁眉苦脸呢。”

      王贤海王公公很是看重自个儿那张脸,早就惦念着驱痕护肤的圣药玉芙膏了,只是那玩意儿工序繁多,制作不易,少得很,外头这价位都不知道高到哪儿去了,太后娘娘那宫里都省着用的,他们这些宫人哪里沾得。

      没曾想今日下一盘棋,王公公却是如愿了。

      “公公到底是自东宫就跟着陛下的,和咱们这些伺候的就是不一样。”蕴秀又酸又慕一番感慨,脚下不停地往内室去。
      明苒闻言恍然,将玉芙膏揣好,她跟着蕴秀入里去,想着王公公回来看见这个应是极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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